（二）

那顿饭馒头吃的不香，看到自己喜欢的菜也不好再多夹几筷子，因为有个生人在场。小猪和张先生从过去聊到现在，好像十几年的老朋友，其实他们认识也就一个多月。馒头埋头摆弄着碗边缘的芝麻，仔细的听着。

小猪看似漫无目的的闲聊，其实着实高明。在不知不觉中就把张先生的过去现在给掏了个底，这明摆着是要说给馒头听的。馒头会意后忍不住抿嘴一笑，一扭头却发现张先生在看他，四目相对。

馒头心里顿时紧张起来，想着该怎么化解这个尴尬的时刻，刚巧此时服务员推门进来，端着一盘番茄炒蛋。馒头顺势站起，想借上卫生间脱身，不料起的太猛和服务员的手撞到了一起，顿时，一盘红黄分明的西红柿和鸡蛋，就被馒头的白色开衫给吃了个透。

馒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服务员在一旁不停的道歉，小猪明显憋着笑，眼珠子都快崩出来。这时候张先生先开了口。

——赶紧把衣服撑起来，别烫着。这衣服得脱下来，不能穿了。

——这个……。

馒头在犹豫，因为他里面只穿了件短袖。

——不用不用，我回去再换。

——走，我跟你去换衣服。

说着，张先生不由分说拉着馒头就去卫生间。

——别留我一个人在这儿啊，哎，还有我能不能再点一份番茄炒蛋？

小猪全然不管馒头死活，只惦记着他的菜。馒头当着张先生的面不好发作，出门的时候暗暗踢了小猪一脚，才稍微解恨点。

进了卫生间张先生啪嗒一声把门锁上，馒头不由一抖，心跳莫名的快起来。

——来，把衣服脱了吧。

——这……不太好吧。

馒头此刻紧张到了极点。张先生腼腆一笑。

——我是说把脏衣服换下来。

馒头只得乖乖的脱下了脏衣服，只剩下一件短袖。张先生看到馒头冻得发抖，二话不说脱下了自己的卫衣给馒头。

——穿上吧，不然会着凉。

——那你怎么办？

——我比你壮实，不怕冷。

出门的时候张先生还特地找服务员要了一个袋子把脏衣服装起来，一直拿在手上。小猪笑了馒头一路，张先生不说话，只是微微笑着。张先生的衣服很大，馒头穿上整个屁股都被包起来，莫名有种喜感。馒头就感觉自己想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小猪中途接了个电话，脸色突然就阴了起来，没多说什么就走了。张先生陪着馒头一直到宿舍楼下。

两个人都没有多说话，气氛显得格外安静，仿佛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嗯……谢谢你的衣服，害你冻了一路。

——没事，都是小事。衣服回去赶紧拿洗衣液泡着，不然颜色就洗不掉了。

——嗯，知道了，真的谢谢你。

——那我就先回去了。再见！

张先生说完转身就走，馒头望着张先生的背影似乎忘了什么。半晌，猛地朝着张先生跑去。

——那个……能不能把你电话给我，我……回头我好还你衣服，嗯，是的。

馒头跑的有点喘，说话都不连贯。张先生笑了笑。

——我有你的号码，等我打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