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的北京
热2已有 707 次阅读 2019-06-21 21:19
我这个人，对吃不讲究，连学校周围有什么好吃的菜馆都不知道。但好友中不乏精于此道之人。恰逢好友有空，又遇立夏时节，我们来到一家潮汕风味的小馆打牙祭。
之前只是听别人说过广东那里有虾粥鱼粥肉粥什么的，我总觉得不可思议——清清淡淡的粥，熬进去山珍海味，还能好吃吗？但好友是敢于尝鲜的人，在饭桌上点了我之前不愿尝试的鲜虾黄鳝粥，还鼓励我：既然来了，就尝一尝吧，要是吃不惯就剩给我吃！
与新鲜的饭菜相比，更令我感觉新鲜的是这里的氛围。服务员虽然都能说一口清清楚楚的普通话，但他们彼此之间却是用我闻所未闻的方言沟通。在年轻的女服务员口中，这种方言抑扬顿挫，嘈嘈切切，与北方粗犷的音调相比，更显玲珑冒尖！
我把我的这种感受说给好友听，好友也表示有同感。好友在中学当老师，辛苦自不待言，但非常不幸的是，好友所在的中学是末流学校，前景堪忧。北京高考分数本来就低，那所中学居然没几个孩子能考上一本高校。头上留着奇怪发型染着乌七八糟的颜色，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校服还挂着金链子，嘴里不干不净把丫当人称代词来用，甚至说习惯了连自称都是“我丫”如何如何。校园霸凌事件也是层出不穷，孩子们连老师都敢打。还有，学校的老师也不怎样，整天在办公室里聊阴阳八卦，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校领导同样素质堪忧，开工作会的时候不好好讲工作，还和各位老师讲：立夏时节太阳系八大行星的能量整体增强，生鸡蛋打到地上就能熟……
好友说，自己因为刚毕业来北京就到这所中学教书，所以对北京的认识也是从这里开始。这所中学给好友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坏印象。直到现在，好友都偏激地认为，北京话不好听，和骂人的脏话差不多。
我问好友：“那你今后还继续留在北京吗？”
好友回答，迟早会离开的。
我问：“离开北京去哪里？”
好友想了想，没有回答，而是端起鲜虾黄鳝粥喝起来。
我边看着他喝边安慰他：“北京确实存在很多问题，但别的地方也不一定都好呀！还是要趁着在北京的这几年苦练本领，提高能力，争取今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好友大概有点儿不耐烦了，说：“今后去广东算了！天天吃好吃的。周围的人爱聊什么聊什么，爱骂什么骂什么，反正我也听不懂。”
正在我们惬意地享受晚餐的时候，邻桌的一男一女聊天的声音越来越大。女人打扮精致，进餐更是仔细。她一手握筷，一手拿勺，慢吞吞地用筷子拣两三颗肉丁到勺子里，再拣进去四五根菜丝，再夹上十来粒米饭，最后还夹了一小块鱼肉。鱼肉上有刺，女人又慢吞吞地挑了好半天。等都挑好了，才把这一勺子饭菜送到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再用筷子拣两三颗肉丁、四五根菜丝、十来粒米饭到勺子里……饶是如此，她还能一边吃饭一边喋喋不休，给男人讲她昨天读到的一篇新闻，是某个领导夫人在政府机关门口被当成访民遭暴打。男人听后表示：肯定是假新闻！女人坚持说是真的。男人操着一口北京话说：就算是真的吧，那他妈都什么破地方，那么乱！还是北京好……
在他们激烈交谈的时候，好友面无表情地就着手剥笋把粥喝完。
饭后，我和好友走到一家大商场门口。好友说里面有抓娃娃机，要进去玩儿一把。我劝他算了，那种机器都有鬼，看着好抓，其实抓不上来。好友坚持要去。于是我们坐直梯到了商场顶层。好友带我直奔影城，原来抓娃娃机在影城休息区的角落里。
我发现，好友玩儿抓娃娃机其实非常理智，每回玩儿都只买够抓十二次娃娃的币，绝不多买。币用完了就走，抓到是赚了，没抓到也不遗憾。这次因为是我请朋友吃饭，所以朋友也给我买了够抓十二次娃娃的币，让我感受一下抓娃娃的乐趣。
我第一次玩儿，自然不熟练。其实好友也好不到哪里去。电子机械爪一抬起来，娃娃就自动掉下去。简直跟某些骗人的微信公众号推送似的，看着像那么回事，其实根本就是瞎编，犯不着为此认真。
但是，千载难逢的是，好友玩儿到最后两三次，居然不单抓住了一只小青蛙，还把一只Hello Kitty猫给带出来了。我虽然第一次玩儿抓娃娃机，但偶然也见到别人抓住过，结果这次居然见到好友一次抓出来两只，简直喜出望外。
走出商场，天色还没暗下来。果然是立夏了！白昼时间真的很长。好友一反之前的消沉情绪，对我说：“北京的夏天傍晚最温柔，总是能给你意外惊喜。”我觉得也是。眼看暑假就要到了，好友的心情也逐渐开朗起来。希望他能在暑假暂时脱离开烦人的工作，和不喜欢的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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