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不堪。
有时候想起自己从上学第一天到现在的经历，算是比较完整的。当过学习好的好孩子，当过学习不好哪个老师都不待见的坏孩子，当过让语文老师爱不释手的文学小青年儿，还当过吊儿锒铛的二流儿大学生儿。
也当过二五八万的装逼男青年。
前些日子和一个哥们儿一起围观豆瓣儿的“最烦小清新”小组，想起来“低到尘埃里，开出一朵‘发’来”这句话。
有一个大叔，年方三十六，若干年前，年方三十出头儿，就是因为这句“开‘发’”跟我认识的。
其实那次认识是一个误会。
可就因为是误会，他因为不明真相所以装逼，我因为怕暴露真相所以装逼，两个装逼男装了一个月之后，他来太原开会了。
我一直想象着这是一个怎样的大叔，他有专门的司机，他有一墙的书，他有N处房产，他有无数“小逼”（这是他对他历任男友的称呼）。与此同时，他也一直想象我是一个怎么样的小青年儿，喜欢张爱玲的“开出一朵小发”，帕拉帕拉的背玛雅可夫斯基的诗。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导致这次充满想象和装逼的见面第一句话竟然是：
我操！
语出自大叔。是的，我绝对是他主动要求见面的小逼里长得最难看的，完全不是他看见的照片上的那副模样，他倒是英俊帅气身材魁梧，我有意无意的扫了扫他身上的牌儿，绝对算是相当优质的大叔了。
“我挺佩服你的。”这是吃饭时候的第一句话。
“为什么？”
“长成这样儿都出来见人。”
当时我愣了，我心想这是那个跟我聊“开发”的大叔么还。
他说完这话放声大笑。
“我见过好多小逼，长得不好就使劲扑粉，晚上灯一照，脸煞白，你用手一敲，就跟石膏一样。”
听到这儿我他妈也乐了。
“这书我还是扔了吧。”他从包里拿出一本开数极其夸张的《生活》杂志。原来这是他准备的装逼道具。
那本儿杂志售价我记得要50块钱一本儿，这怎么能叫生活呢？我一直就想，它应该叫“这日子别过了”。
于是从这句开始，我俩至今没再聊过什么张爱玲，什么斯基，什么情谊综。而我也当然没成为他的小逼，虽然偶尔跟他吃饭会找来怨恨的目光，每每此时我都忍不住乐出来：不明真相就是不明真相。
因为认识的时间太长，难免就要见到他跟小逼谈话时候的模样，就跟刚和我认识的时候一般模样，一副知识渊博，能干多金，英俊帅气的德行，从他身上我才彻底明白什么叫一切形象都是假象。
所以说，想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简直太简单了，说点儿有的没的，三下五除二自己就能高好几截儿，这大概也是装逼的快感所在，但他们总有倦怠的时候，此时你再仔细看看这些装逼青年的脸，它告诉你什么叫人间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