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香港同志游行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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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已有 2233 次阅读  2014-12-30 0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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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印象

初到深圳,自然风物感觉与厦门很像,因为半个月前才从厦门回来,同样是高高挺立的大王椰子树,巨大的榕树,气根在空中垂着,随风飘荡,但是很坚韧的感觉,依然开着的不知名的红花和三角梅。因为是阴天,植物显得更加繁茂,好像有一种被压抑的生气,蓊蓊郁郁的,有些马路上方全被树枝挡着了,道路显得很暗。至于街道和建筑,像厦门一样,现代、干净。

从香港回来又经过深圳,去了市政府附近,才发现深圳的发展远远超过厦门,不愧为一线城市,建筑更加高大、现代、街道宽得不人性化,简直像摆设(当然是上帝的摆设),让人产生路上没人的误觉。市政府大楼的大鹏展翅造型、莲花山公园的邓小平雕像,都显示出深圳市的主流精神:改革开放后蓬勃的生机,开拓的雄心,豪迈的气势。当然他们也深知自己的文化底蕴不够,市政府后面庞大的地下书城透露出他们的追求。

    出关

深圳湾口岸广场上也是闹哄哄的,有换港币的、有卖去香港大巴票的、有上下公交的,远处进关、出关的人络绎不绝。于是要过关了,过了两道,一个出深圳境,一个进香港境吗?搞不清楚。比想象中快,半个多小时吧。坐上去香港的小巴,立马感觉气氛不一样了,好像安静了许多,也干净了许多。应该是香港本地人居多,我还给一个行动障碍人士让了座,要文明一点,咱不能给大陆人丢脸。车启动了,阴沉的天空下,长桥穿梭在灰黑色的海面上,远方是是墨色的山脉和灰白色的高楼,云气缭绕。车在脚下飞快地行驶,随着桥面起伏,我的心中不禁有一丝激动,啊,终于要到香港了。后来才发现香港的车果然都是靠左行驶的。

香港印象:第一眼

过了大桥,就到了新界,应该是香港的郊区吧,小雨中,废弃的房屋、报废的车、轮胎、木头,显得有些破败,可是南方的草木,在灰暗的天空下,越发显得蓊蓊郁郁。地铁站旁更是满树的红花,应该是紫荆,啊,香港的市树,真是先看到图像再看到实物。非常方便地买到八达通,上了地铁。地铁上的中年人、老年人好像比大陆多,但显得比较干净,大陆的地铁是年轻人的天下,老年人很少去坐。而年轻人比大陆人更白净、更时尚,同大陆一样,基本上都不说话,埋着头看手机。

与大陆比较起来,香港地铁的月台和大厅显得狭小和阴暗,扶梯给人以陡峭的感觉。有许多人呆在大厅里,更有很多便利店是大陆所没有的,地铁不单纯是一个交通方式,也是他们日常生活的一个场所。出了地铁,我赶往美荷楼。地铁口附近固定着几条铁栅,一些年轻人蹬在上面,不知干什么。下着小雨,但多数人并不打伞,街道很窄,没有行道树,也无所谓人行道,但是有红绿灯,车、人自觉地分开。两旁是十层左右的高楼,年代有些久远,比较破旧,满眼望去,全是店铺的招牌,密密麻麻的,五颜六色,在街道上空交错。偶尔有一栋几百米的高楼,细长的竹子一般,孤立地矗在某处。路面落了雨,湿漉漉的,显得很黑,但空中是明亮的。这里应该是香港的生活区,小区和市场交错在一起,充满了烟火气,饭店、服装店、药店、小超市、小摊小贩、律师事务所、当铺应有尽有。更觉不可思议的是,在美荷楼附近的一个街口,竟然同时有好几家基督教堂的招牌。红灯的时候,还伴着提示音,好像和尚敲的木鱼,只是更有金属的质地,不慌不忙地敲着,一旦铃声转急,就是绿灯了,行人该快快地走过去,要快走,因为绿灯时间很短。美荷楼旁边还有一个街心小花园,有几棵紫荆树,一丛灌木,其他也就没有什么了,香港是寸土寸金的,不过这里大街上的空气也是清新的,而北京人整日生活在毒气中。

吃、住、行

在雨滴中,在清亮的空气中,在闹市声中,在紫荆花影下,在绿树掩映下,我顺着一个斜坡,来到美荷楼,美荷楼的外表真像荷花一样干净,清爽,在一片小山坡旁。进了里面,大堂果然狭窄,但是设施非常人性化,服务人员态度好,工作能力强,各国语言都会。进入房间,是两间卧室的套间,上下铺,八张床位,很挤,可是很干净,设施很全,卫生间有两个,有国内三星级宾馆条件的感觉。住的有中国人,也有白人,印度人。

收拾妥当,我去吃饭,我住的地方就是生活区,小饭馆很多,简直是一家挨一家。中午吃的是鱼肉面,饭馆很小,人多,凌乱、嘈杂,互不相识的人挤在一张桌子上吃,热气腾腾的,面前摆着一张结账单。我很放心,因为我知道东西都是干净的,没有假冒伪劣,没有地沟油。也不是很贵,面加奶茶不到四十港币。刚开始奶茶我不知道加糖,很苦,问旁边一个老头子,老头子高兴地笑了,告诉我,虽然他的香港话我听不懂。东西挺好吃的,因为不论吃什么,都是以前没吃过的,都值得我好好吃。

吃完饭,我想着先去又一城看看苹果电脑和手机。小雨时断时续,我撑着伞,一边搜着WiFi看地图,一边不慌不忙地走在起伏不平的道路上,两旁的房子高高低低,错落有致,行道树不是很多,但在黑白分明的天空下越发显出浓重的绿意,感觉好像走到了山里头。“咕咕咕——”,传来一声斑鸠的叫声,哎,这种叫声,总是最能引起我的乡思。我发现,我喜欢香港,我没有陌生感。

天擦黑的时候,终于找到了在旺角“占中”的学生。弥顿道上一半的行车道被密密麻麻、五颜六色的帐篷占据了,足有一公里长,道路两头都用缠在一起的隔离栏杆堵上了,倒是不影响人行道上的行人,两边的商铺也照开,简直一半都是金铺。交警站在路口执行着自己的任务,看来与学生相安无事。雨越下越大,我打着伞,围着整整转了两圈。除了帐篷,满眼都是各色的旗帜、条幅、大字报、黄色的小雨伞,甚至还有一个小教堂和一个小关帝庙面对面,一个小小的图书馆,习大大撑着黄伞的造型摆在路中间。有市民给学生倒糖水喝,我还参加了一个“流动连体墙”的活动。只是感觉不可能融入他们,因为我毕竟只是来旅游的,而他们是住在街头的。路上有很多行人,是来旅游的吧,因为他们也是一边走,一边拍照。哎,这里简直成了一个旅游景点了。

晚上吃了大排面,大排不错,面就一般了,看来还是北方会做面,在南方吃米好。最深刻的印象是碰到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很亲和,忘了因为问她什么,聊了起来,聊起我的旅游,香港的食品安全等,最后才知道她原来是基督徒,得知我是慕道者,还送了我两本小册子,其中一本还有她自己作的笔记。总体上,我对香港人印象挺好的。

回宾馆洗漱完毕,都十点多了,因为吃得多,又兴奋,我就不想早早睡觉,于是又开始漫步在香港的大街小巷。天比较晚了,又下着雨,路上人、车不多,木鱼般的红绿灯指示音或慢或快地敲着,我的心头漫上一股淡淡的喜悦。雨雾弥漫在空气中,所有的一切在我眼中都蒙上了一层浪漫的色彩。我好像更适合一个人的旅行,人多的时候,我总是会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而感到烦扰。高楼之间的空地很少,都被改造成了街心小花园或者运动场,静静地沐浴在小雨中。香港虽然很挤,可是吃、住、交通都很人性化,但也可以反过来说,虽然很人性化,可是很挤。我会喜欢在香港待一阵子,但是长时间待估计做不到。此刻就让我一个人好好地享受吧。

维多利亚海港

第二天的行程是上午看维多利亚海港和太平山,下午参加同志游行。

出了尖沙咀地铁,道路依然很窄,两旁的高楼都有二十层以上,因为阴雨,天色暗,很多霓虹灯都亮着,总体上比深水埗一带繁华得多,商场、宾馆鳞次栉比。我信步往南走着,不经意间突然看到重庆大厦,啊,原来在这里,真是大名鼎鼎啊,与其他楼紧紧地挤在一起,没想到门口这么小,一间门脸大小,黑色门楣上四个不大的金字。人们进进出出,好像有很多印度人或者是黑人。我没进去参观,也没时间感慨,继续往南走。

几栋博物馆盖在海边,挡住了背后的山海。穿过去,太平山和维多利亚港突然映入眼帘。啊,真是大气磅薄。只见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密密麻麻、高低错落,好像在竞相地往天上生长,占据了整个海湾。高楼后面,阴暗的天空下,饱满的黑灰色的云气缭绕在山顶,承露台时隐时现,由于视角的关系,很多大楼显得比太平山都高。波浪翻滚的海面上,几艘大型游轮缓缓驶过,好像传来深沉的汽笛声,阴雨天的缘故,远处的海面呈黑灰色,近处才稍显出墨绿色来。也曾看过上海的黄浦江,好像因为没有山势的烘托,就显不出这种气势。

海边的星光大道就纯粹是为旅游而建的,立有已故影星李小龙、梅艳芳和卡通形象麦兜的铜像,地上有香港众多影星的手印,引来游客的驻足合影。于是我坐上天星小轮,横跨维多利亚港,来到香港岛。

游行前

参加游行时,一个人时的惬意与喜悦全毁了,因为我又开始患得患失了,我又开始在意人与人之间的远近亲疏或者是吸引与排斥了。

时间紧迫,想着铜锣湾繁华地吃饭贵,又听说香港的麦当劳比大陆好吃,所以在麦当劳吃了。对面一对男生,其中一个普通男孩长相,另一个比女人还妩媚,脸庞白嫩,嘴唇腥红,一双桃花眼,顾盼留情,应该是一对吧,估计也是来参加游行的。可乐太凉了,我又舍不得扔掉,要慢慢喝,于是我一手撑伞,一手端着可乐,背着包,来到维多利亚公园找组织。Ken仔、KK他们还没有到,倒是有两个变装的男人吸引了人的目光,是夸张的舞台造型,沾着长睫毛,涂着眼影,五彩斑斓的衣服,其中一个挺老了,又黑又瘦,并不美。我怀着矛盾的心情看着他,他对着我笑了一下,很亲切,嗯,是个好人,于是也不觉得他的造型不好看了,很多人都与他们合影呢。果然,麦当劳里的那对儿也来参加游行了。

处女座

我继续找“组织”,突然看到以前读书会的一个书友:X。我用伞尖儿戳了一个他的伞面,表现出很惊喜的样子,实际上我一点儿也没有感到高兴,只是很意外。估计他也是这种感觉,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我,眼神有些躲躲闪闪,看东看西的,只是被动地回答我的问话。然后又让我给他拍照,我一手撑伞,一首端着可乐,并不方便拍,他还用不耐烦的语气让我把可乐扔掉,我可舍不得扔,我为我的土鳖自豪。最后终于找到舞台的一个角落,把可乐放好,用伞遮上,为他拍照。他还嫌把他拍黑了,重拍了好几次。看来我们互相不喜欢,我应该尽早离开他,但不知为什么我也让用他的手机给我拍了几张,虽然都不知道以后怎么问他要照片。

我好像与一些人很难有亲近感,特别是对这个圈子里岁数大的人,更容易产生排斥心理。岁数大的人失去了年少时的纯真、姣好的面容,但为人处事又不成熟,特别是如果还比较自私的话,那真是面目可憎,内在、外在俱无。我性格比较随和,但还是挺善感的,也不善于与人打交道,不善于主动搞好人际关系,因此以后要是碰到不喜欢或者互相不喜欢的人,还是尽早保持距离吧,因为我没有能力把关系拉近。再说,现在的人都比较直截了当,认为没必要非得与谁维持好关系,除非有求于人。因此多凭好恶行事,这样也挺简单的。

Ken仔和小Z

突然看到KK了,KK只是打了一下招呼就去招呼其他人了,本来与他一直电话联系,感觉他电话上挺亲热的,面对面倒是比较平淡。现在想想,电话联系总是一对一的,而现在他要把自己的注意力分配给很多人,他本来朋友就多。如果自己觉得太上赶了,一头热,那就疏远他一点好了,友谊本来就是相互的嘛。又见到了Y老师、TKP,后来又一起找了Ken仔,Ken仔还带着9个武汉的朋友。人太多了就记不住,只感觉这些人中应该是Ken仔对我印象最好,反过来,我也是。Ken仔不愧为社会活动家,很会照顾人,而且面面俱到,让每个人心里都很舒服。能见到Y老师还是很高兴的,但Y老师对我没什么热情,以前都是我自己想太多了,还以为他比较喜欢我呢。T应该不讨厌我。KP的男朋友实在老相,不过社会活动能力很强,他俩脸型也像,所谓“夫妻相”。

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多数说着广东话,听不懂。活动组织者又让根据团体排起队来,于是旗帜、条幅飘满了整个广场。又有记者采访,每个人都在忙着说话,打招呼,不让自己闲着。舞台上又有两个主持人讲话,又有表演,声音震耳欲聋,只是一句也听不懂。我又见到了Joe牧师、L。我还问Ken仔的男朋友怎么没来,原来Ken仔旁边一直拿着自拍神器的就是他男朋友,黑黑的,不太爱说话,自得其乐地拍照,好像在无人之境,真是淡定。又有一小帅哥与Ken仔打招呼,也是黑黑的,但是眼线更黑,越发显得眼睛又大又亮,只是神情有些忧郁,哎,真可爱,身高还与我一般高。后来Ken仔向我介绍说他叫小Z,是HIV携带者,还曾跟他做过活动。我心中不由一沉,太可惜了,多么年轻可爱的男孩子啊。可能只是一次的不小心就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要吃一辈子药,一天都不能耽误,还有副作用。这又激起了我的愤恨来,难道不去419就会死吗,性开放就是最好、最幸福的生活方式吗?我对他有好感,可接受不了他的过去。爱一个人并不是无缘无故的,你不可能不在乎一个人的过去,一个人的现在就是从过去一步一步走来的。

Ken仔很热心地帮助一个同妻做宣传,后来他解释说看到他们不善言谈,会让人误会他只是一个女同,他会帮助她,让她成为这次活动的亮点。一个女记者采访完Ken仔后也顺便采访了我,周围乱糟糟的太吵,我声嘶力竭地回答,到晚上嗓子哑了。

壁花少年

过了一会儿,我突然发现没人理了。KKY老师、T因为背着大包游行不便,直接坐车去终点了,Ken仔还在忙着帮同妻出镜,他男朋友不知哪里优哉游哉去了,而Ken仔武汉的一帮同道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一会儿看得见,一会儿看不见。总之,大家都各忙各的事情,身边全是人影,全是声音,我却好像突然置身于荒原之上,周围的一切都渐渐都模糊了,只是一些毫不相关的声音、颜色和形状,成了背景。是我困了想睡觉吗,不,我知道,我只是感觉没人理罢了,我被冷落了。有一阵子,我呆呆地立在那里,我意识到自己的状况了,于是,我抬起头,看看四周。不行,我要主动融入这里面,不能只等着别人来照顾。这种情境我已经碰到许多次了,我知道怎么处理,没人理你,你理别人就好了。我看到基恩之家Joe牧师胖胖的身影,过去和他打招呼,还拥抱一下。还想着找到小Z聊聊,问问他参加社民连线的情况,可是不见他的身影,另外一个人也穿着社民连线的衣服,一个人倚着栏杆,于是问他情况,他并不热心,只是让我自己主动去见社民连线的议员:长毛。这是我第一次与议员交谈,我有些兴奋。长毛这种场合见得多了,很平静,好像不太喜欢我因为兴奋而显得轻浮的样子,所以越发严肃了。原来社民连线是支持占中的,参加同志游行也是为扩大影响,他让我自己对占中做出判断,不要人云亦云。突然一群人朝我涌来,还听到“让一让,让一让”的声音,谁呀,一个年轻人一边对着话筒讲话一边走过去,真是有官相啊,是周永康,我想起来了。哇,我还见到一个名人耶。

游行:哭

渐渐地,我的心情好多了,不再那么有受冷落的感觉了。游行开始了,我和武汉的一群走在游行队伍后面,可后面总还有更后的人。道旁一位老太婆坐在轮椅上,手上端着一个纸板,上写:“老奶奶撑同志”,笑眯眯的,经过的人高兴地大叫,我也跟着兴奋起来。周围乌压压全是人,鼓锣喧天,高音喇叭里放出各种口号,是粤语,听不懂。走着走着,与武汉的一群走散了,我一个人慢慢地走着。后面有人喊口号,我听不懂,不过我能看到他们的表情,他们的条幅上写着“性工作者撑同志”,哎,我们都是少数派。道旁有警察,啊,阿Sir,身边是摩托车,用红线给我们隔出了一条通道,拿着对讲机说话,挥着手,一幅敬业的样子,旁边的人、车在等着通过。我又往后看,看到性工作者的另一条条幅“辛辛苦苦一辈子”,这一句让我感动了,他们辛辛苦苦一辈子,碍了别人什么事,可从来都是受到人们的白眼,到老的时候最惨,工作能力失去了,连养老金也没有。同样,我们这个群体,也碍着别人什么事了,可是大家却只能偷偷摸摸地活着。听着他们充满激情呐喊的声音,看着一旁为我们服务的警察,我突然一阵感动,我要流泪了,我们都是弱势群体,我们在为自己卑微的人生呐喊,好心的警察也在帮我们,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被我们这一群人感动了,我为我们的苦难、挣扎感动了,为我们的奋斗和反抗感动了,我也被自己感动了,我任由眼泪流下来。我坦然地走在人群中。我抬起头,看到白色的天和两旁的高楼。

太平山

游行第二天,表姐从深圳来了,我们一起去了太平顶,坐了缆车,坐了天星小轮。所有的景点人都很多,干什么事都要排队。我失去了一个人旅游的心情。是景点人太多了还是时间太赶了?本来旅游最需要的就是悠闲。

出了金钟地铁,才发现遍地都是帐篷、旗帜、条幅、大字报,五颜六色,铺天盖地。原来占中的核心区在这里。只是没时间好好看看,我和表姐匆匆忙忙地拍了一些照,就赶着坐车去山顶了。山顶上,我们又是到此一游地拍照,对着指示牌子看山下的大厦,记它们的名字。有几个免费的望远镜,要是在大陆,那绝对是要投币的。香港这一点确实很大气,虽然是极小的事情,也显示出这个城市的底蕴。表姐个子真的很小,连望远镜都有点够不着,她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地笑。小时候,表姐在我心中是非常有能力的,骑着一辆大直杠自行车,带着我,去几十里外的亲戚家。

听说太平山的缆车很有历史,于是我们去坐。在车站附近,听到轰隆轰隆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叮叮当当的铃声,我和表姐赶紧跑下去看,不见缆车,只见黑中发亮的两条铁轨在绿树掩映下伸展到山下看不见的地方,缆车已经钻进缆车站黑乎乎的入口了。我和表姐都很惊奇缆车的速度之快。

排了好久的队,终于坐上缆车了。车皮、椅子都是绿色的,四周是浓绿的茂密的大树和灌木,我们仿佛穿行在幽深的绿洞中。车是倒着开的,我们斜靠在椅背上,车站渐渐消失在视野中。头顶上掠过一架小桥,桥墩、桥背上长满了暗绿色的苔藓,愈发显出车道的古意了。可惜还没好好感受,到站了。

澳门赌场

当天晚上表姐就回深圳了,第二天,我一个人去澳门。早晨起得晚,坐喷射飞航,到了澳门都快一点了,又早买了回程票,因此在澳门总共只待了六个钟头,匆匆忙忙地逛了新旧葡京、大三巴。

喷射飞航的男售票员又帅又年轻,穿着制服,越发显得俊朗,服务态度也好,我心生喜欢,想着去的票买晚了,索性把回程的票也买了吧,省得回来时又要排长队,也可以在看他一眼。后来发现,为美丽买单是个大错,因为一路上做什么事我都计算着时间,影响了旅游心情。

坐上葡京外港码头的班车,很快就到了赌场。路上看到什么都忘了,总体印象是逝去的繁华,高楼发旧,远不能与香港比。进入葡京赌场大厅,第一印象是比想象中古旧,但是人气很旺,是下陷式的,总体上呈圆形,外围是一圈柱子,有几个篮球场大,灯光发暗,赌桌、靠椅、柱子都散发着古铜色的幽光,有一种西洋油画中没落贵族家庭的气息。大厅里摆满了赌桌,所有的桌子旁都围满了人,很专注地看着牌,发牌员动作熟练、大方,表情镇定、敬业,骰子声、开牌声、人们喊大喊小的声音,有些嘈杂,但并没有感到震耳欲聋,可能赌博的人紧张在内心吧。我不知道玩法,只能看,我是一名观察者。

我又来到新葡京,一楼大厅可谓极尽奢靡豪华、金碧辉煌,堆砌了黄金、白银、象牙、钻石、宝石、文物,总体上就是“贵”,一幅财大气粗的俗气。二楼是赌场大厅,简直有一个足球场大,比旧葡京新得多,也明亮得多,整整齐齐摆满了赌桌,但因为大太,人没坐满。我转了一圈,才发现大厅一侧正在表演钢管舞,音乐魅惑刺激,三个健硕、丰乳肥臀的南欧女孩围着钢管跳,时而亲切微笑,时而妖娆诱惑。下一场表演是另一种艳舞,好像还是刚才三个女孩中的一个,红色布条从天花板上垂下来,女孩把布条卷到身上各个部位,勒紧乳房、腰、大腿,翻上去再翻下来,会很累吧。下一场可以叫真正的脱衣舞吧,上来一个全副武装的女孩,然后一边跳一边把衣服一件一件脱下来,最后露出三点,但刚才前面两个艳舞本来就是露着三点跳的,所以已经让人没感觉了。我只是假装好奇地观察着,心中想的是每过一会儿舞台旁边的免费饮料。如果是年轻男孩在跳,我是受不了的。不过,我想,激发人欲望的办法也没多少种,而且很容易厌倦,舞台旁观看的人不多,估计是游客,赌徒专注在赌桌上,这些东西已经司空见惯了,要是在北京酒吧里表演,门票也不便宜呢。

澳门儿女

想着还要去大三巴,我赶紧离开了。传说中的手信一条街果然挤满了人,真的是摩肩接踵,两旁店铺林立。本地女人笑着招呼,一手拿剪刀,一手拿肉脯,动作熟练地直接剪到游客手里,让人试吃,真是大方。我随着人流而上,杏仁饼、肉脯一路吃到大三巴,饱了,真好,我爱澳门!然后看了大三巴、议事厅和教堂之类的,无感,不记。

我怕误船,依依不舍地离开。上了公交车,旁边坐着一位面相慈祥的老太太,我问她坐到哪一站离码头最近。她很热情,然后我们聊了起来,原来她是北京人,医生,八十年代初随着丈夫来到这里,现在已经退休了。我说起感觉本地人挺好的,她说,现在远不如以前喽,你们外地人要是不说粤语,年轻人会欺负你的。她无限感慨的样子。我想,一个赌城,表面上好像是声色犬马之地,可内里也平常,日子总是要一天一天过。

下了车,站在路旁和车窗里的老太太挥手告别,我有些惜别之意。正好旁边就有好几个娱乐城,我随机进了一个,“金龙娱乐城”。这个娱乐城网上没见介绍,但离码头近,生意好像也不错,普普通通的样子,既不豪奢、也不寒酸,总之就是正正经经做生意的。唯一印象深刻的是里面有一个年轻男孩,非常清秀,个子高高的,西装革履,在赌桌间穿梭,好像在指点一下人下注之类的,有女人不时地喊他去问东问西,他背着手,笑眯眯地回答着,敬业而又保持距离。我色眯眯地盯着他看,他彬彬有礼、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美丽的人啊,男人女人都会喜欢的。

澳门,我很快就会再来的,带着我的男孩,为你的赌场、免费的吃喝,还有美好的人。

离别

从澳门又回到香港,第二天,我要离开了,走前在旺角买了金饰、化妆品、奶粉,又跑到又一城买苹果电脑。买完电脑,时间还早,我掂着大包小包,想着到香港城市大学附近坐一坐,再最后感受一下香港。来香港第一天逛完又一城,意外地发现又一城对面就是城市大学,当时简直是震惊,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狭仄的学校,一座大楼正对着山坡,楼门就是校门,楼顶与马路齐平,后面还有几栋楼,这就是整个学校了,从山坡上看,简直像一个盆景。大楼一层大厅可以说就是校园了,有板报,贴有占中的大字报,有书店,有社团的摊位,有集合点,熙熙攘攘,回音很重,我赶紧出来了。今天,我坐在山坡上的一个小喷水池边,往下看着小巧的校园,水泥小路从山坡上曲曲折折地通到校园里,两旁是高大繁茂的树木,很幽深的感觉,虽然小,但真是一块闹中取静的地方啊。突然,旁边走来三个学生,脚蹬在水池上,抽起烟来。我平生最讨厌闻到烟味,更可恨地是他们开始说起话来,是带着各省方言的普通话,应该是大陆学生。原来他们是博士生,互相吹捧着对方发表了多少篇论文,这些论文又有多好,讨论着如何出国。我也读过研,知道大陆的学术水平和风气,但没想到他们也把这些带到香港了。读研时就觉得大陆知识分子和学术圈的彻底堕落,一味迎合官方,霸占各种资源,一心想着捞钱,学术搞得一塌糊涂,除了使自己摆脱了沦为社会救济的最底层的命运,其他实在没做出什么贡献,对整个社会没起到任何作用。对于社会不公、不义、不自由,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沙里,高高地翘起屁股来,还自以为是昂起了高贵、圣洁的额头,真是自我感觉良好。现在香港的学生和年轻人正在餐风露宿,辛辛苦苦地住在帐篷里,搞公民抗命,他们三个却津津有味地说着他们的鄙事。我愤愤地转头看了一下他们,天啊,他们三个竟然长相如此庸俗、卑琐,满脸的油,其中一个脸上还有横肉,读书读到博士,怎么能把自己读成这个长相?我实在受不了了,掂起东西就走。哎,我最后一眼的香港,被这三个“蝗虫”给毁了。

百感交集,我不知道最后该说些什么,只是我知道,我很快就会再来的,带着我美丽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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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9 个评论) 发表评论

  • Geek? 2014-12-30 09:37
    请问香港同志游行一般在什么日子?
  • 林风 2014-12-30 09:39
    Geek?: 请问香港同志游行一般在什么日子?
    每年11月吧。
  • Geek? 2014-12-30 09:39
    林风: 每年11月吧。
    多谢
  • 彭家大少 2014-12-30 09:59
    还没去过香港...年底想去呢,对了,又一城那边iphone 6有货吧?
  • shinyboy 2014-12-30 13:03
    写的真是太好了,我也要去香港溜达一圈。
  • Mr.Pencil 2014-12-30 14:59
    第二天的天气是极好的。
  • 林风 2014-12-30 15:32
    彭家大少: 还没去过香港...年底想去呢,对了,又一城那边iphone 6有货吧?
    没货,必须用香港的手机注册抢,但是抢不着,因为抢的人太多了。
  • 林风 2014-12-30 15:39
    彭家大少: 还没去过香港...年底想去呢,对了,又一城那边iphone 6有货吧?
    是有货,但是必须当天早八点用香港的手机号码预约,人太多了,瞬间就被抢走。还有专门编抢手机软件的。不过,我去时是11月上旬,不知这一段情况怎样。
  • 彭家大少 2014-12-30 21:33
    林风: 是有货,但是必须当天早八点用香港的手机号码预约,人太多了,瞬间就被抢走。还有专门编抢手机软件的。不过,我去时是11月上旬,不知这一段情况怎样。
    好吧~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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