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日的生活很单调,一般到了假期就往老家跑。这次国庆自然也不例外。明知回家待个两天就会倍感无聊,但还是想回家看看。
假期的最后两晚我几乎都没有睡,隔壁是我妈一声接一声的叹气,和她睡不着玩手机的声音。也许这样容易多想而导致焦虑失眠也能遗传吧。
还记得17年的劳动节,回家吃完晚饭,她又开始跟我重复着那些道理,也不知道是第几遍:人活一辈子哪有不结婚的道理,老了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追女孩子就要脸皮厚一点,不然很难讨她们喜欢。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告诉爸妈真实的状况,没有任何的准备和铺垫。在那以后的日子里,我妈尝试着学习和理解这个陌生的概念。我们都不再提这个事情。但我知道她还没有接受,一直寄希望于我可以改变,甚至把希望寄于算命先生。算命先生说,要到虚岁的三十四,我才会出现姻缘。过年的时候,她略带着激动,说今年给我介绍相亲的多了起来,看来算命说得挺准。那样子似乎是她等了好久,终于盼到了今年。以前想出柜,真发生了我却很后悔:明明我比他们年轻,有更好的接受能力,而把这么大的压力直接转移到生在旧时代的他们。让他们承受这一切,未免过于残忍。所以我不想再给他们伤害,答应可以去相亲。如果遇到一个聊下来正好也是,便可以形婚了。只是往往天不遂人愿,特别是我也没有努力。在相亲了多次无果后,她可能还是看出我内心的不情愿,在得到我的确认后,便也作罢。给了她希望后,我又亲手把它打碎,一同打碎的也许还有她对算命先生的信念。这样未免过于残忍。
国庆假期的最后两天,她还是会说,你老了怎么办,三病两痛的都没个人照应。我也不知道如何反驳,毕竟,我现在再怎么坚信和承诺以后会过得比她现在好,都很苍白。这个时候我最无能为力。大概她怎么不会想到,那个曾经让她引以为傲的儿子,懂事听话又独立,什么事都不需要操心,长大后却要为他这样一直担心到老吧。
躺在床上尝试回忆一些美好,却怎么全都不见了。想起几岁的时候,吃完饭就带着弟弟去外面捡柴火,不然下一顿就没得烧。十来岁下田插秧,脚在泥浆里经常抽筋,插一会就到田埂上掰一掰脚。初中中午在学校吃饭,为了省钱,只买一块卤豆干就可以吃下所有的米饭,不然也许我可能比现在高一点。我知道家里穷,一直很听话很懂不给家里带来麻烦,我努力学习希望可以改变这一切,可是终究什么都没变。我们依然活的不开心。
思来想去,为什么自己不够优秀,既不能给他们想要的生活,也不能过自己日子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无能化为愤怒,愤怒又转而悲伤。翻来覆去,窗外的公鸡已在打鸣,一会就会天亮。我便可以踏上行程,再次离开这回不去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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