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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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已有 1154 次阅读  2015-10-10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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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果在35岁那年认识了子木,一个25岁的小伙子,在一家商场里当服装导购。那天,老果并没有想买什么,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进了那家商场,然后买了一件衣服,子木是当班导购,很热情地招呼老果,子木的眼神让老果觉得这个男生很不一样。买单的时候,老果忽然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下班?子木深深地看着老果说,还有一个小时,怎么,想约我?老果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说,一个小时后在旁边的星巴克见。子木说,要是我不去呢?老果说,你会来的,如果你不来,我就一直等到你来。
一个小时后,子木出现在星巴克,老果点了两杯摩卡。子木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老果说,因为你的眼睛。两人坐着聊了很久,星巴克打烊,老果开车送子木回住所——小小的一间平房,子木有些窘迫地下了车,也没邀请老果进屋,老果知道子木的心思,没说什么就离开了。在回家的路上,老果开心地边开车边哼歌,像个初次坠入情网的男生——在认识子木之前,他有过两段恋情,都无疾而终。老果想,如果这次能确定,希望可以一直相处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一个星期之后,他们确立了“朋友关系”。激情过后,子木忽然泪流满面,老果问他怎么了,子木说,我从一生下来就是个不受人喜欢的孩子,因为我妈是为了生我才死的,我爸从来就没给过我好脸色,后来他又找了个女人结婚,两人一起虐待我,天天打我,把我打成了重度抑郁,每天睡不着,掉头发,要靠吃抗抑郁的药物和安眠药才能入睡,已经吃了十年了。为了躲开我爸和那个女人,我高中一毕业就从家里逃了出来,到这里打工,我做过清洁工、服务员、推销员,现在这个工作也做了两年。老果心疼地抱着子木,吻着他的眼泪说,以后有我在,没人可以欺负你。子木说,你哄我。老果说,不然你到我的公司来吧,当我的助理。子木摇摇头说,不要,我不想靠你,我要靠自己。老果想了想说,要不然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好不好?
第二天,子木就搬进了老果家。老果工作忙,子木就每天做好饭菜等他回来一起吃,在和老果一起的日子里,子木吃到了从前没吃过的,玩了从前没玩过的游乐项目,去了从前没去过的城市,两人开开心心地享受着二人世界。没想到,三个月后的一天晚上,两人正相拥着看电视,子木接了一个电话,神色慌张地出门去了。老果心里有了一丝不安,果然,子木当天一晚未归,老果打了无数电话都没人接。第二天老果从公司回家,发现子木把自己的东西全搬走了,钥匙也留下了,墙上贴着一张纸写着:老果,我老公来了,我跟他回家了,我们分手吧,我对不起你,你要保重。老果只觉得胸闷气短,好半天才缓过神来,难道他一直被子木骗?还是子木有不得已的苦衷?他打了子木的电话,依然没有人接听。
老果不停地在子木的QQ、微信上留言,希望能把事情说清楚,如果有什么问题和难处,大家可以商量着解决。子木只回复过一次,三个字“对不起”,然后就销声匿迹了。老果想,无论如何,他要努力一下,说不定中间有误会,事情会有转机。老果让助理阿祖订了飞机票、火车票、酒店,打算去找子木。阿祖是老果的私人助理,也是患难之交,老果的一切他都知道,订完票,他问老果,这么做有必要吗?老果说,有必要,这次我觉得遇到真爱了。阿祖看到这个35岁的男人眼里的坚定,不再多说。
经过飞机、火车、汽车的颠簸,老果终于到了子木所在的偏僻小镇。他不打电话,发了一条短信给子木,约他在酒店见面。老果笃定子木会来——晚上七点,子木如约而至。一见面,子木就说,我们分手吧,你不要再来找我了。老果问,你是在开玩笑还是说认真的?子木低头不语。老果又问,你爱不爱我?子木抬起头说,爱,当然爱,但是我们不能在一起。老果问,为什么?子木哭着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个人不要我了,他结婚了,我没脸再和你一起了。老果抱住子木说,傻孩子,都过去了,还有我。
两人复合了。因为子木的外公身体不好,子木没有跟老果走,留在家里照顾外公。不知道是心有愧疚还是怎么了,子木对老果比从前好了不少,每天打电话嘘寒问暖,还开始上成人大学的课程,有不懂的地方就问老果,老果见他这么上进,也非常高兴,还出钱让他去学开车,让他多一种技能。虽然两地分居,但老果觉得很甜蜜,中间老果去看了子木几次,都是甜蜜又腻人。
就这样又过了半年,新年要假期到了,老果早早计划着可以和子木多待几天,就早早让阿祖订了票、酒店,假期一到就去了那个偏僻的小镇。子木来了,他开心地跟老果汇报自己这一段时间以来的生活情况,老果看着子木,欲望猛增,抱住子木就要亲吻,子木忽然推开老果说,不要。老果说,我们都一个多月没见了,想死你了。子木再次推开老果拒绝他。老果的情绪顿时全无,躺到一边背对着子木不说话。子木也不说话,冷冷的空气在两人之间弥漫着。子木的手机响了,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子木冲着电话骂了一句脏话,然后起身走了,并没有理会老果。老果打电话给子木,没人接听,发短信,没有回复。老果想起上一次子木闹分手的情景,心里凉了一截。他发了一条短信给子木:我明天要走了,你来送送我吧。
第二天,老果要走了,他坐在候车室里不停地往外张望,发短信,但一直到上车,他都没看到那个他希望看到的身影。车开动的时候,子木的短信来了,就一句话:我不来了,你走吧,我只想一个人。老果心里满是不祥的预感,一连发了几条短信,都如石沉大海。他又打电话,先是无人接听,接着是占线,然后是关机。在发了一条“我爱你”的短信之后,老果不再幻想了。
晚上十一点多,子木的手机突然响了,他一看,是老果的号码,立刻挂掉,然后关机。躺在身边的男人问,谁这么晚打电话来?子木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是骚扰电话,睡吧,老公。

一个月后,子木提着简单的行李,又回到了认识老果的城市。他和“老公”彻底分开了,他想要老果重新开始,他相信老果会原谅他包容他,因为他知道老果爱他。他打老果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子木说,你好,我是老果的朋友子木,我来找老果。对方停了几秒说,老果现在不方便说话,这样,半小时后在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星巴克碰头。
半小时后,出现在子木面前的是老果的助理阿祖。阿祖说,你好子木,我是老果以前的私人助理阿祖,现在是他公司的总经理。你们的事,老果以前跟我说过。子木说,老果呢?他怎么没来?阿祖奇怪地笑了一声说,谢谢你这么关心老果,不过,他永远不会来了。子木紧张地看着阿祖说,老果出什么事了?阿祖说,老果一个月前死了,车祸。在从你家那里坐车回来的路上,忽然下大雨,山路太滑,司机一时没注意,整辆车掉下山谷,老果在医院里抢救了一个星期之后死了。子木登时傻眼了,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阿祖掏出一个手机,子木认出那是老果的,阿祖打开一段视频,视频里的老果头上身上都缠着绷带,脸上伤痕累累脸色极难看,但他还是努力地想做出笑容,子木的眼泪涌了出来,老果在视频里说,子木,原谅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你生气我不怪你,我打你电话你都不接,我躺在山谷里的时候打电话给你,你也没接还关机了。如果你气消了,记得回复我。对不起,我没法陪你过这一辈子了,但你要记住,我爱你。
子木无声地流着泪,心里满是悔恨。阿祖把手机交给他说,老果的手机你留作纪念吧,我不知道在老果死前,你们发生过什么,让你生那么大的气,不过,现在再追究这个也没有意义了,你自己保重吧。阿祖走了,子木呆坐着,把老果最后的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一天,陈老伯如常地来到“神风医院”给外孙送饭。外孙子木像往常一样呆呆地坐在走廊上,看着一段手机视频,流眼泪。陈老伯说,小木,吃饭了。子木机械地转过头来说,阿公,我不饿,老果饿了,你先把饭给他吃吧,你看,他都受伤了,你做点好吃给他吃,他才好得快。陈老伯无语地坐在一旁,舀了一勺饭和菜递到子木嘴边,子木摇摇头说,我不吃,给老果吃。陈老伯说,你吃了,老果才会吃,不然他要生气了,他那么爱你。听了这话,子木乖乖地吃了一口饭菜,又把视线投向视频。子木两个月前离开了三天,回来之后就变得痴痴傻傻,精神时好时坏,不停地念叨着“老果”,医生诊断他得了精神分裂症。
此时,子木看着视频,好像老果从未离开,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陈老伯看着外孙的脸,那么平静,完全不像一个精神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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