橱窗里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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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已有 611 次阅读  2017-10-23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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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吹走了雾霾,吹来了沙尘。

吐出了嘴里的沙子,我钻进一家咖啡馆。灯光柔和,空气暖和,没有呼啸而过,没有狼狈不堪。我抱着一杯热拿铁,热度从双手流到胸口,与胃里的苦涩融合,整个人慢慢有了生气。

他竟然让我滚。

他竟然和我提分手。

前几天我们还腻歪着出去旅行,今天他就跟我提分手。

一定是因为他手机里多了的男人。

习惯早睡的他,这些天,在我醒来后还在手机的冷光里傻傻笑着。

可以为一个人早睡,说明他满心踏实。可以为一个人不眠,说明他心里充满欲望。那种非常饥渴的欲望,就像沙漠里长时间跋涉的骆驼,终于见到了水源,要把自己吸炸一般。

我忍无可忍。

我不能再忍。

我质问他是不是出轨了。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变得暴跳如雷,让我滚,说要和我分手。

小伎俩被拆穿后的恼羞成怒。

我一个人滚在冷风中,心比被风吹过的身体还要凉。

对面橱窗里的灯管亮着,发出迷人的光。面包,蛋糕,熠熠生辉,仿佛站街的男人,向我招手,勾起我的食欲。

我好饿。没有吃早餐,在风中流浪了一上午。

这都是拜他所赐。

我恨他。

尽管昨天我还很爱他。

我点了一块最闪光的蛋糕,它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精致的造型就像体脂含量最标准的男人一般,我想一口把它吃掉,又想舔舐它全身,慢慢品尝它的味道。

蛋糕从橱窗里取出的那一刻,它身上的光芒突然消失了。

这让我有些失望。明明刚刚看起来绚烂的样子,怎么就一瞬间,变得这么索然平常了呢?

我迫不及待地吃了它一口。

味道真难吃。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么难吃,我该如何下咽?

是不是很难吃?

我寻声望去,旁边一个男人正看着我。

暧昧的灯光下,他留着干练的短发,一副饶有趣味的表情看着我。

陌生人,突然搭讪,我有些尴尬,没有说话。

他又说了一句,我以前也被它骗过。

他说着,起身,坐到了我对面。

他继续说,是它在橱窗里的样子迷住了我,我想,你也是上了同样的当吧?

我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他说,因为我看到了你脸上的泪痕。

我都不知道我哭了,或许是风太急,我还没有来得及感受眼泪的温度,泪水就被风吹成了痕迹的缘故。

我说,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他脸上露出了暧昧的笑容,他说,能让一个男人在大白天流泪,我想你一定是被另外一个男人伤害了。

我撇撇嘴,说,你好,同志。

他从我手里接过叉子,兀自吃起了盘子里的蛋糕。

他说,觉得不好吃就不要吃了,但是不能浪费,你不介意我替你节省食物吧?

我说,不介意,但你得补偿我。

他说,怎么补偿?我手头没钱了,要么,肉偿?

我感觉我的脸顿时变得热热的。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他说,一个男人让你伤心流泪,另外一个男人让你开心,我这补偿应该很和你胃口的。

我说,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他已经把盘子里的蛋糕吃干净了,他说,虽然我说的有道理,但你吃了我这肉会后悔的。

我说,有什么可后悔的?他能吃野草,我为什么不能吃肉呢?

他说,好无趣,又是千篇一律的故事。

我说,是的,非常无趣,所以你自然没有兴趣听故事的前因后果了吧?

他说,你我都是活在故事里的人,都知道故事的前因后果,我们都是聪明人,自然不需要在这种事情上浪费口舌。

我说,可是,我现在还是很难过,尽管喝了热咖啡,我现在还是浑身冰冷。

他说,你撒娇的样子真的非常可爱。

他拉起我的手,带我走出了咖啡馆。冷风迎面吹来,他搂着我,给我传递身体的温度。

他带我吃了午饭,午饭后他带我去了酒店。

他拉上窗帘,我们在白天急不可耐地将两具陌生的肉体融合在一起。

不知道折腾了多久,窗帘的缝隙里插进了灯光。

原来,天已经黑了。

比想象中的要索然无味。

就像吃了橱窗里的蛋糕似的。虽不至于难吃,但一切都是老情人般的按部就班,可以有激情,可以有高潮,却没有意外的惊喜。或者说,没有预想中的意外惊喜。明明看起来秀色可餐的他,真正与之融合后才发现,哦,他就是一个看起来很好看的男人,我只是在和一个男人在做两个男人之间做的事情。我期盼中的惊喜与满足,并没有如期而至。

他躺在我的怀里,说,怎么样,现在身体暖和了吗?

我说,嗯,你的身体非常灼热。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他给我发来了微信:你在哪里?我在家里等了你半天了,你什么时候回家?

他见我呆呆盯着手机屏幕,问我,怎么了?

我说,你说对了,我现在后悔了。

他笑笑,翻身从我身上下了床,将我的衣服丢在床上。

我回了他的微信:我正在回家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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