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屑记》-7
分享到:
已有 401 次阅读  2020-06-23 00:24


分享 举报

这几天,属实没睡好。也有疲累的,也有兴奋的。

到宿舍后洗个了澡就躺床上歪着,不知道是要睡,还是要不睡。熊小能问我集体活动尾声怎么不见了人影,让我老实交代做什么去了。

我本待装睡,不想搭茬儿。他哼哼好冷不冷地笑了两声儿。我翻身问他:几个意思你?

他笑着问我:你说呢?现在宿舍没人儿,赶紧告告我,你干啥去了都?还说:你要不说,那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也不告诉你。

我就胡乱应着,告诉他:我哥来了。住他那了。

“那个人是你哥?”熊小能瞪大眼睛问我。

我就知道,他那天在饭店肯定是瞧见什么了。我索性也不解释问他:快说你有啥好事儿?

然后他真的告诉了我一个好事儿,一个好让人难办的事儿。

他说:一个学姐看上你了。这是她让我给你的条儿。

我愣了半晌,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他见我这样儿,纳闷儿道:这可奇了啊,那学姐,追她的人,从湖边儿能排到水饭!你小子不偷摸乐去还发什么呆呀!

听他这么说,我就寻思,从湖边儿到水饭的距离,貌似也不大老远。就问他:哪个湖边儿?

他推了我脑袋一下,把情书塞到我枕头底下,跟我说:成不成的你赶紧给我个准信儿,学姐那边儿还等我回信儿了。

 

 

打那以后,我只要有时间,就往沈撄宁他们公司跑,和王布达有时候和他一起弄事儿。那次,他要去南沙边儿上一家工厂看材料,我问王布达:你去不去?

“不去了,下午让我准备明天上午开会的东西。”他说。

“那我和你弄,俩人快点儿”我说。

他先是把开会定了的明日需要演示的幻灯片检查了一遍,然后让办公室重新打印了开会用的桌签儿,把投影那些都准备好之后。

他说,最近看到我老往这边跑,问我课程啥的,会不会耽误学业。我说就那么回事儿,没课我就来了,有课就回去上课。他不知道,我来这边跑的勤,完全是为了躲学姐。

那个女生,我隐约有些印象,外国语学院的,不知道熊小能怎么跟人勾搭上的,有几次见他们几个人挨一块儿吃冰,打过几个照面儿而已。

 

晚上快下班,王布达问我回学校吃食堂还是在附近吃,我就打算跟他一块儿瞎吃点算了。完后见沈撄宁的司机回来找急忙慌取东西,一身的血。还问公司的老包要不要告诉他们北京的大沈总,就是沈撄宁他哥。老包最先是跟着大沈总的,后来在北京跟着大沈干过几年,这几年听说广州这边公司不是很景气,就把他给派来了。老包一听,汗都下来了。感觉沈撄宁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实在没法跟北京总部那边交代。他心事重重定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掏出来手机给那边拨了电话。

 

我和王布达问过才知道沈撄宁下午手背给螺纹钢筋扎了一下,弄的不轻。我寻思,他那次在学校打架那身手,不至于呀。除非他是帮其他人连累了自个儿。

我和王布达谁也没吃饭,就跟司机到了沈撄宁住处,王布达买了好些水果吃的那些。

 

司机、王布达把药和吃的的给他搁桌上就都走了,因为当时,我印象中好像是有人在给他训话似的。他很少见有那种驯良的神色。没精打采又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那种感觉,又心不在焉地听着。不时上那么一两声儿。

 

他在沙发上那么窝着,袖口子上还沾着血。乍一看蛮吓人的,不过瞅着医生给他包扎好了,也就让人稍微能安生些。电话那头儿不知道说了什么。只听他干脆的、倔强的说了个:我不。就把电话挂了。

 

他见我在那儿,问我:怎么不坐?

你好些吧。我问他。

“嗯,可疼了。”

“咋弄的。”

“不提了,那个草包。要不是为了生意。”

……

我不知道该说啥,其实我觉得他吧,蛮不像一个做生意的人。听梁老师说,这位沈学长他是我校管理学院毕业的,我就怀疑他是不是当时糊涂选错了专业。

我问他:想吃啥?

说的好像你会做似的。他无奈笑了下,笑的那么费力。我就感觉他肯定手如今还疼的不受用。也不想跟他逗咳嗽。

他看了眼外头,问我:都这早晚了,你还不回去学校?

嗯,是。我有事儿跟你商量,我这阵子,学校有些事儿。

他听我这么讲,就说:你忙你学校的,这边能来就来。不用天天坐班儿。

“不是,我是说,我学校有些事儿,要想在你这边住一程子咋样?”我跟他商量。

他不可思议地打量了几下我,想不通既然学校有事儿,为啥不回学校。

然后,他想了想,没说话,点点头,算是答应。

他说:正好我一只手不利索,你也能帮着做点事情。

他可能是这么想的,但他也就仅限于让我给他拿拿东西啥的力所能及的事儿。

晚间,我就打算睡沙发了,因为吧,我睡觉爱动,省的碰撞着他的手啥的。

饭后他要去洗澡,手上弄着那些,我问他:要帮忙不?

这怎么帮了,我自个儿慢慢洗吧。

说着他找了一个塑料袋儿,让我给他把受伤的那只手包裹好。自己慢悠悠去了卫生间。我在厨房收拾饭后的筷子啥的。

很久,我听到他喊我。我过去看他衣服也没脱利索,右手塑料袋儿上头滴滴答答往下滴溜水珠儿,头发上粘着些洗头膏啥的,很滑稽的样儿。对我讲:内什么,你还是来帮我一下吧。

 

我在学校虽然也跟熊小能他们一块厮打厮闹,一块儿洗澡啥的,但是,当第一次给别人洗澡我也不知道该咋弄,因为给别人洗澡和给自己洗澡,那还是有些区别。我就给他弄利索衣服,剩下一件的时候,我们彼此很有默契,他意思就留着别动了,我也觉得还是留着好。因住的地方是那种淋浴,只有花洒的蓬头,我让他把头低下点,就着他刚才挤了的洗发水给他揉搓头发。

 

他说了句轻点儿

“嗯,很快就好了。”

他玩着胳膊肘把受伤的手举起来免得水弄到。我也留神蓬头的水。然后给他搓背什么的。我能感觉到他的不自在。弄的我也很不自在。

他忽然问我:你怎么着不回去学校住了?

有些事情烦心。

给你找找你们梁老师?

快别。不是什么事儿。

弄好后,我去他屋儿给他找了一条干净内裤来,问他:自己能擦身子不?

他说:够不着了就叫你。

 

完后,果然还是够不着。我把他的脏衣服扔洗衣机后。给他擦利索,吹了吹头发。

他坐在沙发上不瞌睡,我是等着他回屋儿我好在沙发上歇会儿。

我哥,叫我回北京检查下。他喃喃地说。好像在问我要不要买票回去。

那就回去检查下呗,还是人要紧。你往后自己也悠着点儿。

我在考虑我要不要回去。他的话里头,有些离愁别绪。我感觉。

或许只是我单方面这么觉得,也可能他真的有些离愁别绪。我说:又不是不回来了。就是这句话。谁知道过后就真的一语成谶了。

学姐的事儿闹的人心烦,我在想,我如何又委婉地,又让人体面的拒绝学姐的好意。貌似也没啥好的办法。

我记得上次他头次喝醉酒,在教工宿舍问我:你谈过恋爱吗?

我说没有。

他说难怪你不会哄人。

我发觉,这没谈过恋爱不光是不会哄人的短板,而且及至哪怕要面临类似的事情的时候,不知道如何妥当处置,这根源也在没有谈过恋爱这事儿上头,所以我瞬间觉得我实在迫切需要谈一场恋爱。

我跟他说:有学姐,稀罕我。给我一封情书,还压在我枕头下头,没看了。

因为,我早起问他能不能,他说再考虑考虑。时间虽短,但是不想节外生枝有了这档子事儿。所以,讲出来,也算是看看他的心意吧。

也不为催促他,我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办好。

他转头看了看我,就那么看着我,看的人发毛。也不说话。

许久他说:你去看看下午王布达弄的吃的里头有没有薯片儿。拆开来一起吃点。

我起身的时候,忽然觉得这人,这脑回路真是没治了,也实在让人摸不清。

翻找东西的时候,我问他是要黄瓜口味还是柠檬口味的。

 

【以上江鱼儿】

202006230022在东亭

声明: 本文及其评论仅代表个人观点,不代表飞赞网立场。不当言论请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