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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已有 683 次阅读  2016-03-06 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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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时候父亲常年在外地打工,五年级父母离异,初中由奶奶照顾,高中则是外公外婆,一直对稳定的生活心怀渴望,也一直很怨念母亲,认为是她毁了这个家。
    年纪渐长,才知道大人也有各自的苦恼和选择,生活往往不是绝对的对与错。
    大学毕业,在成都和母亲生活在一起,父母都接受了我的同志身份,因此大家的关系比起以前好多了。
  
       但想写日志的缘由,是因为外公生病。
       外公突发脑溢血,住进医院,病情危急,还好转出了重症监护室,家人可以自己看护了,到了周末奔回去,守在床边。外公神志大致清醒,只是脑中仍有积血,无法说话,只能努力挤出几个字眼。
      由于身上插了鼻饲管和导尿管,外公很不舒服,总是要不自觉的去扯这些管子,于是需要有人时刻握住他的手,让他感觉有人陪伴,我和母亲,姐姐边轮换着来。
  
    该我休息了,我坐在看护床上看书,看见我妈一边抓住外公的手一边趴在病床的栏杆上,于是我让我妈过来休息,我来守,她摇摇头,说睡不着的。我就搬了个板凳坐她旁边,来,我陪你聊聊天吧。

     我们聊了很多很多。

    我妈说,有次她上夜班,凌晨了,突然有人来叫她,说她的儿子。跑到工厂门口了,让她快去。我妈急忙跑去,大冬天的,我穿个秋衣秋裤就从家里跑到工厂门口。可那时我才两岁,鞋子都没穿,拔开家里的插销,光脚走了几十米。我妈一边哭一边抱我回家,然后给我说,你再不能晚上出来,不然你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据我妈说,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自己跑出门了。我笑道,你看我从小多听话。
      我妈还说,小时候我爸去外地打工,她一个人带着我,又要上夜班,又要带我,尤其是我得病,个子不到一米五的她抱着我到处求医,急都急死了。
       我出生没多久,只吃了两个月的母乳,我妈就没奶了,我外公外婆嫌我妈吃的不好,就把我妈接到他们家去吃饭,希望可以有奶,可还是没有。眼看着白白胖胖的我就一天天瘦下去······
      说到这儿,我妈忍不住抹眼泪。我看着床上昏昏睡去的外公,哽咽的我妈,和我。第一次觉得,家庭的纽带是如此强烈地将三代人系在一起。

     说着聊着,十一点多,两个舅舅来换班守夜了,我,妈妈和姐姐三人回去睡觉。
     走到医院楼下,我妈突然问我:“你是扮演男性的一方还是女性的一方啊?”我一脸黑线····
     我姐抢答:他在床上是男性的一方!
     “真的啊,我看你这么母,简直想不到”
     
      ·····真是亲妈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那种猛男呢。”
     “我都是小家碧玉,我当然喜欢大家闺秀啊!我喜欢那种戴眼镜书生气的”
      听到这话,我妈的脸笑出了一脸的菊花褶子。
      坐在回家车上,我妈催促我:“你自己的事情,你还是抓紧点哦。”
      我姐插话道:“别个晓得!前几天还去重庆见了基友的。”
      我忍不住,把我最近面基的基友拿给她看:“喏,看吧,这就是我上次去重庆见的基友,新东方的老师,教英语的。”
    “长得还是帅,就是重庆远了点,不过老师也好,你就要找个这种高学历的。”
     “难道你以前以为我会去找农民工么?”·····

      到了楼下,一下车,我妈又问:“你上床对肛门不会有影响吧?”
      我姐再此抢答:“人家是插别个的!”
      我妈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不吃亏。”

      再次黑线·····
      
      躺在床上,想起今晚的交流,很久没和妈妈正经说过话了。罗大佑的《家》里有这么一段歌词:
      
      我的家庭,我诞生的地方。
      有我童年时期最美的时光。
      那是后来,我逃出的地方,
      也是我现在眼泪归去的方向。

      中学时,面对母亲离开后破碎的家庭,少言的父亲,总想离开,去过自己的”好日子“。
      今晚才知道,小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在床上打闹,我爸把妈妈摁在床上,不懂事的我以为爸爸在欺负妈妈,冲上去就咬了我爸一口,都见血了,我爸又好气又好笑。
       这些事情并不会随着家庭的破碎和各自重组而不见,我父母离婚十几年,在我这里依然有着交点,某种意义上我们依然可以称之为“家”。
      
   尽管只存在记忆中,可谁又能说这不是真的存在呢?。
   

      歌里快到最后还有这么一句:
      
      谁能在最后还是矛盾地摆摆手。
      还祝福我那未知的去向。
      
      想起出柜之后,父亲无奈的接受,母亲“我不用带孙子太轻松了”的自我解嘲,还是能感觉到,孩子长大之后,不得不接受的无力感。如今的儿子,再也不是那个对父母无限依赖的,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的孩童。他们能做的,也只能放手,再也没办法帮我,教我什么了。
      

      他们也老了。
      
      但我想,我们还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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