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陈之平心里想这下真的别人拐卖了。现在他顾不得想哪里什么失恋,什么迷茫,什么事业了,他只想起如果自己被这个几乎陌生的合租室友绑架割肾的话,谁会来救他。
“这不江堤嘛。”他感觉有点儿凉,双手摩擦了一下,并且试探了下。你这个人贩子,陈之平心里说着。
“对呀。”向晨找了个石凳子,稍微拍了拍上面的尘土向着陈之平说:“坐下来嘛,在那儿站着抢电灯柱的饭碗呐?!”
“干嘛来这里嘛”陈之平在向晨旁边坐了下来:“这儿有点儿凉呢。”
“消暑。”向晨一边拉开背包的拉链,拿出两罐啤酒向他摊开说:“来,我们解解渴。”
陈之平拿起一罐啤酒说:“准备还挺周到的”。
向晨在他旁边拉开啤酒的拉环,嘿嘿地笑着说:“那是。”
这里的江堤离他们住的地方大概相距半个小时的车程,在城市的另一边。夜晚点亮起的一盏盏路灯在堤边依次排列,橘色的光芒倒映在漆黑如镜的水面像河灯一样。夏天的夜里,出来消暑的人不少,不时有风从江里吹来,吹得岸上的树沙沙作响。有的走着,有的带着耳机喘着气的夜跑着,还有来这里谈恋爱的。
“小小年纪,喝啤酒喝得这么有滋味。”陈之平看向晨喝啤酒跟喝水似的,比他都熟练的样子,完全无视苦涩的样子。
“什么小小年纪,我今年就20了。”向晨说:“老了老了。”
“怎么就老了呢。”陈之平被他这样的说辞逗乐了:“装深沉呢孩子。”
“确实呢。”向晨转过头来看了陈之平一眼又转过头去说:“对于一个0来说,20岁以后呀什么青春资本都在快速地凋零呢。”
“那我岂不是如土为安了?”陈之平说。
“你也是0?”向晨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比他大一圈的人,眼珠子有点想掉出来。
“我1呢。怎么有关系?”陈之平说。
“1就不同了呀,就像老酒,越老越有味。”向晨解释着。
“这么有研究嘛。”陈之平说。
“那是,我可是阅基佬无数。”向晨说着。
“哈哈,”陈之平忍不住地笑了出来:“你才多大就阅基佬无数。你挺逗的嘛说话。”
“你样子也不想要寻死觅活的嘛。”向晨也笑笑接到。
“也总不会是那个样子,我寻死觅活的时候你看不见呢。怎么,是John叫你来的?不过你倒是挺有效力分散我注意力的。”陈之平猜测着。
“Bingo,他怕你老是这样子也不行就想着说看我有没有办法”向晨说:“不过我也真的是想搬出来。”
陈之平心里感激着庄雨苗,嘴上说着:“你有什么办法?看着我不让我跳楼自杀呀?”
“我没什么办法,你要真的哪一天要跳楼我只能拿个被子在下面接着。”
“不会的。”陈之平说:“应该不会的。”
“那就好。”向晨说。
“你不觉得我这样很奇怪,很窝囊?”陈之平问向晨。
“为什么要这样觉得?”向晨回答:“这说明你认真呀。”
陈之平呵呵笑了笑,他们俩的谈话突然陷入沉寂。
“我上一年特别不开心的时候常来这里。”向晨看着前面的江,一只手抱着脚一只手拿着啤酒说:“就一个人带两三罐啤酒边喝边坐,像个傻子一样。”
陈之平听向晨这么解释,没有出声。只默默地喝着。
向晨用手肘推了他一下说:“说话呀,不说话会闷死的。”
陈之平答应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随便问我点什么,然后我答你。或者我随便问你,你答。”
“要我答不出来呢?”
“那就罚你喝酒。”向晨说。
“你是想灌醉我吧。”
“你想太多了,别扯开。我要问咯。第一个,你为什么不开心。”
“失恋。”陈之平小声地答:“还用问,你存心的。”
“我就存心的。”向晨:“换你问我。”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陈之平复制着说。
“哈哈,好没新意。”向晨笑笑:“我应该也是因为失恋。”
“应该?”陈之平不解地说。
“一段还没开始就强行结束的爱情。”向晨双手握着啤酒说:“是不是特别文艺?!哈哈”
“你少来,”陈之平说:“什么时候的事。”
“不说。”向晨喝了一口啤酒说:“我将来要写成书的,到时候你买来看。”
“….”陈之平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像自己并不是在和一个人分享关于失恋的心事,而只是一出生活里上演的小小的喜剧。他希望是真的。
“那我问你吧”向晨说:“不会很敏感的。他叫什么名字。”
“姓周,”陈之平感觉自己好像擦了擦尘封的桌面,然后发现上面的回忆。
“周星驰?”向晨吐出一个和剧情不符合的名字。
“叫周志光啦。”陈之平拍了下向晨的头,以示自己开始忍不住要打他了。
“叫光啊,我的名字里有晨,也有光的意思。嗯嗯,不过他应该没我好看,”向晨自信满满地说:“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啤酒给我。”陈之平向向晨伸出手。
“这就不答啦,多没意思。”向晨帮他把啤酒打开,递过去。
“要不你给我多说说,我就告诉你那个人的名字?”向晨试探着说。
“没兴趣。”陈之平喝着啤酒说。
“来嘛来嘛,”向晨继续求着陈之平:“为什么不说嘛”
“我好不容易才不想起来的。”
“要说出来才可以放下哦。”向晨脸带笑意地说:“我以前也像你一样,所有触及他的事情都不能提起,要是在街上看到和他名字有关系的广告牌我都会绕路走。”
“那你刚才又说什么写书的。”
“哈哈,那开玩笑啦。现在这段故事我只把它当做棉被。棉被你懂吗,有空就拿出来晒晒,但是你不同哦,你连棉被都没有。”
“我怎么会没有棉被,家里有好几条呢。”陈之平认真地说。
“比喻你懂不懂啦。”向晨激动地辩驳着,随后说:“多少年嘛。”
“3年。”陈之平说:“刚出来工作的时候认识的他。
“这样哦,”向晨说:“那你们同居啦那时候?!”
陈之平想了想,喝了口啤酒说:“不太记得了。“
“你给我装。“向晨盯着他平静的脸。
“呵呵“陈之平说:“好像没有。”
向晨接着问:“你喜欢他什么啊。”
“感觉对了呗。”陈之平不经意地说。
“不对”向晨说:“以前我也这么觉得,但是后来想了想,一定是因为他某个地方击中了你的心你对上了才喜欢的。就像我,喜欢他可靠。”
“有我帅嘛”。
“你也会开玩笑嘛”向晨一副正经地说:“比你帅多了。诶,你哪来的自信?”
“没有啦,他也说我不怎么好看,就大众脸。”
“你今年多少岁了。”
“别问嘛。”
“我把这一罐喝光了你说。”
“别别。”
“喝光了,说。”
“这么快。”
“就是这么快。”
“今年过了生日应该就30了。”陈之平计算着:“哎,年纪大了。说不定他就是因为我老才甩的我。”
“还好哦,”向晨说:“我喜欢他的时候,他30几。如果一个人有自己的目标,那他会活出自己的样子,那时候年龄在他身上是做加法的。”
“真的嘛?你个小孩不骗我?”
“真的,我那时候第一眼看他就觉得我应该是个女生。他就一身干净的衬衣,有点胡子的出现在我面前。我就觉得不行了。”
“为什么说要是女生。”陈之平不解地问。
“或许这样我就可以跟他在一起了。”向晨小声地在陈之平身边说:“所以你要加油呀,没有他不会死。”
“谢谢你。”陈之平听着向晨这么说,感觉他好像在那里见过向晨。
“没事啦。”向晨这么说:“要不要到其他地方走走,醒醒酒。这里也有点冷了。”
“好呀。”陈之平站起来,舒了一口气,背后的城市闪烁着好看的彩色的灯光,第一次向他伸出了拥抱的姿态:“你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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