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物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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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有 298 次阅读  2020-07-29 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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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松从广安门报国寺淘来一本旧书给我,封面扯的七零八落,隐隐能看到妖异字样,他买这本书的缘故,因为这书里其中有个人也叫阿松。我所认识的阿松是个温柔的人,在从小到大的岁月里,他把所有的好都留给了我。还拍着胸脯保证,会一直和我好。就和书里头的阿松一样。及至我翻看完这本书,才知道里间的阿松确实很好,不过只是被派了送一位犯了头痛病的小薛公子去“有无数大山,手抬起来就能摘到星星的”西北医病,在别人的故事里,打了一番酱油,最后酱油郎独占花魁的事儿。这故事由来已久了,人间有为数不多的人世代传唱他们的事情和他们的悲喜,只不知道发生的具体时候。

 

1-

那几日,云飘七里,遮荫六街,暑气濡蒸,白浪微著。

街谈巷议间说的都是我们家倒了霉的事儿,大家伙儿说还是他们自己不干净,不然人家为啥谁也不欺负,专门欺负他们。在我们家没倒霉的时候,大家却不是这么讲的,而且我出来进去见到的人对我都是谦恭有加,良多谄媚,只有我不知道,世人原本就是如此,看不穿他们的用心,如今一切全都变了。

 

我父亲要被流放3000里到额虎关充军,假如不是逃得及时,我现在就该象来街给人种苜蓿、放马,我姐姐就要去夹道营给人浣洗衣裳了,大致都是暗无天日有进无出的地方。在祸事来前我头开始发痛,找了好些人都给看不好,有一天来了一位其貌不扬的人对父亲说了一通怪力乱神的话。我父亲原本不信,知道事情不好了以前,打发阿松悄悄送我去西北找他的契弟永宁侯去了,据说那蛮荒之境,人迹罕至,所以妖异横行,有一种单门吃人头痛的小东西就专门治我这号儿病。

 

阿松是我们家捡来的,我父母可怜他加上他同我年岁仿佛,就留在家里了。路上我问他:阿松,你和我留在西北好不好?他说:不行啊,我得去额虎关找你爸爸去,他岁数大了,不能没有人照料。

那我姐姐呢?

她被你爸爸藏到乡下去了。你放心吧。上次那个奇奇怪怪的人讲,等到你的病好了,你爸爸的冤屈就洗脱了。所以,你要好好瞧病啊。

阿松开始骑着马,后来我颠簸的不行,就换了辆车。没日没夜地走了从夏天走到秋天,及至马车散架,到了那个无数大山,抬手就能摘到星星的地方。

 

阿松说:小白,我走了。你多多保重,好好治病,等你好了,我就来接你回家。

他寻常都是喊我小公子的,没人的时候偷偷喊我小白。这个从小陪我长大,给我拍核桃、剥毛豆吃、买糖堆吃的阿松,如今就要走了。我原本想喊住他,又记挂我爸爸,就看着他去了。他让我收好信物,说“我不在身边,凡事都要靠你自己了,照顾好自己。”然后就走了。

 

我在朝暾初上之际,向着西边群山之下光芒耀印的那座土城行去,要找永宁侯羌锐。这地方嘈杂的厉害,当兵的和在俗的杂然其间。吃的也都是大肉大骨头,游荡了三日,总没找到。

第三日晚间,城外进来一队人马,前头打灯的还牵着几只大狼狗啸天啸地的冲我扑来,几乎不曾把脖子里的链子挣断。我当时估计是饿糊涂了竟也不害怕,只觉夜间其冷,饥寒交迫,力气全无。

 

为首的过来打着灯笼瞧我,穿着光彩照人的铠甲,跟金甲神人似的,那甲片发出金属般比风铃稍亚一等的熨帖声响。

 

打哪儿来的?他问我。

京师。

来做什么?

找人。

谁?

羌锐。

他说着,对随从招呼:带回去先。

 

和大/202007292033在东亭


20200729『异物志』第一回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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