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019年夏末到上海出差，是我第一次见到三皮，当时他在准备一个考试，单身的他正在考虑考完试后的旅行计划。

“你啥时候到上海？”

“晚上九点。”

“到时候一起吃个饭呀？”

“没问题，听你安排。”

出差的工作内容比较常规很快就结束了，除了跟同事的应酬外，我特意留了一个晚餐去见见三皮。我们是在一个电台的听众群里认识的，他很活跃，见到个男的（尤其是自称1的）就会两眼放光花痴异常。当然了，他必然是对我不会有任何的联想，约我只是为了尽尽地主之谊罢了。

 

那天上海下雨，三皮定的那家外婆家离我公司有三十分钟的车程，一直打不到车的我只好坐地铁到达，紧赶慢赶也迟到了好久。三皮早就已经坐在那半天点好了菜。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点了几样菜。”

“我们就俩人吃吧？”

“对啊！”

“这可是七样菜，你确定吃得完吗？？”刚说完这话服务员端上了一盆汤圆，第八个菜。

“没事，多吃点。”

“太奢侈了！”

眼前这个叫三皮的男生跟我同岁，个子小小的，稀疏的头发长着一个马铃薯脸，戴着个圆圆的黑框眼镜，小小的眼睛亮晶晶的很有少年感，满面红光带着笑容十分喜庆，声音尖尖的很像家养小精灵。挺可爱的。

我加入跟三皮认识的那个电台听众群的时候三皮已经是资深人士，甚至是在群里绝大多数人都在北京的情况下，他一个上海婆娘因为没什么心眼，啥事情都不藏着掖着，对人热情也开得起玩笑，大家都爱跟他互动，居然成为了团宠。

“我觉得你要好好想想你是不是真的需要一个对象。”我听了他长篇大论说自己空虚寂寞冷需要男人之后对他讲。

“需～要～”三皮的尾音拖得把刚喝下去的汤都要震出来了。

“确定吗？”

“当然啊，为什么不需要？我一直希望有啊，两个人一起生活。我怕一个人会得抑郁症。” 

“离谱！”

“孤独寂寞就会容易抑郁的呀。”三皮闪着他的小眼睛对此相当不容置疑。

“孤独是人生的常态，寂寞也是呀，有对象就不是。可能我们都需要去习惯。习惯后就好了。”天知道我跟三皮说这些蠢话干嘛。

“不是呀，吵架都要得两个人呢。所以必须要找个男人才可以。对了你咋不找对象？”

“我一个人过得很快乐，没有必要。”

“你有病。其实根本没人喜欢你吧？”

我真想把这碗汤圆连汤带盆泼到他脸上。

三皮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拿着筷子翻着剩菜叹着气，接着说着自己的遭遇到的人让他有多郁闷，越说越增添了他寂寞的心情。我在一旁看着他，生怕他哭出来别人以为我欺负他。还好他没有哭。

我仔细看他的样子，怎么也不是那种在同志世界里吃得开，能呼风唤雨的类型，很想跟他说不要期待太高，很容易失望的。可看着他这么虔诚的样子，又提到几个男人在追他之类的事情，我想我的判断肯定不准确，就闭嘴。

那顿饭味道实在不敢恭维，外婆家的确没什么值得吃的，除了量的确够大之外。

“你住哪儿？”

“我就住在辛庄的一个汉庭，你呢？”

“那你咋回去？”三皮告诉了我他住在哪里。

“还是地铁吧。” 

“那我们不是一个方向，我先回去了，你走这里就能到1号线，坐到头就到啦！”

“好啊，到家说一声哦！到深圳一定要找我玩，我带你吃好吃的。”

“下次见～”

【2】

“我脱单了。”

三皮在那年的冬天在群里宣布了这个消息。这可能是他第27865次宣布恋情，这一次还发了对象的照片。

“他叫老黄。”

照片上是个戴眼镜短碎发的男生，浓眉，眼睛笑起来弯弯的，看起来也是同龄人，脸上的褶子若隐若现。倒是一个典型的江浙男生的样子，如果颜值满分十分的话我会给他8分，戴眼镜的男生实在难以给低分，何况还真的挺帅的样子。

“我觉得好寂寞好冷。”记得还是秋天的时候，三皮在一个上海很冷的晚上给我发信息。

“多穿点啊。”

“被子冷。”

“加个暖宝宝！”

“要什么暖宝宝？我要的是男人！男人！”

“哪里有现成的男人给你，多加床被子吧就。”

没想到转眼间就找到对象了，不怀好意的我多少想看看这一次三皮能坚持多久，尤其是三皮这样迫不及待晒幸福的。对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三皮开始了在群里晒幸福的节奏。

首先是三餐，他倒是个贤妻良母的人，很爱琢磨怎么做好吃的，只要是两人在家的饭，他都能做出不同的花样来，他还会特别去买的好看的餐具来摆盘，摆了盘后拍好照发群里，同时附上菜单。

然后是各种日常，平时买个东西拌个嘴要截图发群里控诉老黄的不解风情，约去看电影俩人哭成狗也要发群里汇报，买个房装个修添个家具啥的那就更不用说了，海量的截图报价都丢群里，然后哭喊着“老黄啥都不帮忙就知道玩游戏”之类的。

甚至三皮开始把老黄带回家这件事已经成为了逢年过节的必备的宣传节目。不管春节中秋，老黄必定会出现在三皮的父母家，一起大家族聚餐，一起搓麻将，一起围炉烤火做好吃的。三皮就会在群里发合照等等。

这种巨细无遗的晒，多少令人疲惫，而且吃瓜的的群众多是苦于找不到对象或是感情不顺或是苦于没人理解自己美丽的人，遭遇到这些甜蜜的暴击只能含泪憋痛。

乖乖，就是这样晒晒晒，转眼间三皮和老黄在一起三年多了。去年老黄在上海置换了一个房子，虽然他嘴上说只是个老破小，但看三皮平常晒的照片，这房子在他们精心设计下，装修得格外温馨。

他们在2022年农历春节前住了进去。

【3】

“你订机票了吗？什么时候来上海？”三皮问我。

“机票还没定，等我明天到了深圳定了跟你说哦。”

今年春节时临时起意去上海玩几天，除了重要的日子之外有几天我需要自己安排，那当然得去三皮和老黄那玩儿了。

“我2号早上十点钟到虹桥机场！”我在和三皮还有老黄的群里发通知。

“那没办法接你哦，我要上班。”三皮说。

“2号我们部门团建，666。”老黄说。

“……你们真热情。”

“谁让你这么临时，我们这里礼拜都安排好了，周六我要去绍兴接我爸妈回上海，老黄要回南通看儿子。”三皮说。

“周五晚上在我们家吃饭吧！”老黄打圆场。

“那我可以到上海后先把东西放你们家，周五再过去住两晚吗？”

“可以呀，你按照这个地址过去，输入密码就能进门了。”老黄很细心的把所有信息都发到了群里。

这俩还真没防备心，我多少也算是个陌生人，就这么放我进家门，也不怕我行凶什么的。

我提了纸箱，里面是家里带来的沃柑和一个粽子，坐着个廉价航空风尘仆仆的在2号的一大早到了上海，先去酒店把自己的行李放下，朋友还觉得奇怪我拎着一个纸箱干啥，我说是沃柑，是给基友的手信时我得到了一个白眼。还好上海比较冷让我的大脸可以迅速进入大衣里藏起来，这丢脸的状况实在尴尬。

放好行李我先去跟上海的一个同事吃了个饭聊了一下公司的一些烂事以及将来可能可以合作的计划，饭后同事好心把我送到了三皮和老黄位于普陀的新家。

上海的房子很有特点，远远望去是同一个小区同一个颜色的屋顶，有蓝色黄色之类的，房子的楼层都不高大概能有六层左右，外形偏旧又有点像放大了的别墅，当开车送我的同事说这些都是上海的老破小时，我说这明明是联排别墅嘛！

进了小区按照老黄的指示很容易就找到了他们的家。走上狭小的楼梯到四楼，在左边的黑色门上输入密码，随着清脆的滴声音响起，展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极其精致的房子。

目测一个五十平米左右的两室一厅，被他们俩口子布置打扫得相当精致。整体是日系极简的装修风格，每一个家具的选择，每一个格局的布置，任意一个摆放都很讲究，加上他俩都是处女座，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

我换好拖鞋，把带来的手信放好后，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这房子真是看着哪儿哪儿都好看又温馨。

“你怎么没开空调？想被冻死吗？”三皮突然发来了信息，我才想起来我开门他会有手机信息推送的，他也能看到我没开暖气。

“不冷，我穿着大衣呢。”上海不到十摄氏度的气温还挺冷的，但我没有开空调的习惯。

“我给你开开。”滴，我就听到了中央空调打开的声音。

“别浪费电。我马上就走了。水果我放在厨房，粽子放在冰箱，如果放的位置不对的话你们回来收拾一下哈。”

换好鞋把东西归置到原处擦一下弄脏的地方我就回酒店了。

【4】

“老黄你赶紧买单！不然这家伙到时候又给我造谣招待不周了！”三皮看到我拿手机起来赶紧大叫。

当年那顿外婆家之后，我发现三皮招待每个到上海的外地群友都是各种高级别餐厅，拍出来的照片都特别好看让人有食欲。我想起那顿外婆家再加上那句“应该没人喜欢你吧”就鼻子酸，故意在群里哭爹喊娘的谴责三皮厚他人薄我。这一次他招待我的是在恒隆的一家上海菜馆，大众点评上显示人均200以上。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老黄，这几年三皮只要开车无聊就会随时给我打电话，反正我也是那种没人要的单身狗，只要不是在睡觉肯定能秒接电话，有一次又是秒接电话就传来三皮对老黄的笑声：

“我就说了打给他肯定秒接，可怜的单身狗，哈哈哈哈哈哈！”

“刚才三皮打了好几个群里的人的电话没一个接，就你接了，还是秒接。”老黄从副驾驶的位置传来解释的声音。

我想摔手机又不舍得。

就是这样在电话里跟老黄熟络起来，所以即使第一次见面也就跟熟人一样了。

上海菜确实别有一番风味，就跟江浙人一样，软糯香甜，蜜滋滋的。这顿饭肯定比外婆家好吃多了，当然价钱可不便宜，三人这一蹲下来人均超三百。这有点吓人，不过难得聚一次，吃着开心最重要。趁着三皮上厕所老黄回工作信息的空档我悄悄把帐给结了。

“啰嗦什么，白住你们家还得你们请我吃饭这像话吗？”

“老黄你赶紧给微信转钱给他，我要回公司去开会等完事了找你们。”

“不用转了，我们去喝咖啡等三皮怎么样？”我边收拾东西边对老黄说。

“行啊，有喝的就行。”

“要孩子这事儿三皮跟你商量过吗？”我们在三楼的咖啡馆坐下来，我点了杯美式，给老黄要了一杯橘子拿铁。

“没有，他这是一冲动。”老黄淡淡地说。

“怪不得他去广州办这事儿的时候你没陪他，他怨声载道的。”

“这事儿吧我不打算参与，太多复杂的东西要捋了，我根本不想管。”

“可孩子出来你也逃不掉啊。”

“真没法儿管，我们周围知道这事儿的人都劝他说不要冲动，要从长计议，可他不听呀。为这事儿可没少吵架，我一提出具体问题问他怎么办，他就只说走一步算一步。”

“带孩子那么辛苦，你肯定知道啊。”老黄可是过来人。

“我知道管什么用？他不听，总觉得能给爸妈一个交代，孩子出来之后让爸妈照顾就万事大吉了。”

“三皮就是被宠大的孩子呀。”

“家里独子。”

老黄是个相对成熟的人，看问题尖锐一针见血，有一次电话里聊起我录的那期节目他的感想，他同意我在节目中说的对父母不能强硬要懂得权衡后解决问题的思路，我相信他在看待和处理一些问题的时候会很独到。

就着咖啡，老黄跟我聊了一些就孩子的事情引发的一连串的能引起焦虑的事件，看着他眉头上的皱纹越来越深，我突然想起宋先生几年前说跟我分手时也是这个状态。

“我不想让我妈担心我，我觉得我们还是算了吧。”宋先生在电话里跟我说了他的焦虑。

“那……”我握着手机不知所措。

“那就这样吧。”我分明听到了宋哥哥的哭腔，没来得及说再见电话就挂掉了。

我相信宋先生有自己的挣扎，他的选择没有问题。这让我担心老黄，有些事情是足以让人消耗情感的。

“去年开始我帮他梳理了很多事情，至少现在有点改变呀。”最后一口咖啡喝完，老黄自嘲地松了一口气说。

“也不指望他完全改变，但我真的很担心他哪天撑不下去后崩溃。”居然还是担忧的眼神。

“可你去年也帮了他不少吧？不仅仅是疏离这些。”

“对啊，得顾忌他的面子，有些事情尽量悄悄解决掉。”我知道老黄付出了很多。

“三皮真幸运，遇到的都是宠爱他的人，前有爸妈现在又有你。”我由衷感叹。

“哈哈，或许吧。”

【5】

“这个阿童木好酷哦！要不是租房子住我就买一个回家摆着啦。”

晚饭三皮要露一手，他开完会跟我们会合之后开车带我们去了盒马超市。我推着车看到一个阿童木的拼装玩具挪不动步子。

“我家是买的，你可以买来摆在我家里。”三皮飘过我的身边说。

“那就买一个！当给你们的礼物！”

“真的吗？”三皮不信。

“快拿快拿！晚上吃完饭我们就拼。”我突然想起来朋友看到我那个纸箱时的白眼，想想住人家家也得弄个体面的礼物不是。三皮愉快的拿了一个阿童木进购物车。

这一通大采购，三皮可没有手软，来二斤鱼，二斤虾，三斤蛏子，四斤羊肉，听说我吃了两天上海菜发腻想着做个四川口味的麻辣拌，又弄了好多配菜配料。我想起了那年外婆家的阵仗，有点害怕，多少阻止了这婆娘买龙虾和鲍鱼的想法。

回到家刚进家门三皮就风风火火的开始了他烹饪。老黄要煮米饭，我说不用了，热一下粽子就是主食了。老黄只能作罢去沙发上玩手机去了。我不好意思当白吃，就站在三皮身边给他加油。

“三皮你好有才华哦！”

“三皮你怎么什么都会做！”

“三皮你好厉害！这么重的锅你都拿得起来！”

“三皮我爱你！”

“闭嘴！你个傻子，走远点不要妨碍我！”

“那我能干点啥吗！你都不让我干！”

“呃…没活儿让你干啊，干脆你拨个蒜吧！”

“行。”

“老黄你把刚才买的冻虾分装一下呀，以后要吃拿着也方便。”

“好！”不到三秒就到了冰箱前的老黄让我觉得他玩游戏不认真。

“冰箱塞不进去，盒子太大了。”老黄说。

“说了让你分装了再放进去。”三皮指挥。

“里面都是切好的想吃再拿出来就好了，不用分装。”老黄说。

“把下面的羊肉拿出来今晚吃了就有位置了。”

“行。”

“看到了吧，这就是温馨家庭的幸福，羡慕吧？这可是你没有的。”指挥完老黄干活的三皮转脸对着剥蒜的我来了这么一句，我一用力指甲里全灌进了蒜末。

“不过不用羡慕反正你都习惯了没人要对吧？蒜剥好了吗？这么慢。”

这婆娘看来非常想尝试一下蒜泥腌自己眼珠的感受。

谈个恋爱有个对象了不起啊？！

“哈哈你这么剥蒜太慢了，看我的。”老黄没走看到我一颗颗剥，五分钟才剥蒜了一颗，立刻拿起来用刀在屁股后切一下，一下子就剥完了。

“这不是没给我刀么，我也会。”愚蠢至极的我又丢脸了。

三皮一个人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弄了满满一桌子的菜，特别高级，味道完全不输中午的高级饭店。配上我从家带来的粽子，还有老黄特地给我调的酒，这一顿饭在这个小屋里吃的格外开心。

家是一种氛围，不是有个房子摆上家具就是家了，我在深圳那个小屋我称之为家，但其实就是个出租屋而已。但这里不一样，这里有互相陪伴的两个人一起经营起这个小家，是我心底里一直向往的生活样态。两个人在一起是1+1大于2，只有给对方能加分的状态，才是最牢固的。当然这是最难的。只是我很了解我自己，给对方加分这件事从来就是对方要的是苹果我奋进全力给的是香蕉，常常会把自己弄得很狼狈。我知道我没有人要也没有家，但看到三皮老黄俩口子这样，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在火光中看到的温馨。

“你们家尤其是厨房是怎么保持这么干净的？”饭后我拉着三皮拼装阿童木，一边问。

“晚饭完之后要彻底清洁一遍就可以了。老黄这里有个杯子可以放进洗碗机里你过来拿一下。”

话音刚落老黄就出现在了我们身边，手湿哒哒的，他正在厨房打扫听到三皮呼唤立刻出来解决。

“看到了吧，这就是默契的幸福，你可以吧？”三皮脸也不抬地嘲笑我。

我想把阿童木的盒子塞到他鼻孔里！

【6】

三皮出了名的爱哭，哪怕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煽情他都能哭到要休克。所以当初他在听完我的那一期节目时给我留言说哭得不行，我是有点翻白眼的——有啥好哭的。

但他的确是个温暖的人，会在你以为他忘记你要到上海的时候时不时微信轰炸问你到底来上海的时间，好让他提前做好准备。会以为你在上海孤苦伶仃没人照顾，随时随地觉得你会被饿死冻死似的看要不要陪吃饭。会在你发生小意外的时候问要不要帮忙送药啥的。会在临走前一晚在已经吃过两顿晚餐的情况下，非得拉你出来再吃一顿离别的宵夜。当然啦，这婆娘也会故意在饭点后才问有没有吃饭，知道我自己吃之后说，哎呀其实我是可以陪你的。我只想呵呵，还好你懒。

也难怪老黄能这么照顾三皮，跟他一起磕磕绊绊走过这三年——这两口子遇到的事情可多了——还有将来或许就这么过下去也说不定。

我们已经到了可以谈养老的年纪，或许几十年后，三皮和老黄还在一起，他们好心能时不时叫我去他们依旧温馨的家里吃顿热的，我能跟他们的孩子抱怨一下养老院（如果我有钱能住进去）的护工对我下手太重，请他们时不时装个样子打个电话去问候我。三皮会靠在老黄身边看老黄打麻将，为出东风还是八条大吵一架最终以三皮的意见为主出牌后，转过头来再对我嘲笑一番“你这辈子都没这福分了吧，哈哈哈哈”。

到那时我应该也没有什么力气去拉扯他的头发了，找个能晒太阳的墙根儿，等着他们再次召唤我聚餐，也是挺美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