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据说微信用户已经突破了11亿,与之相对应的是微博上关于微信的热搜。排名前二说的都是朋友圈。一条是,“为什么大家都不爱发朋友圈了”,第二条是,“为什么很多人都设置了朋友圈三天可见“。
其实之前微博上还有一个关于微信的热搜,内容是“你的微信好友里有多少僵尸号”。如果让我提问,我更想问,为什么微聊会变成尬聊。
若干年前,那个时候还是笔友时代。我有一个远在新疆的笔友。我好像是在一本杂志的交友栏上看到他联系方式的。我们一直没有见过面。一封信,从我寄出,他寄回,再到我寄出,差不多要两个礼拜。现在想想,我们在信里说的,不过是各自的生活,没有任何交集。可是这一来一回,却也持续了四年多。
我现在印象最深刻的是,我在信里说,我们这里的枣子不好吃,有一点点泛苦。隔了两礼拜,传达室大爷告诉我,说我有一个包裹。我打开一看,是一大包枣子,来自新疆。无以回报,我也邮了一些家乡特产给他。
那个时候我最喜欢,也最兴奋的事情就是贴邮票。把胶水涂上,贴好邮票,扔进邮筒的那一刻,彷佛看见一颗心朝我奔涌而来。接下来几天,都是满满的期待与不安。怕他没收到信,或者,怕我拿不到他的回信。每天放学,我都要问大爷今天有没有我的信。后来大爷被我问烦了,我的信一到,他就拿着喇叭大声喊,“xxx,快点来拿你的信。”
当时还有一个特别有仪式感的环节,就是拆信。不能撕太快,太快就把你的期待感一下撕没了。也不能撕得太平整。拿信的时候还要抖一抖,闻闻上面淡淡的油墨味。其实一封信也就三四页纸,最多不超过六页,可要反复的看,像在看一本没有写完的书。
大概在我们彼此眼里,我们都是对方的埋树人。这来来回回的一封封信,是一个个移动的树洞。很多快乐,在你塞进树洞,传递到另一端的那一刻,还在持续。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现在已经不知道我这个笔友人在何处了。随之而来的,是移动互联网的迅速发展。我们从短信,飞信,到微信,人与人的交流沟通,变得越来越便捷。可我们的困惑也随之而来。比如一个显在的事情是,我越来越不爱加微信了。
在飞赞上,曾有朋友问我要微信。一开始我很高兴,我觉得至少他有看过你写的日志,可以理解你日志里的情绪。可是后来加了微信以后,我深深的感觉微信和飞赞不一样,它太过于生活。我在飞赞上写的东西,其实是我对生活的一种消解,可我平日的生活,却无法在快速的对话下,被熔蚀,压缩。这让我感觉痛苦。
诚然,尬聊的确不是我的专长,但有时候想,既然别人愿意加我,我也好像应该维持一下这种可能性。可是次数多了,我发现真的很累。我不得不承认,我们都越来越不愿意花时间去了解一个远方的人的生活。因为没有交集。
以前失去了一个这样的朋友,内心是离散的,虽不至失魂落魄,但有好些时日,都是不痛快的。现在这种感觉减弱了不少,也许因为这种替代性也多了很多。我们失去了多少,总会在另一面得到一些补偿。虽然这种补偿可能不全重要。
这和我是一个念旧的人有关,但也不全相关。某天当我想重新找一个笔友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这是一个有点幼稚又可爱的想法。因为我已经早早的失去了把信件寄出时那内心的悸动,失去了拆信时,那旋绕在我空中,真实的仪式感。甚至当我看见街上生锈的邮筒又少了一个时,没有了那种心痛的感觉。
我的微信上现在有74个好友,可是我能真正分享心事的,略略只有几个。我平时很少发朋友圈,因为过滤了以后,我便实在没什么可说的。我不想在朋友圈给自己营造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但也不想过于真实的暴露自己。有些疼痛的感觉,不适合弥散开来,也不适合用时间来酝酿,所以三天好像足矣。
现在如果有人要我加我微信,除了工作需要不得已外,我内心的话从好吧,变成了我们还是留在飞赞吧。飞赞的日志,是我不曾寄出的信,也是我情感的一种浓缩。我明白,当有人想加我,或者我想加一个人,是因为我从他/他从我日志里面看到了这种情感延伸的方向。这种美好,让我现在更想留在这里。
也许就像《怦然心动》里面朱丽喜欢的那棵树一样,只有坐在树上,远方的风景才那么迷人。一旦砍掉了, 眼前就不再是向往的世界。我现在只是更愿意安静的坐在这棵树上,看看风景,只要你记得偶尔喊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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