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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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已有 882 次阅读  2017-11-20 2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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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东子正在交友软件上无聊地浏览着附近的人,想为找点乐子,忽然有人给他发了消息。
——你好,可以认识一下吗?
东子想了想,回复:好,请问你是?
对方答:我看了你的照片,你是我喜欢的类型,想跟你交朋友,可以吗?
东子看了一下对方的资料,安心,33岁,175公分,65公斤,1,头像是彭于晏。东子回复:可以。你做什么工作?
——我在XX公司做策划总监,你呢?
——我自己开了个小店,卖点小饰品。
——不错啊,年纪轻轻就自己创业。
——哪里,小本生意。
······
那天深夜,两人聊得还算开心投缘,东子对这个安心有点好感了,在他实在困得快要睡着的时候,安心说:我想看看你。东子回复:我的照片资料里都有,你发张照片来看看呗。安心回复:我很丑的,希望你看了不会做恶梦。东子回复:不会的,我心理承受力很强。不一会儿,安心发了一张照片过来,东子看到照片,不由得轻轻地“哇呜”了一声——照片里是个很帅的男生,东子顿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说:这照片里的人是你吗?这么帅,你还说自己丑,我才是丑八怪。安心说:这照片真的是我,我加了美颜才好看,你哪里丑了,在我看来,你真的很帅。东子开心地回了一个“晚安”,睡去了。
第二天,东子的脑海里都是照片上安心帅气的身影,他觉得自己太丑了,配不上这样的帅哥,但心里似乎又怀着一点希望,他一整天都开着交友软件,可是消息提示音都没有响,东子有些失望。晚上,同样的时间点,消息提示音又响起了,是安心。他说白天工作太忙了,只能晚上跟他聊天。东子说:好吧,接受你的解释。安心说:我还没好好介绍自己,我叫东子,今年33岁,目前是XX公司的策划总监,月薪8000,已经买了房子,在CBD的旁边的兰亭叙小区。东子笑了一下回复:好巧,我也叫东子,咱俩同名同姓。安心的消息马上来了:哇,好巧!我们真的有缘,我想一定是上天安排的。东子说:可能吧。那天晚上两人一直聊着,直到天空微微泛白,才依依不舍地说了再见。东子觉得自己好像又恋爱了。
东子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恋爱的感觉了。他22岁那年认识了第一个男友阿宝,当时阿宝才16岁,还是个高中生,而东子也不过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各方面还不稳定。但两人就是不管不顾地爱上了,东子为了阿宝租了一套房作为两人的爱巢。两人的甜蜜时光持续了一年,一年后,阿宝搭上了一个有钱的中年男人,向东子提出了分手,东子伤心地去了外地工作。但没多久,阿宝又回来找东子,原来他从中年男人那里拿了一笔钱,要跟东子重修旧好。东子答应了,两人又过了一段甜蜜的日子,阿宝又离开了他。这次,东子更加伤心,他觉得全世界都背叛了他,他决定也学阿宝那样,去勾搭些男人。24岁生日那天,东子在QQ群里认识了小哲,小哲比他大两岁,对他非常死心蹋地,东子半认真半敷衍地跟小哲交往着,和小哲交往半年后,阿宝又回来了,东子经不起阿宝的恳求,回头了。阿宝没有工作,要花钱,东子便一次次地向小哲索取,每次小哲都很爽快地答应他,无论是物品还是金钱,这让东子在有成就感的同时,也有些隐隐的负罪感。在25岁生日这天,他终于跟小哲玩起了人间蒸发,不接小哲的电话,不回短信,不回QQ信息。半年后,小哲发了最后一条信息之后,便没了消息。又过了半年,东子和阿宝也彻底分手了。
和阿宝分手后,东子回到了本市工作。他不敢回头找小哲,虽然他知道小哲一定会原谅他,但他不敢。他觉得就这么玩失踪也好,让小哲死心。一年后的一天,他的朋友阿明找他喝咖啡叙旧,聊天中,阿明提到了小哲,两人聊了很多,阿明问东子为什么不回去找小哲?东子轻描淡写地说: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认真跟他交往,是他自作多情。
从那以后,东子不停地变换交往对象,在他心里,他需要这样来证明自己是个有魅力的人,证明自己还活着。三年前,他厌倦了这样的日子,就不再与人交往了,直到安心出现,他忽然又想恋爱了。安心好像有种奇怪的力量,就像他的名字一样,给人安心的感觉,东子决定给自己一个机会。
安心很忙,两人总是在深夜聊天,安心不像其他人,才聊两天就要见面或者约P,两人只是交换过几次照片,东子觉得两人能聊得来就好。两人就这样聊了两个月,这天是东子的生日,他35岁了。东子很想见安心一面,就提出了见面,安心很爽快地答应了,他说:我要送你一份最特别的生日礼物,就是我自己。东子看了这条消息,心跳加速,仿佛自己不是35岁的男人,而是个十几岁的情窦初开的少年。还没等他平复一下,安心的消息又来了:我在酒店订了房间,今晚八点我在1105号房间等你,11月5号是你的生日,我特地订的这个房间。东子想拒绝,但手指却不听使唤地打了一个“好”发了过去。安心发了一连串心形过来。
那天,东子根本无心做事,枯木逢春般盼望着晚上的激情时刻。他已经太久没有做了,几乎都忘记了那美妙的感觉。到了晚上七点半,东子交待了一下店员看店,迫不及待地去了酒店。走进酒店的时候,刚好八点,他心跳加速,在电梯里不停地深呼吸,他感到自己的脸热热的。
到了1105房间门口,东子颤抖着手按了门铃,想象着安心帅气的脸庞。不一会儿,门开了,东子看到门里的那张脸,不由得愣了几秒,问:你是谁?门里的人笑着伸出手,把他拉进门,笑着说:请坐吧,东子,我是安心。东子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觉得眼熟,在哪儿见过却想不起来。那个人看着东子的窘态,又笑了一下说:看来你是真的把我忘记了,我是小哲。小哲!东子惊叫起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他印象中的小哲是个年轻漂亮的清秀男生,他无法把眼前这个光头中年发福男子跟小哲联系起来。小哲笑了一下说:我真的是小哲,你看,我现在头秃了,也胖了,不像以前那样好看了。你知道吗,你不见了之后,我一直在找你,十年了,我一直在找你,刚开始的那几年我每天都失眠,头发大把大把地掉,终于秃了,加上内分泌失调,我成了一个胖子。怎么,十年不见了,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十年前,你欠我一句再见。
东子有些羞愧,但他还是轻描淡写地说:今天的见面是你早就安排好的吧?小哲点点头说:是的,十年前你没有说再见就不见了,我一直找你,我去了你的单位,你的同事说你回来了,我去你家楼下等你,但你都没有出现,我就在想,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消失了,他只要还活着,我就一定能找到。本来我已经想放弃了,但有一天我遇到了阿明,他告诉了我发生的事,那一刻,我就想,有一定要找到你,让你重新爱上我,然后我再抛弃你,也让你尝尝被人甩掉的感觉。
东子咬着牙轻描淡写地说:可惜我并没有爱上你。小哲说:没有爱上我?那你现在怎么坐在这里,还有,你在聊天里那样骚气地叫我老公,以前你都没有这样,对了,我去过你的店,当然是你不在的时候,你店里的那个小妹很三八,跟我说了很多你的事,还说你跟她说过你又恋爱了,跟一个叫安心的人,你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你就不要再装了。东子听着小哲的话,如坐针毡,他低下头避开小哲嘲讽的目光。小哲继续说:本来我以为再也找不到你了,还要感谢交友软件,让我在三个月前再找到你,我就算好了时间,在你生日前两个月开始找你聊天,因为你是在生日的时候不见的。以我对你的了解,要把你拿下差不多两个月就够了,我用网上的帅哥照片让你相信了我,然后我的计划就很顺利地推进,看着你一天天地陷进来,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十年,这个生日礼物够特别吧?够难忘吧?
东子抬起头,愤怒地说:你好阴险。小哲笑了一下说:跟你比起来差远了。十年前,你那样残酷地对待我,我今天所做的,不过是小菜一碟。我想不到有人会把感情当成游戏,一脚踏两船还装得那么纯情,做得那么天衣无缝,我那么爱你,你却亲手把我对爱情最好的想象打破了,对于你这种没良心的人来说,你永远也体会不到那种痛苦。东子说:你不就想证明你赢了吗?好,我承认你赢了,我输了,可以了吧?
小哲摇摇头笑着说:你到现在还没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真是太可悲了。好了,我也不期望你会说再见,还是我说吧。小哲吸了一口气,收起笑容,严肃地说:东子,再见。说完,小哲起身离开。
东子一个人呆坐着,想着十年前和小哲的种种,那一刻,他终于哭了出来,撕心裂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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