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飘着雪,空气,阴冷。
妈打电话,让我去超市接她,她买的东西有点儿多。
超市离家不远,却是建在地下。停车在外,离入口还有长长的一段路。一路上迎面而来的,大都是上年岁的人,行色匆匆,大包小包的提着,外包装明显的是各色年货,大概是游子归途,期盼着团圆吧。
下了楼梯,一眼就见妈在超市口等我,推着一辆车,车上有四个袋子,大都是蔬菜。我和她一人提两个袋子,倒也不算沉。转头出门,开始上台阶。我因为下雪路滑,显得小心翼翼。回头看她,只迈开左腿,踩一级台阶,然后站直,右腿跟上,再用左腿向上,右腿显得不能打弯儿——这是我第一次见她这么爬楼梯。我问“上楼不能双腿走吗?”她说“不拿东西还好,拿东西的话,就不行。”我心里一揪,楼梯,显得格外长。
爬完楼梯,她特意转头和我说“走平地就没事了。”像是在安慰我,也像是在安慰自己。我说“家里有药,你坚持吃。”她说“吃过,胃不舒服,就不吃了。”确实,人到了年纪,处处添毛病,不知道要顾哪头。我俩走得都不快,东西放车上回家,一路没什么交谈。
不知不觉,真是不知不觉,爸妈老了,用不了多久,我们也就老了。
那天看听说一个朋友在住院,赶紧去问候下,他说体检查出甲状腺癌,入院准备手术了。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反过来和我说没事,应该是早期,先切掉看看。我只感觉语言的无力,简单聊几句,就请他好好休息。其实也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
很多事,就是这样突如其来,而每个人,都可能面对。
自己平静的时候会想,此时还有父母尚在,以后一个人的时候,如果我要做手术,签字的人都没有,有点儿惨。而这个问题,并不是结婚,或者有孩子就能解决,而怎么解决,我也想不出来,不知道答案。
现在还是有很多征友贴,00后鲜肉们层出不穷,都还为找对象苦苦寻觅。相比于找对象,我可能只关心养老话题了。也许是真的老了,什么时候,可以做做养老公益活动。
想起小软件上,很多很多鲜肉,写着“25+勿扰”,“老×”,只能套用一句俗话,“你也不会年轻很久。”
《断代》中一段话,“如今时代只发展到,年轻健美的男孩子高喊同志无罪,谁也没告诉他们如何面对,老与丑,病与残。”
窗外,天,还是飘着雪,地,全白了,覆盖住所有的痕迹,就像,谁都未曾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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