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许名仙字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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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已有 387 次阅读  2019-03-30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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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烟花三月吧,保和堂保健站里头。一个看门的保安在外头跟人吵吵。这个私人诊所是许小贤开的,因为医术高超人都喊他仙儿。他姐夫在公安局刑警队上班儿,鬼使神差的破过几起震惊全国的被列入公安部重特大性子的治安案件。还上过CCV,很是火了一把,人称男神探。前天晚上他追了一宿的《我是歌手》刚好赶上免费的《黄金时代》讲的是一个东北女人的故事,他姐夫跟他分析过,找媳妇儿别找本地的,“我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你瞅瞅这一天到晚,你这解解,叨叨叨叨,你说她叨叨你吧,你是她弟弟,叨叨我是算怎么回事儿”。小贤劝他姐夫:要我说您老人家也得看开点儿,我姐她就这么个脾气,我早晚得娶媳妇儿不是,到时候当着我媳妇儿他总不能再叨叨我了吧。所以,他这也是抓紧最后机会叨叨几下子过过瘾完啦。你就当是我的替补了。他姐夫登时就表示不乐意:凭什么呀。

 也是这么个烟花三月的天气,许小仙眼尖,门帘子一挑,他就瞅到他姐姐拿着十字绣溜溜达达往里走,给他姐夫使了个眼色,要说他姐夫多精呀,马上顺着话茬儿说:凭什么呀,我看你解解就挺好。心思细腻,持家有道。要不我们单位人都说我有福气呢。

 这一路马屁奉承下来,她解解美的心花怒放,拿了两吊钱上街叫了宰牛的张总来,给弄了二斤好牛肉,让他姐夫李捕头下酒。他姐夫接着说:西北的女的豪放,东北的女子护男人,山西女人听话,三湘女人会唱歌儿。巴蜀的能吃辣。你看你喜欢哪儿的,我让人给你踅摸着。末了又讲:别取本地的,动不动有个不高兴就抱着孩子回娘家,现在交通那么方便,她,抬脚就走,你丫,雇个人都给你看不住。然后口中念着阿弥陀佛,胸前画了下十字架,讲了句:幸亏你爹妈死得早,你又是个毛孩子,不然呀,我得受多少气。

 一不留神就扯远了,他这么走神着,楼下不还吵吵呢吗,他推开窗户,睡眼惺忪地问:小三儿,你吵吵什么吵吵。

 三儿抬头看是东家,敬了个礼说:这位金山寺来的和尚,非吵吵着见你。我说什么来着,把我们家东家的好梦都给惊扰了你这小秃——他正骂着,看那和尚一头的头发。小仙儿说话的工夫,嘴里被吹进了好多的柳絮子,就呸呸往出吐。

 那个金山寺来的小和尚,倒也不像是个和尚,依许仙看,顶多就是个带发修行的在家弟子。仙儿看他面容清俊,齿白唇红的,站在那儿虽然不言不语,只是穿了一件僧袍,倒也飘逸的紧呐。这里抬头可以看到雷峰塔,看到南高峰北高峰,这柳絮就是打西湖内边儿吹过来的。仙儿心情瞬间好了好多。讲道:居士担待,我家下人没规矩。然后叫三儿让人进去,到厅堂喝点好茶等他。

 他火速去洗澡,刷牙,换了一身儿素净衣裳。款款的下了楼。

 经过询问知道是金山寺的法海老上人呢,头疼病又犯了。他这头疼病可是有了年头了。这位法海,大家伙儿都说他是乌龟变得。他呢也就上了岁数了,轻易也不露面儿。居士名叫:演襄。据他说:我师傅也是没事儿,那天他老人家给岳王爷念了一百遍的大悲咒,听和尚们说,临安一代的群众为了发泄对国贼秦桧的怨气,就把面做成小人儿的模样扔油锅里头炸熟了吃,名唤炸奸相。那天他老人家高兴吃了几块儿,撒着绵白糖,蘸着芝麻酱,末了没留神把假牙粘下来不说,靠后的一颗真槽牙也给捎带下来了,把我师傅疼的呀,满地儿打滚。掌院师伯也没法子,派我下来找您,大家都说许大夫您菩萨心肠,药到病除。

 许仙儿问他:合着是牙疼啊,刚才您不说他老人家是头疼吗。

 演襄哈哈大笑:谁说不是呢,这个事并发症,并发症。您要不跟我上山一趟?

 山里头小和尚们新排练的娱乐节目您正好也能看看,一睹为快。比芒果卫视的那些课好看多啦。仙儿一听就心里头痒痒。稍微交代了下,取了药箱子就上金山寺去。

 

2-

 走着走着,仙儿觉得道儿不对,就问:这是到哪儿?

 演襄说:这个点儿我师傅都睡了,咱们上西湖上耍一耍再回去。

 许仙就抱怨他:都说人心不古,你这出家人怎么也没个准谱儿啊,你这不是耽误我事儿吗。后天清明,我答应好我姐姐买冥币白纸香烛到时候给我爹妈上坟的。

 演襄讲:咳,我当什么事儿。这个包我身上,喏,这是我银行卡,密码是520520。待会儿你找个机子上网,手机也可以,到京东上去买吧,回头让他们直接给您送坟地去。

 许仙心想,这小子看不出来还挺会来事儿啊。他们在西湖边儿上,满世界的毛毛飞的往人身上扑,太阳偏偏很好,照着湖面金光熠熠的反光,刺着俩人的眼睛都睁不开。

 索性雇了两只小船儿,俩人到湖上浪去了。划船的是俩女的,要多丑有多丑,八成儿还是腐女,见了他俩神仙一样的人物,旋即开始惊叫哦,露着俩獠牙。窃窃私语议论他俩:这俩肯定是搞基,要到湖对岸的搞基俱乐部去。休想瞒过我法眼去。哼哼。

 这岁数小的女子就开始搔首弄姿,但是她歌喉确是好的。她试图用歌喉打动小仙儿或是演襄。其实呢她最先看上的是演襄。但是觉得仙儿也不赖。她跟那个大的商量好,一人勾搭一个。横竖得拆散他俩,不能让他俩好。

 就是,他俩好了,咱俩干嘛来了。大女子虽然次丑无比但也是脂粉堆里滚出来的人物,什么不知道啊。于是,她俩先是给二位小哥出示她们的行船执照,潜水证等,表明她们是合法经营,且技术过关,不会跟那些野艄公的穿发生相撞,剐蹭一类的水上交通事故。而且即便翻船了她俩游泳技术也一流。为让他俩放心:还拿出来参加全国幼儿组游泳冠军的两张奖状来。对这个自我介绍,她俩很满意。同时绿衣女子给他俩展示了自己出神入化的花样跳水表演技能。

 大女子也没闲着,悄悄儿打开的微信,摇了摇附近的人,笑模笑样的悄悄儿给小女子瞧,小女子瞥了一眼喜欢的差点儿没扔了桨跳河里去。他俩的微信里一个叫:姓许名仙字汉文。一个叫:金山寺里小清新。

 这个小演襄,在微信里头还分享了自己唱的一条摇滚版的梵文《佛说四十二章经》。

 演襄和许仙儿俩人正在相互加着微信,都是年轻人嘛。大女子为了试探他俩,就给他俩介绍:二位小哥儿,对岸有个仙粉人家,就是现在非主流的男青年们爱去的地儿,当地人都喊基喔喔的。你们要不要去耍一耍。

 这俩男的一看就不俗啊,也算是临安城里时尚圈儿里的领袖,潮人队里的班头,自然是没有不知道的,尤其是仙儿,他姐夫的那些朋友哥们儿成天查八查八的有啥不知道了。听她说许仙呢和演襄相互看了一眼,早心领神会。仙儿就给演襄发微信问他:你也是?

 演襄两颊绯红,而后大大方方的嗯了一声儿。喊了句:船家,把电动马达给我开开,快点儿的我们要到对岸去嗨皮嗨皮。

 这俩女的一看就不干了,小女的穿着一身儿绿衣裳,扯开神仙一般的嗓子开始唱歌:

 对面的小哥看过嗨哟看过来,

 奴家的来历你猜一猜。

 奴家我,前世曾在灵山住,唐僧骑马取经来。

 通天河遇到贼子乌龟法海,打翻经书乐祸幸灾。

 弥勒佛爷慈心动,无边法力让奴家化成绳索捆经来。

 也是头功一件,拴住乌龟门牙往下拽,

 从此上它结下梁子且恨且怕了我小姑奶奶。

 她一唱风也不吹了,行人也不走了,把这俩男的也听痴了。周围的艄公纷纷把船划到她们的周围听她唱。大女子穿的是白衣服,就跟她讲:你傻啊。准备唱到多会儿,我还饿着呢。这不是个法子啊。

 小的说:少罗嗦,你行你上啊。就会说我。你回头钓不到男人别跟我抢啊我告你。

 大的就笑她:你也不瞅瞅你内德行,日本人好色吧,上次看了你都躲。你以为自己是苍老师啊。

 小的倒也不生气,慢吞吞的说:咱俩半斤八两,你也好不到哪儿去。要说你着急呢,黎山老母早跟咱俩说,现在不到时候,你非他妈两腿夹不住的想男人。这是公元1142年宋代,徽宗爷当朝。你现在该在哪儿,你自己不知道?公元前921年!你他妈趁着穆天子这会子南游带着黎山老母到马来西亚五日游去了,偷偷儿的跑出来这儿,找你男人。你有工夫教训我,倒是好好的操心下自己看回去怎么交差吧。要说好多事儿啊,就是偷不得懒,来不得半点虚假,还是马克思说的好啊,共产党人最讲认真。要不咱俩入党吧。他们是马克思的门徒,无神论者,讲究辩证法,那样黎山老母的绝谷麦饭术就管不着杂俩了。记得那次一大吧是不是在这儿开的呀。

 小的只顾说话,就没顾上唱歌儿,周围没了这仙女一般的歌喉,艄公回过神儿来纷纷往船上扔铜钱,吆喝着,再唱几个小娘子。给大爷来段儿十八摸嘿。许仙儿瞧他们闹的不像样,就准备跟他们说:你们别起哄啊,我给李捕头打电话了。但他还没讲:那小女子破口便骂上街了,唱你妈逼呀唱,老娘是给你唱的吗,都给我滚。她俩本来生的其丑无比,一生气青筋爆裂更是跟夜叉似的,她这么一吆喝,不知道哪来的邪气,西湖底下的虾精蟹怪蛤蟆妖都开始萌动,弄得整个湖面跟蛟龙搅海,怪蟒翻身似的恐怖。那船人纷纷求爷爷告奶奶,玉皇大帝、阎王老爷、圣母玛利亚、真主安拉、还有钮祜禄甄嬛、Angelababy.杨的乱喊乱嚷。

 仙儿也是个常人,怕的不轻,着急之下把在临安医科大学念书时候学的止泻治牙疼头疼治小儿啼哭产妇不下奶的药方子都念出来了。

 演襄就笑他,跟他讲:瞧你内点儿出息。看我的。

 然后就唱歌:

 喔,嘛弥嘛弥呗呗后,喔,嘛弥嘛弥呗呗后

 我的家乡在日喀则

 那里有条美丽的河

 阿玛说牛羊满山坡

 那是因为菩萨保佑的

....

 说来也奇怪,白衣女子和绿衣女子脸上听到歌声泛起了少女特有的恬静和安详。水就那么平了。瞬时间风和日丽,桃花盛开,好个人间仙境也哉!

 

3-

 只是二人看到的女子微笑中变成了两尾小青蛇和小白蛇,在一片祥云缭绕中,到了云头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奶奶的花篮子里头。一晃就没了。老奶奶开着龙拉着的天上的国产红旗敞篷车,车上头还坐着一个长胡子老头儿笑眯眯的跟世间万众招手,被老奶奶推回去了,说:你给我低调儿吧,那几天狗仔们追的你还没追怕呀,回去又该上《列国娱乐抢鲜看》头条了。说完,给他俩抛了个媚眼儿,说了句:她俩修为还没到时候,你俩先搞你俩的哈。云帘子一拉就这么着了。没人能知道那边儿发生了什么事儿。仙儿和演襄也不知道那俩妖精是专奔了他们来的。

 二人这时候才发现他们俩站在一片巨大的荷花叶子上。跟两个婴儿一般。演襄手机响起,是金山寺的专线,说:不得了了,方丈变成一个大乌龟被一个长胡子老头儿拿一个笼子给弄天上去了。临走还说要回来跟演襄算账,还有仙儿。说今天是那俩小娼妇走了运了,没犯他手里。

 仙儿吃了一惊小脸儿煞白,问他:你师父真是妖精啊。

 演襄说:瞧你说的,我师父是释迦摩尼灵鹫峰上听经驼石的大神龟。可不是妖精。

 仙儿就哈哈大笑,那你呢?

 演襄说:我从喀什来的。我家在日喀则。

 仙儿就觉得,难怪我瞅着你有些异域风情。说:我姐夫说了,西域的男子都勇猛多情。你也算西域的男子了吧。其实他姐夫李捕头给他说的是西域的女子。

 他又记起来,电话里法海上人要回来找他们算账的事儿,二人到仙粉人家玩儿了个够。仙儿说:你也别回去了,上我家吧。演襄说是晚上踏青也蛮好,仙儿看看表讲时间不早了。要不后儿个,你在这里等我,我上坟完了找你来完。

 演襄点头答应,俩人依依惜别。仙儿直接回去他姐姐家里,他姐夫正跟他姐姐讲今天有人报警说西湖上出妖精了。网上都登了,我们局长让我们跟科技局一起给辟谣的事儿。她姐姐见他回来就说你去上坟吧,明儿我去金山寺给爹妈找人做个法事,超度超度。

 仙儿点了点头,心说方丈都没了,还做什么法事。

 他巴不得眨眼之间就是清明,他从来没这么盼望着上坟,因为上坟时节,总是叫人特别容易想起来生离死别,人生虚幻的事儿来。次日,也不叫人,也不雇车。早早起床,洗漱。拿着馒头,香烛,纸作。往清波门去。还带了把伞,因为晚唐时候一类才子佳人的话本里头时常讲:良人相会,极爱淫雨霏霏。说是为了应诗经里头说的景儿。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昔我离兮杨柳依依。

 他一路上踅摸着演襄,看他的微信朋友圈儿。说是愿意在暮鼓晨钟里,跟他一起老去,不负如来不负卿。

 湖面上泛起来昨晚不曾散去的水雾氤氤,太阳也恰到好处的开始东升,照着桃花人面,清水人家。他就喊了几声:演襄。演襄。金山寺里小清新。那个演襄跟个曹操似的,一喊他马上就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穿的是别样的衣裳。笑嘻嘻的跟小仙儿打千儿作揖。跳着新疆舞就开始唱问:

 敢问公子名和姓,因何无故来游春。

 清波门内多清静,因何喊我姓和名。

 小仙儿答唱:

 仙粉人家记得清,敢笑公子这记性。

 啊~~~~~~

 昨日湖面遇着妖精,多亏公子救我命。

 啊~~~~~~

 桃花正好君莫负,姓许名仙字汉文。

 嗨呦嗨嗨呦,嗨呦嗨嗨呦,

 同船共渡走一程呐走一程

 唱罢,二人哈哈大笑,说:这个写小说的估计也是醉了。然后,勾肩搭背的往后山去采蘑菇去了。许仙大好的心情被他这么一问,顿时扫了兴致,骂道:大好的清明节,你非问这个。你真讨厌。演襄也不管他真生气还是假生气,就笑着扭股焦糖似的要缠上去。要说也有风吧,吹来一阵白烟儿,把他俩给遮起来了。

 不知道这又是哪里来的歌声,在埋怨这个写小说的人,说是:

 是谁在编剧,啊哈主角是我是你

 不同的相遇,上演不同的戏

 剧本不在自己手里

 随着剧情改变自己

 悲情面具不哭泣

 无缘无故爱上你

 爱你爱你

 爱你爱你

 爱你爱你

 ......我去。

 

和若.在手帕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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