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消失的时候
热1已有 345 次阅读 2020-09-20 00:10
要告别的人和事，还真不算少。
上班了，赶上睡觉要盖厚被子的季节。
单位拆分新建，撤销合并。没看到历史，只看到历史遗留问题。一下子接触到好几位曾在这里工作过的前辈。办公室主持工作的姐姐脑子里装不下机构改革的宏图大略，更没有应对信访接待的现成经验，直接化身更年期妇女……
羡慕早走一步的Diary，化身图书编辑，做了我想做的职业。一起吃饭，还不忘送我一本版权页上白纸黑字印着尊姓大名的学术著作。
沿着顺着地坛公园的东墙往南，又顺着北护城河往西。好像好多年前的时候和学妹来过附近——当时应该是要去出市公安局的入境大厅办事。那时和学妹随口聊的应该是一本魔幻现实主义风格的小说，本·奥克瑞的《饥饿的路》——“起先是一条河。河变成了路。路向四面八方延伸，连通了整个世界。因为曾经是河，路一直没能摆脱饥饿。”
当时和学妹是顺着路走，结果这次和Diary改成顺着河走。
河边空地，本以为聚集的人是在跳广场舞——其实不是，他们居然在跳交谊舞。时光停滞的幻觉又命中了我，我随口说：假装现在是2013年吧？言毕，下意识地把目光越过河道，瞄准远处大马路上的公交车。
很多公交车的外观没变，单节车厢红灰白相配。那种主色为白的双节车厢公交似乎在这些年退役了，那种主色为蓝的单节车厢公交（电动新能源）应该是近年新产品，倒是可以暂时混迹在无轨电车中间——拜托先不要打破我的穿越幻觉。
不聊《饥饿的路》了，聊点儿别的。在Diary面前我倒是不怕班门弄斧：阿城的《棋王》——“脚卵”倪斌为“棋王”王一生参赛而疏通关系送出去的那副古董棋（乌木棋子），和“棋王”王一生与九人下盲棋时让“我”代为保管的妈妈用人家不要的旧牙刷把磨出来的棋，其实象征着二人未能交换出去的信物；马原的《冈底斯的诱惑》——猎手遭遇雪人的故事，知青去看天葬的故事，哥哥成为《格萨尔王传》说书人和弟弟参军开汽车的故事，先锋写作并非胡乱洗牌，三个故事套在一起其实挺通顺的，读过后殖民理论应该挺能理解小说内核……
聊着聊着，张嘴说出了重读王安忆的《小鲍庄》的感受——自己真是老了，不知不觉就对名家名作上瘾了。以前读不觉得特别好，现在读竟发现果然不一样……
Diary却说起最近因为策划新节目，从网上翻出古早的活动文案——时间差不多是2013年前一两年。那时的文案好直白，留言回复也挺有激情，别人看了更不会笑话。是的，是的——移动端推送的崛起演变已经对语言表达构成了深层影响……还会有人记得以前网上的样子吗？自己存的旧书当然能拿出来给别人看，可自己存的SNS旧账号呢？只有相爱的人才会在意吧？恍然间，一段时光，一段段时光，来不及说再见就过去了。
“总有一天，会有那么一个人，看你写过的所有状态，读完写的所有日志，看你从小到大的所有照片，甚至去别的地方寻找关于你的信息……只是想弥补上，你的青春——他（她）迟到的时光。”这种场景倒是挺像《信条》里的设定——为了相爱的人而（从网上）穿过旋转门，踏入熵减的宇宙，逆流而上……来不及说再见的时光就此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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