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除脑白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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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已有 783 次阅读  2015-11-04 1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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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精神分裂症。小木幽幽地说。

哦,挺好。小马平淡地答道。

小木又问,你不害怕吗?

小马抱了小木一下,说,有什么好怕的?我长这么大什么事情没见过?精神分裂症算什么?

小木在小马脸上亲了一下,紧紧抱住了小马,幽幽地说,你知道我是怎么得病的吗?因为我从小就被我爸虐待,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样对我,每天打打骂骂,后来我一看到他就全身发抖,止不住地哭,他还打我妈,有一次我实在受不了了,跟他打了一场,但是我打不过他,被他打晕了过去,醒来后就不行了,每天出现幻觉,晚上也睡不着,大把大把地掉头发。我妈带我去看病,医生说我有精神分裂症。说着,小木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颗白色的小药丸说,这是安眠药,我以前每天晚上要吃两颗才能睡着,现在吃一颗,你知道吗?认识你之前,我因为吃各种药,产生了副作用,是个200多斤的大胖子,自卑得不得了,后来我一直在减肥,现在终于瘦到160斤了。说完,小木已经泪流满面。

小马擦了擦小木的眼泪,心里生出许多怜惜。他们是在两个月前的一次喜宴上认识的,小马是新郎的伴郎,小木是新娘的GAY蜜,婚礼上做默契考验游戏,两人被分到了一起,第一次见面的两个人配合竟然超默契,彼此都有了些好感,留了联络方式。小木第二天就给小马打了电话,两人闲聊了一阵。一个月后,关系才有了实质性地进展,确立了关系,小木也从租的小平房搬进了小马的小公寓。但这是小木第一次说起自己的秘密,小马虽然表面上云淡风清,其实心里的确动荡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平息了,他觉得小木是因为信任才愿意告诉他,他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他们的生活像平常夫妻那样过着,“精神分裂症”并没有成为两人间的障碍。一天夜里,小马忽然被一阵奇怪的声响惊醒,他一摸身边,小木不见了,马上开了灯,走出房间,看见小木正站在门边,头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墙,嘴里含糊地说着,爸,不要打我了,我错了。小马知道梦游的人不能去吵,就坐到沙发上看着。小木撞击了一阵,迷迷登登地走进房间,躺下睡着了。小马也重新回到床上,却睡不着了。

小木梦游持续了一段时间,家里的东西也常常被移位,有时小马也会担心,说不定哪天小木会拿刀砍了自己,想到这,他就把菜刀放到了橱子里,也不让小木做饭了,两人天天在外面吃饭。然后,小马又发现小木时常会没来由地流泪,他要安慰小木,却总是被拒绝。小马只能更加耐心和小心地对待小木,问他出什么事了,小木告诉小马,他妈打电话来叫他回家结婚,他心烦。小马说,你就说自己年纪还小,等两年再说。小木说,我都25啦,在我们农村,25岁的男孩子都结婚生孩子了。小马说,可是你现在不在农村啊。

过了几天,小木接到堂哥的电话,说他妈被车撞了,让他赶紧回家一趟。接完电话,小木又哭了,小马不停地安慰他,待他安静了,上网帮他订票,还把钱包里的钱都给了他。第二天,小木就回家了。小马在晚上接到小木的电话,说他到家了,还没看到妈妈,话还没说完,小马就听到电话那头一阵嘈杂,然后就挂掉了。小马立刻再打,没有人接听,他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过了几天,小木的电话依然打不通。小马请了假,去了小木家。那是一个小县城,小马看过小木的身份证,凭着记忆,他找到了小木家,那是一座破破的房子,看得出小木家境并不好。小马敲了敲门,没人来应。有个大妈路过,小马谎称说自己是小木的同事,说小木好几天没去上班,老板让他来看看出什么事了。大妈说,你不知道吗?小木生病了,还挺严重的,听说做了个手术,把脑子切掉了。小马吓了一跳,忙问怎么回事,大妈说小木本来就有严重的精神病,但一直在治已经快好了,他妈不寻思着给他找个姑娘结婚,结果他回家准备结婚的时候就犯病了,疯掉了,他家里人就带他去做手术了,听说是把脑子里的什么东西切掉了,人就好了。小马问了医院的情况,火速赶去。

小马看到小木呆呆地坐在病床上,一个中年妇女正在试图喂他吃东西,看样子是小木的妈妈。小马知道,小木做的手术是脑白质切除术,是治疗精神分裂症的。小马进了病房,小木妈问过了他的身份,谢谢他这么关心小木,大老远跑来,并说小木不上班了,要他回去跟老板说一声。小马看着痴痴傻傻的小木,心如刀绞,但无能为力。他从小木妈手里接过碗,舀了一勺饭伸到小木嘴边,小木忽然张了一下嘴,把饭吃进嘴里。小马又舀了一勺,这次小木不吃了。小木妈妈拿过碗说,算了,他就是这样,吃一点不吃一点。小马说,阿姨,那我走了。当小马转身要走时,他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他“哥”——是小木!小木一直叫他“哥”。小马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他转身看到小木还是一副傻呆呆的样子,那声“哥”可能是无意识的。小马双手搭上小木的肩膀,不管不顾地吻上小木的唇,把周围的人看得目瞪口呆。小马流着泪离开了医院。

小木傻呆呆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奇怪又平静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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