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表弟谈恋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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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已有 2033 次阅读  2014-08-08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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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我转过头,那个声音的主人已经冲上前,猛地扯开我拉住乐杨的手,一把把乐杨挡在了身后。 

“有什么事,你跟我谈。” 

对方是个看上去三十出头的男人,穿着一身笔挺地西服,个头和我差不多高,眉眼间却有种让人不能轻视的压迫感。他直直地看着我,那神情不用再多说一个字,我已经了然。 

“因为他?”我不去理眼前的男人,而是径直看向乐杨。 

在那男人的身后,乐杨看着我,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因为他!”我大声吼着。 

“你够了,你没资格对他这么吼。”对面的男人上前了一步,声音仍和刚才一样,平稳,但却强势。他拦在我和乐杨之间,把我们彻彻底底地隔开,那种凌人的气焰让原本就暴怒中的我更加怒火中烧。 

“我没资格?你又算什么东西!” 

我一把揪住他西服的领口,正准备一拳挥出。一旁乐杨冲了上来抓住了我,“哥,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事,我们俩解决。” 

“乐杨……”对面的男人甩开我揪住他领口的手,皱着眉头看着身边的乐杨。 

乐杨对他笑了笑,“我没事,总要说清楚的。” 

那笑在我看来,是那样刺眼。而那句“总要说清楚”在我听来,更是让我突然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冰凉…… 


仍然是上次那家咖啡店。刚刚那男人在乐杨的劝说下没有再跟进来。上午的生意冷清,整个小店只有我和乐杨两个人。 

“他叫蒋济桥。我们三年前认识的。他对我很好。”对面的乐杨表情平淡地对我说了这几句话。 

“你就是和他住在一起?”我几乎是咬着牙问他。 

他没有看我,但是点了点头。 

“上次,你说,什么都没变。”我不由冷笑,“原来,其实,只是你变了。” 

乐杨低着头,眼睛看着桌上的水杯,一动不动。 

我一把把那水杯掀翻,杯子里的水泼了出来,洒了一桌。杯子跟着滚到地上,碎了。有服务员跑了出来,但却不敢上前。 

“他那么好吗?好到你可以完全忘了我们的过去!好到让你背叛我们的感情!?你看着我!” 

乐杨慢慢抬起头,眼中尽是让我觉得陌生的坚定,“哥,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不到三个月……我和他在一起,已经三年了。” 

是啊,三个月怎么比得过三年?原来,他不是什么第三者,我才是那个渺小的过去…… 

“原来,大人们果然是比我们经历多。”我竭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四年,四年足够毁了我们之间的一切!” 

我苦笑,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这是什么烂俗剧情,苦苦等待的结局是爱人的移请别恋。 

我看着乐杨的脸,四年来我疯狂想念的脸,在地铁口,乐杨仰着它满是笑意地说,“哥,今天放学早,我就顺路过来看看”;在我喝醉酒的那个夜晚,它轻轻地凑近我,给我让我整个人失去任何抵抗力的轻吻;人潮拥挤的车站,它紧紧贴着我的胸膛,耳边是谁说,“哥,我不会飞的”…… 

而现在,那张脸上却全是让我心寒的陌生,它微微侧着,避开我所有的表情。 

我把桌上的咖啡端起来,猛地喝进了肚子。咖啡很烫,喉咙里一阵钻心的疼痛。这时候,应该有酒才应景吧。为什么想做出仅有的一点潇洒的样子,都显得这样的狼狈。 

“哥……你别这样……”乐杨苍白着脸,一动不动地靠着椅背,双手直直地撑在身体两旁,“其实,我们那时……年纪小,不懂事……你可能也只是因为大人的反对,才更加的固执……过段时间,也许你就会忘了……” 

“啪——”不等他说完,我一巴掌朝他挥了过去。 

“即使我们现在完了,也不要侮辱我们的过去!” 

我站了起来,再呆在那个咖啡厅里,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更暴力的事来。 

刚刚摔碎杯子的碎玻璃杂乱地洒在走道地面,我狠狠地一脚踢飞了几块,甩了甩头,不再看乐杨,朝店门口走去。 

刚一拉开店门,门外那个叫蒋济桥的男人就冲了进来,原来,他一直都等在门口。就是这个男人吗?就是他让你忘记我们过去的一切,让你现在跟我说,我们的爱情是因为年少不懂事。 

咖啡店的门外阳光一片明媚,透过玻璃,里面的男人揽住了另一个男人的肩,刺眼的阳光让我看不清他们的表情,我不想再看,也不能再看。 

疾步离开那个咖啡店,我觉得心口一阵阵地疼。 

如果这就是结束,我真希望一切从没有开始。只是,如果连我也这样否认过去的话,那谁来证明我们的爱曾经存在过…… 

接下来的日子,我的人生一片灰暗。 

因为刚入职就请了太多天假,单位的领导把我划入了后进分子范畴,被派到工地天天跟工程。 

每个白天,我戴着安全帽,在灰蒙蒙的工地上呆呆地看着图纸,水泥搅拌机的轰鸣声给我瞬间与世隔绝的虚空感。晚上,不愿回到那个租住的房子,下了班便幽魂似地跑到酒吧喝酒。 

和乐杨结束的事实,我一时无法接受。要忘记一个在心里盘踞近五年的人,那感觉就像将灵魂抽离肉体一样痛苦。 

所以,我选择麻醉自己。 

我去喝酒的地方,在淮海路,因为离工地很近。上海十月的天气依然闷热,下班的路上穿过梧桐树叶一阵阵吹到身上的热风总是让我不由得联想起乐杨刚到上海时,我和他一起来这里逛的情景,那时我还为他打了一架。 

那个时候,他走在我的身旁,听我滔滔不绝地谈天说地,一脸崇拜。现在,他是走在那个叫蒋济桥的男人身边吗? 

离开了我,他选择的仍然还是男人。我们这种人就是这样吧,一旦知道了自己爱的是男人,便再也无法回头。 

我喝酒的酒吧就是一家GAY吧。 

其实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来这里的人都是GAY,在淮海路天平路上,它的大门并不是十分的惹眼。我第一次走进这里,是因为它还算安静,不像其他的地方,音乐震耳欲聋。现在想来,也算是一种缘分。酒吧的名字叫HOME,老板看来是费过些心思。 

整个酒吧色调灰暗,藏传佛教的装潢风格使得它相比门外高楼栉立的现代都市而言,像是一个幽闭隔绝的诡异空间。这个空间里,只有同类的气息,没有任何外界的干扰。 

我需要这样一个空间,让自己沉沦其中,忘记那些令我窒息的怨念。 

比如,乐杨究竟有没有爱过我。手机里,那天为乐杨拍下的照片被我设成了桌面,乐杨垂着眼睛看着桌上的柠檬水,现在看来真是满腹心思。当时就在考虑要和我摊牌吗? 

或许乐杨从来就没真的爱过我吧,像他说的,年纪小,不懂事,毕竟那时他才十七岁。如果他爱我,早在被我妈发现的那晚,就应该不顾一切地和我远走高飞了。 

想起那晚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判决降临前的心情,竟是烦躁多于恐惧。可能后来的那些变故冲淡了当时的怀疑,其实一切早在那时就有了答案? 

这么想着,心就像被放到冰窖里一样冷到窒息。爱情的世界里,最难接受的其实并不是谎言或背叛,最难接受的,是不爱,从头到尾的不爱。乐杨或许从来就没爱过我……这样的想法让我无法不怨恨。 

我不停地给自己灌着酒,通过食道流进胃壁的酒精,在体内火烧火燎,只有这样才能让心温暖一点吧。 

看着手机里那张脸,我有种想把手机摔烂的冲动,但下一刻,又强烈渴望着把它凑近唇边,肆意亲吻。我知道,我又醉了。 

这时,身边走过来个人。左手端着酒杯,不打招呼地在我的旁边坐了下来。他侧过头,饶有兴味地挑眉打量着我。 

“失恋了?”他的声音中性而粘腻,带着些诱惑的意味。 

我抬起头来,回视他,是个穿着黑衬衫的男孩,脸庞清秀,年龄大概和乐杨差不多。只是,浑身透着风尘味道,男人的风尘味。 

“别光喝闷酒,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说这话时他没看我,眼睛注视着杯子里的酒,从酒吧佛像身后射出的红光,将那液体照得通红透亮。 

那酒,看起来很美味。或许,我也该试着沉沦,即使这沉沦,连背叛都算不上。 

我放下手里的手机,捏住他的下巴,慢慢抬起了他的脸。他迎着我的目光,丝毫没有畏惧,仿佛接受检阅的货品。 

的确是清秀的脸,挺直地鼻梁,细长的眉眼,涂着透明唇膏的润泽嘴唇……只是,这脸和乐杨的,没有半点相似。 

我终究连堕落也身不由己。 

甩开手,不再看那张陌生的脸。我转过身继续喝酒。 

“是看不起我们这种人,还是觉得我比不上甩了你的那位少爷?”身边的人仍没走开,他侧过身体,用手臂撑着头斜倚在吧台上,从下方注视着我。 

原来我的落魄已经这么明显的写在脸上了,连他也看出我是被人甩了。心下苦笑,杯子里的酒又下了肚。 

那男孩不经意地拿起吧台上我的手机,开始端详,“就是他吗?” 

我不去管他,径直向酒保又要了一杯。 

“这人……不是小乐吗?”耳边,男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小乐?我转过脸,看向眼前皱着眉的男孩,“你认识他?” 

他侧着头对着手机里的照片反复打量,皱起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是小乐没错。你认识他?” 

“你怎么认识他的?”我们俩像在玩语言游戏,问着相同的问题,但语气截然不同。 

他的脸上漾起一个轻笑,“我们该算是同事吧?不过,人家运气好,碰到一个大方的主,听说现在都上大学了吧……” 

顿时,我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原本被酒精麻痹的思维像被什么猛击了一下。 

我一把抓住那男孩握住手机的手,把手机按到他眼前,大声说,“你看清楚了!” 

他还是无所谓地笑,另一只手轻轻移开我的手,把手机里的照片又调大了一些,“乐杨这小子怎么越来越瘦了,看来被那位消遣得不轻……” 

乐杨的名字一从他的嘴里说出,我几乎连站都站不稳。猛地抢过他手中的手机,几乎是颤抖着按下了乐杨的号码,这世界疯了。 

电话一接通,我听到自己的吼声,“你现在给我到HOME来!现在!马上!” 

电话那头,乐杨的声音有些模糊,我竭力集中意识,听到他说,“哥,你喝醉了?” 

“我醉他妈个屁!你现在就给我过来!”我的脑子已经不能思维,吼完一把扔掉了手机。 

身边的男孩把手机捡了起来,轻轻放回了吧台。 

半个小时后,乐杨出现在了HOME。 

他站在我面前的那刻,我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如果说之前我还抱有一丝侥幸的幻想,那现在,真的是一点余地也没有了。电话里我并没有跟他说HOME的地址。 

像是在做垂死的挣扎,我指着身边的男孩问乐杨,“他跟我说的话,是真的吗?”不管怎样,我要听到乐杨的亲口回答。 

乐杨咬着嘴唇,看了眼旁边的男孩,然后慢慢点了点头。 

“为什么?为什么!”我大吼,酒吧里的人一时全朝这边看来。 

乐杨还是咬着唇一言不发,很久,才过来拉住我的手臂,“哥,你喝醉了。我们先出去再说。” 

“你怕丢人吗?怕丢人为什么还出来卖?!”我甩开乐杨的手,只觉得心里憋闷得快要发疯。 

乐杨的眼圈红了,被我甩开的手慢慢垂了下去,“你还是知道了……反正,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关系,你大可不必这样生气。虽然,我是你表弟,但我的生活,并不需要你来干预……” 

“你这是他妈的什么生活!你就那么缺钱吗?!”我打断他的话,当时真的很想扇他一巴掌,但手举在半空,却怎么也下不去。 

一定有原因吧。 

靠着仅剩的一点理智控制着自己,我咬着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来平稳,“是爷爷奶奶……或是我爸爸妈妈,对不对?我走后,他们为难你了,是不是?!” 

“没有,不是!他们……他们没有为难我。是我自己……是我自己……”乐杨摇着头,但却仍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你自己什么!你给我说清楚!?”我急得大叫。一些人已经围了过来,带着看热闹的心情。但我已经感觉不到那些目光的注视,乐杨一脸紧张犹豫的样子让我又生气又难受,我觉得自己的眼里要喷出火来。 

很久,乐杨深吸了一口气,蹙着眉终于不再逃开我的双眼,鼓足了勇气似的,然后开口说道,“是我自己自甘堕落,是我自己就是爱钱!哥,我早就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乐杨了!像你说的,我是变了,我就是不要脸,我就是犯贱。既然我有这个条件,我为什么要浪费!出来卖怎么了,我现在还不是一样上大学,还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 

如果不是被一旁黑衬衫的男孩拉住,我的拳头一定已经向乐杨挥了出去。那男孩挺用力地拽住我,脸上却带着戏谑的笑,声音轻悠悠地飘向乐杨,“小乐,何必嘴这么硬?” 

乐杨还是定定地看着我,原本泛红的眼眶里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他眨着眼睛,嘴角轻轻上扬,“我说清楚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我一把推开身边的男孩,抓住要转身离开的乐杨,“你说清楚了什么!你当我是傻子!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我说的就是实话。我就是这样的人……哥,你放了我吧,我们已经结束了……”乐杨哽咽着声音,几乎是央求着对我说着。他慢慢地蹲在了地上,手腕还被我拉着。 

酒吧里的人议论纷纷,身旁的男孩走到乐杨身边,俯下了身,拍了拍乐杨的脸,对他安慰地笑了笑,然后叹了口气,“对不起,今天算我多嘴了……” 

乐杨只是摇头。 

我猛地把乐杨拽了起来,紧紧抓着他的手腕,“你跟我走,我们现在就去找爷爷奶奶!我要问个清楚!我一定要问个清楚!” 

“不!哥,不要!真的不关他们的事!” 

乐杨开始拼命地摇头,一只手死死地拉住吧台旁的凳子,那凳子因为太轻,被他拉得翻倒在地,跟着那凳子一起,乐杨也踉跄着摔到了地上,手腕终于从我的手中滑脱。 

乐杨摔得很狼狈,整个身体完全躺到了地上,带得周围坐着的客人都站了起来。他艰难地用手撑着地,慢慢想爬起来。 

看着这样的乐杨,我心里忽然感到一阵酸楚,酒劲一阵阵上涌,我觉得自己已经在拼命压抑,“那好,我自己去!我要去问清楚,他们怎么会让你变成这个样子!怎么会让你把自己卖给那个姓蒋的!” 

正要迈开腿,乐杨已经疯了一样地追了上来,拦在我的面前,一脸苍白地看着我。 

突然,他猛地抱住我,嘴唇直直地盖了上来。 

我被他吻得一阵晕眩。我听到周围有人在喝彩,有人在起哄。 

很久,他才放开我,我竟一时回不过神来。 

他看着我,因为刚刚的吻而有些喘,然后,他慢慢开口说,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这个样子。你给我钱,我也可以卖给你。” 

终于,我的身体里唯一剩下的理智被这句话击得荡然无存。 

………

我去喝酒的地方,在淮海路,因为离工地很近。上海十月的天气依然闷热,下班的路上穿过梧桐树叶一阵阵吹到身上的热风总是让我不由得联想起乐杨刚到上海时,我和他一起来这里逛的情景,那时我还为他打了一架。

那个时候,他走在我的身旁,听我滔滔不绝地谈天说地,一脸崇拜。现在,他是走在那个叫蒋济桥的男人身边吗?

离开了我,他选择的仍然还是男人。我们这种人就是这样吧,一旦知道了自己爱的是男人,便再也无法回头。

我不记得我是怎样拉着乐杨离开了HOME,怎样把他拉进附近的宾馆。我只觉得浑身上下血液像岩浆似的,要在体内喷发,随之而来的火焰不仅要烧掉自己,也要烧掉乐杨。

我把他推倒在床上。

我扯掉了自己的衬衫。

我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皮夹。

我把皮夹里所有的钱连同硬币甩到了床上。

“这些钱,够了吗?”我发现我还能说话,只是声音已经变了调。

乐杨躺在床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手,开始一颗一颗地解开衬衫的扣子。

最后一个扣子解开,乐杨瘦削地胸膛裸~露在了外面。他的手垂了下来,整个人安静地躺在床的中央,那样子,悲壮得像即将就义的烈士。

看来,我是彻彻底底沦为买你的客人了。

摇晃着走到床边,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又浮现在了眼前。也是和现在一样,除了月光周围一片黑暗,也是和现在一样,我被酒精折磨得头痛欲裂,也是和现在一样,我的乐杨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我爬上床,整个人压在了乐杨的身上,我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耳边是他的呼吸声。身体和身体没有任何衣物的阻隔,在接触的那一刻,四年多来的欲望一瞬间爆发。

我紧紧搂住他,像搂住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这真的是我的乐杨吗?那个在绝望的夜晚紧紧用手反抱住我的少年,那个仰起脸笨拙地亲吻我的表弟。

我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那里有我熟悉的味道。我轻轻地吻着那里的每一寸肌肤,我感觉自己的脸上有眼泪流了下来,我听到自己说,“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这么轻易地就离开我?

为什么不坦白跟我说出一点你心里的事情?

为什么为了摆脱我可以说出这样把我们俩都推到绝地的话?

嫖*客和MB……我们已经沦落到这样的关系了吗?!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不管你现在爱的是谁,为什么你可以这样不顾及我的心情?

为什么!

原本的轻吻骤然变成疯狂地啃噬,我的双手狠狠捏住乐杨有些颤抖的肩膀。

沿着锁骨一路向上,牙齿碰触到乐杨的喉结,它因为乐杨仰起的头而微微突起,不住的上下滑动。我猛地张嘴含住了它,牙齿生生地把它卡在了原地。乐杨跟着不能控制地咳嗽起来,声音单薄而虚弱。

我有冲动狠狠地咬下去,不去管乐杨的痛苦,不去管之后的后果。要不,我们一起去死吧!与其这样痛苦地活下去,不如一起去死!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

只是,我是你愿意跟着一起去死的那个人吗?

我颓然地从乐杨的脖子上移开,所有的愤恨更加疯狂地在他身体的其他地方宣泄。我一把把他的衬衫撕扯下来,粗暴地解开他裤子上的皮带,连着内裤一起拔下,我听到金属划破皮肤的声音,我看到乐杨咬着牙拼命不发出一点声音。

从来就是这样,你从来就是这样!从来都不肯透露你心里的一点秘密,那我算什么?我算什么!

脚下传来一阵手机铃声,刚刚被扯下的乐杨的裤子随着那铃声轻轻振动。

一听到那铃声,被压在身下的乐杨手不断地想挣脱我的束缚去取那手机。

我猛地抓住他的那只手,一下把它举过乐杨的头顶按在了枕头上,随之而来,是骨骼错动的声音,乐杨吃疼地轻哼了一声,眼睛还是死死地往铃声响起的方向看。

那么想接电话吗?是蒋济桥打来的吧?你那么想接那个人的电话吗?

一时间,嫉妒、怨恨、愤怒……所有的情绪让我像被蒙住双眼的困兽,我扭过乐杨的脸,让他只得看着我,口中的话不经大脑直接对着他吼出,“你以前,就是这么不认真地伺候客人的吗?”

一旁,那手机铃声还在顽强地响着,像是胜利者的嘲弄般,通过我的耳膜直击进我的心里。

乐杨,还是拼命地挣扎着不住看向那被隐隐闪烁的亮光。

我觉得我真的要疯了。我俯下脸,挡住他所有的视线,猛地吻住他的嘴,舌头在他口中死死缠绕,任性得像是要把他所有的注意力抓回来放在这个吻上。

乐杨被我吻得完全无法呼吸,被压住的胸膛开始剧烈的起伏,两条腿不住地上下轻蹬。他的挣扎让我原本就已经冲动的身体更加无法自抑。

我放开乐杨的唇,还没等他咳嗽出声,便一把把他的身体翻了过去。体内所有施(nue)的细胞让我毫无理智地对准乐杨的身后猛刺进去,乐杨跟着不能控制的叫了出来。突如其来的紧实感让我浑身一震,压抑多时的欲望像有了独立生命和意识的怪兽,不顾一切地向前猛冲,不住地猛冲。

手机铃声什么时候停下来的我已经完全不知道了。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呻吟和乐杨的闷哼,他咬着枕头,左手弯曲着压在胸前,身体的颤抖完全被剧烈的律动掩盖。

我被身体原始的冲动整个笼罩,思维只剩下了一片空白。乐杨从四面八方把我整个裹住,带给我前所未有的(kuai)感。仿佛身体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区域,而那个区域充斥了整个世界的暴(nue)。

我感到额头有汗水流过,慢慢地滴下来,落在我的手上。我的手死死地扒住了乐杨的背部,那里滚烫潮湿。同样滚烫潮湿的,还有身下我们结合的地方。

“哥……哥……哥……哥……”

耳边传来了乐杨的声音,我一时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记忆里,乐杨曾无数次地这样叫我,哥,你回来了……哥,我也想你……哥,我又让你受累了……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喜欢上我……哥……

那一声声的呼唤在我听来越来越遥远,我竭力地想抓住那些声音,我不停地向前奔跑,却被什么紧紧束缚,缠绕着全身,我的眼前一片模糊水雾,我知道自己在哭,我不停叫着乐杨的名字,叫到声嘶力竭。

终于,在又一次剧烈的碰撞下,那些缠绕着我的束缚瞬间崩断,四分五裂,没有任何负担的灵魂仿佛一下升到了云端。然后,肉体像烂泥一样堕入了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了眼睛,太阳穴一阵阵地抽痛。 

四周还是黑漆漆一片,乐杨在我身下不知道是昏过去了还是睡着了,刚刚被肆虐过的身体一片狼籍。脚下,手机铃声仍响个不停。 

不去管那铃声,我慢慢翻过乐杨的身体,让他仰躺着睡在了我的怀里,像过去一样。 

借着月光,仔细地端详着他的脸,很久没有认真看着的脸。 
睫毛还是和以前一样浓密,此时安静地盖在脸上,遮住了那双现在总是躲闪着我的注视的眼睛。乐杨的人中不长,笑起来时总是深深陷下去,从侧面看在鼻子下和嘴唇构成一段漂亮的线条。 

只是,自从我找到他后,他似乎都没再怎么对我笑过。 

我握着乐杨的手,把它慢慢送到唇边。如果没有遇到彼此,我们现在会是什么样? 

我还是那个楞头楞脑的T大学生,和大毛他们一样顺利毕业,期间找个让我心跳加速或让爸妈心花怒放的女朋友,说不定现在已经要谈婚论嫁了。乐杨呢?在齐齐哈尔做个品学兼优的学生,顺利地考上大学,或许,和那个粉红信封的女生在一起…… 

为什么要去做那样的事? 
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原因! 

慢慢放开怀里的乐杨,我颓然地坐到了床边的地上。 
手机还在响,安静的房间里显得那样突兀。 

我把它从乐杨的裤子里拿了出来。果然是蒋济桥。 

按下拒绝键,手机屏幕里显示34通未接电话。 
一整个晚上都在打吧,想着乐杨之前那样拼命去找那电话的样子,我心里一阵绞痛。 

已经和他这么无法分开了吗?三个月怎么去和三年抗衡。即使是卖给他的又怎么样,谁敢说MB不会和嫖客产生爱情。 

茫然地翻动着乐杨的手机。电话簿里只有两个号码,一个是“蒋济桥”,一个是“妈妈”。原来,我连在你的手机里都没有立足之地。 

铃声再次响了起来,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刺痛着我的眼睛。我把它拿到耳边,接通了电话。 

“乐杨,你终于接电话了!你怎么样了!现在在哪里!是不是……”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紧张激动,振得我的耳膜生疼。 

“乐杨,在我这里。”我冷冷地说。 

“你是……李众酩。”对方愣了一下,然后很快说,“你让乐杨接电话。” 

“他睡着了。”我鼻子轻哼着,想冷笑却笑不出来。 

“你对他做什么了!你们在哪里?你不要伤害他!他不能受刺激!……”蒋济桥的声音又激动起来,这心情让我想起多年前的自己,只是什么时候,我已经沦为那个只会伤害乐杨的人了。 

没等他说完,我打断了他的话,淡淡说了句,“把他带走吧”,跟着报出了宾馆的地址,用一种近乎绝望的心情。 

如果,你那么想摆脱我,那我该成全吧。 

半个小时不到,蒋济桥出现在了房间门口。 
他几乎看也没看我,就直接闯了进来。 

乐杨躺在床上,还是昏睡着,我帮他盖上了毯子,身下已被我稍微做了些清理。 

蒋济桥冲到床边,一把抱起了乐杨,满脸的紧张, 
“乐杨,你没事吧?快醒醒!乐杨!……” 

乐杨在他怀里仍然双眼紧闭。 

“他大概过段时间才能醒过来。”斜靠着墙边,我慢慢说到。我想自己这次是真的伤到乐杨了。 

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我心里尽是苦涩。 

蒋济桥抬头看了我一眼,那种该死的压迫感又来了。他不再说话,迅速裹着毯子把乐杨横抱了起来,朝门口走去。路过我时,冷冷地抛下一句,“如果乐杨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 

又是那种让我无法忍受的气焰。眼前,乐杨曾躺过的床空空荡荡,这次,是真的失去吗?我猛地追到门外,没有理智地对着蒋济桥的背影大吼,“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你不过也只是他的嫖客!” 

蒋济桥停住脚步,转过了身,眼里像要喷出火来,但声音却隐忍压抑,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我真为乐杨感到难过。” 

说完,他低头看了看被抱着的乐杨,然后转身继续走,不再理我。 

空空荡荡的走廊上,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那天,从宾馆里出来,我还是去旁边的小店吃了个早饭。 
吃完早饭,我还是去了工地上班。 
中午,还是照旧和工人们一起吃着工地上的盒饭。 
下午四点多,还是像往日一样,从工地提早下了班。 

生活还是在继续,只是完全变成一种惯性。 

下班后,我没回在浦东租的房子,而是直接回了家。 
尽管下了决心要离开乐杨,但有些事情,我一定要问清楚。 

难得地,爸妈都在家里。见我回来,两人吃了一惊。我妈转身就拿起钱包出门,说要去楼下菜场买些菜。 

我没有拦她。只是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爸看我回来心情似乎还不错,笑着走过来坐到了我身边,自己点了根烟,问我最近工作怎么样。 

我敷衍地点了点头。有些话要问出来,其实并不容易。 

不过,终究是得问。 

我暗暗捏紧了拳头,说出了那个四年多来,从未在家提起过的名字, 
“杨杨……爸,我出国后,杨杨过得怎么样?” 

我爸的脸瞬间僵了僵,正要往嘴边送的烟停在了半空中,“你怎么还要提他?” 

“爸,我只是想知道,这些年来,他过得好不好。”我努力让自己看来平静。 

我爸看着我的眼睛,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他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听说还考上了大学……” 

“听说?”我打断他,“他后来没有一直住在爷爷奶奶家吗?” 

“后来他就住校了。”我爸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一直住校吗?你没有去看过他?他这么多年来怎么生活的,你都没有过问过吗?”我有些急迫地追问。 

我爸拿起烟只是抽着,烟头在他的猛吸下不住闪着红光。 

见他不说话,我只能继续央求,“爸,你告诉我,我真的很想知道我不在的这些年,杨杨到底是怎么过的,他过得好不好……” 

“他过得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男人,他也是男人!你在读书,他也在读书。这些就够了,为什么你到现在还在纠缠这些事情!”爸爸看向我,目光冷峻而严厉。 

“爸,我去找过杨杨了,我见过他。我知道他后来过得并不好,我想知道为什么!是不是你们为难了他?还是……” 

没等我说完,我爸腾地站了起来,“你……你居然还去找他!你是想气死我和你妈吗?你怎么可以这么不懂事!你为什么还要去找他!” 

“我去不去找他这不是重点!”我也站了起来,迎着我爸的目光,我觉得自己也有些激动,“重点是杨杨后来过得好不好!他住在爷爷奶奶家是不是受过什么委屈?还是妈妈对他做过什么?或者,或者是叔叔婶婶他们……” 

“你够了吧?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你觉得我们是虐待他?还是觉得我们会把他卖了!”我爸额上的青筋暴了出来,边说边被自己刚刚吸入的烟呛得佝偻着肩咳个不停。 

我被那咳嗽弄得心里一阵愧疚,但有些话既然已经说出了口就不可能再停下,我只能尽量控制自己的音量,“爸,我并不是说你们虐待了他,只是他那么敏感的一个人,有时一句话或一个眼神,他也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难道他没有做错什么吗!你们做出那样的事情,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吗!”我爸大声地斥责着,那气势完全不容我有一点反驳的余地。 

“那时,你们就是用这样的态度对他的吗?”看着爸爸暴怒的脸,我的心不断往下沉。 

“你想我用怎样的态度对他?这么多年来,他要我瞒着他妈,我就帮他瞒着,他要我给他妈打电话,我也打了。但是,我怎么可能再用过去的态度对他!你想我用怎样的态度对待一个几乎毁了我的儿子,毁了我整个家庭的人!” 

“他没有毁了我!”几乎是和爸爸同时叫着,一听到他那样说乐杨,我心里的情绪再也无法隐藏,“他没有毁了任何东西!他根本就只是个孩子!是我爱他!只是我爱他!你们不可以对他那么——” 

“啪——”爸爸的巴掌再次落到了我的脸上,挥过的手跟着颤抖着悬在半空中。 

门口,我妈站在那里,手里刚买的菜直直地掉在了地上。 

房间里一片可怕的安静。 

很久,我妈终于开了口,带着让我心寒的颤声,“我们根本没对他做什么,去你爷爷家的第一天,他就自己走了。” 

第一天……第一天,乐杨就走了……原来。 

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不给自己留点余地,怪不得,怪不得要去做那样的事。难道待在爷爷奶奶家比你去出卖自己还要痛苦?真的是太傻了!你真的太傻了…… 

我苦笑,摇着头,慢慢走到门口。 

我妈拉住我,几乎要哭出来,“到现在,你还想着要和他在一起吗?” 

我轻轻甩开了她的手,俯下身穿鞋。一时间,全身的气血直往脑门灌,像要从眼眶里涌出来似的。我闭了闭眼,长长地叹出一口气,不知是对我妈,还是在对自己说, 

“放心吧,他不会再和我在一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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