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不是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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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有 269 次阅读  2021-01-11 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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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曾相约一起看雪,最后却都食言了。
  从入冬开始,我就期盼一场漫天大雪。湮灭过去,也湮灭回忆。可能是天爷爷听见了心声吧,所以下雪了。下的很大。大到掩盖了世间万物,掩盖了眼里的一切,包括那些能沾染着他气息的物件。
君未成名我未嫁,可能俱是不如人。纵有千百种原因,今天的这副样子,都是缘于自己的脾性,这是无可躲避的,也是必须要直面的。想想自己很多时候,清高的爆表,自诩读了诸多圣贤书,便自以为明白了人间大道,看不惯也拒绝接受“俗”,如今想来,恰恰是这种清高才真的是我慢的具体体现,也是形单影只的主要原因。
让自己有些许明悟的,大概是这两年看着太多的亲人离开。堂弟夫妇、两个舅舅、父亲和姥姥接连离世,叔父、表弟、姑父、姑母频出意外,自己经常是以月计算的大段时间在殡仪馆、医院里奔走。中途回家取东西,打开门锁的一刹那,眼泪就唰唰的流啊,走进屋子,真的就是觉得,这个屋子很冷,就是那种很久没人住的屋子那种冷。我不知道是否有人能明白,有人住和没人住那冷屋子的区别,就是那种,一打开门,就能感觉到很久没住过人了。这种区别应该是人们常说的,人气的区别。联想到以后亲人们一个个离开,只剩自己的时候,可能每天都是要住这种冷屋子了。人生最艰难的不是吃糠咽菜,而是灵魂无依。那段时间陷入了困顿,感觉生活不能前行了,糟糕透了。大概是因为太累,患上了心肌炎,住了一个多月的院。就是那段时间觉得生的意义其实很浅薄,仔细想想自己受尽一生的苦,亲人也要受着思念的苦。看着亲人的泪水,想着世事无常,甚至有那么一丝快要了悟的感觉,但始终是没有参透。直到今天也是常常在想生死的奥义,真的是生便为喜,死即为丧么?
有一件事特别难忘,至今心有余悸。姥姥住院期间,同病房的一个老爷子听口音是东北人,得了肺癌,应该是要不行了,医生让他们回家准备后事,他老伴儿说不回去。后来他老伴儿和他家亲戚视频的时候说,不想把老头拉回家,想让他死在医院。只是老头一直不咽气,他老伴儿就和医生说,不想在输液了,医生未允。我看那老头脑子很清醒,癌症也并不是什么急症,不会三两天就死。他老伴儿就不停的在老头耳边说,你快点咽气吧,这个世界还有啥需要你惦记啊,住院也住不起啊,甚至连寿衣都穿上了,最终在医生的强烈要求下,又脱了。有一晚,他老伴儿啪啪的抽老头儿大耳光,质问他,为什么还不死。我被吓到了,很久没缓过神来,这就是相伴一生的人吗?这就是相伴一生的感情吗?在白天闲聊的时候,来探望老头的亲戚曾经说过,这老头对他老伴儿可好了,再怎么病都不用他老伴儿伺候,啥也舍不得让干。可最终却落得个“恨其不死”的结果。我也不知道他老伴儿究竟有什么恨意或是苦衷,竟如此狠心。如果是无力回天,不想救治,可以回家去享几天自在,为什么会害怕他死在家里呢?那不是你至亲至爱吗?为什么这么害怕?我小时候也很怕鬼啊,看完恐怖片都不敢睡觉不敢出屋,连厕所都不敢去,甚至是同学家死了人,我都会很忌讳的远离他,生怕被鬼缠上。自从明白了,世界上的每一个鬼都是别人朝思暮想的人之后,就再不害怕了。为什么他老伴儿却这么忌讳呢?我特别害怕,爱有善始却无善终。
如果你以为经历了这么多,我就顿悟了的话,那就错了。我没有顿悟,只是卡在了似悟非悟,半圣半凡之间。这是最痛苦的,透过了表现看到了一些东西,但又无法接受,在理想于现实的冲突中挣扎煎熬,郁郁寡欢,求不得出。所以他问我,你的想法很幼稚,很天真,有时候又很丧。他说的都对,我还幻想着美好的理想,又常常感受着繁复的现实,思想在对立着。我和他说,若你是良人,便救我出苦海;若不是,也感谢你曾陪着我。
雪还在下,天依然冷。这能把灵魂冻裂的人间,最美的,是烟火气,是大雪茫茫时房顶一囱袅袅升起的炊烟,是屋内一盏燃着太平的灯,是榻上一个从头到脚写满牵挂你的人。
我想对一个人说,你就是我愿受雷霆之苦的人。这世上应该总会有扑火的飞蛾吧。暂且收好这似款款深情的扭捏之态,于这三千大千世界,于这无量之劫而言,我还不如沧海一粟。没来生最好,若有来生,无论转世何处,我都会想尽办法让自己灰飞烟灭,散尽元始。仙也不想成,鬼也不想做,这真的不是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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