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把内裤脱下来给你看看【文:分寸】
分享到:
5已有 1639 次阅读  2015-11-13 20:19


分享 举报
欢迎关注我的个人微信公众号“记者火然”,和我取得联系。

“梦想就像内裤,你不可以脱下来,让别人发现原本自己就挂着空裆。”这是我改编的心灵鸡汤,我也常拿这句话来自我警示。
 
前段时间学校还没出保研名额,我几乎天天在宿舍关禁闭,一不看书、二不写字,除了拉屎放屁一概不干别的正事儿。报社里的老师热心给我介绍工作:“你毕业怎么打算?要是工作的话,我这边有一个不错的岗位,挺适合你的,要不要考虑考虑?”我问了问薪水和福利,听上去还不错:月薪6000+、有租房补贴、有五险一金、办公配备iMac和iPhone······对于一个初入社会的年轻人来说,这待遇应该算完美,可那工作是做一家互联网公司的总经理助理,我想摇头,但还是给了那位老师一个模棱两可的回复:“我在等保研,要是没保上,就工作。”
 
说是这么说,我却一点没把保研当回事,没精打采。曾想过申请复旦新闻学院,又转念想:那么好的地儿,我这么差劲的人,还是跨专业,大概会被刷下来的,干脆别那么较劲,选一个次一点的学校念硕士算了。于是压根没管复旦出什么通知,只随便瞧了瞧同济、北师大和上海交大(文科一般)的招生通知,后来三下两下胡乱地填了几张报名表、复印几张材料,给几所学校寄了过去。很快,我收到同济和北师大的通知,尤其是北师大的教务老师特热心,告诉我这个要注意、那个要当心,说话声音甜得我都记不清她说了什么,光顾赏鉴人家音色去了。我毫无紧张感,因为这些学校都不是我想去的地方,只是我怕竞争不过别人,怯懦着选的退路。保研工作开展的头一天,我被本校录取,脑子里竟再没想着去别的地儿面试,我松了一口气,也叹了一口气。
 
都作成这幅死样子了。
 
这个月,学院安排专业实习,我必须在一家跟环境相关的事业单位呆一个月。工作首日,我环视着周围的同事,觉得他们就像机器人:开发票、处理数据、找这个找那个接电话······我的工作更可悲:不停地被这群机器人叫着“去搬个水锻炼一下”,我就想象自己是郭富城,搬个桶装水都能搬出巨星气场;不断地被机器人们叫着“去帮我楼下拿个快递”,我就想象自己是马云爸爸,把收件单视作巨额支票,再飞快地签名;还时不时被一群母机器人们鼓励着“你这种大四的学生就应该好好学着点儿,对你进入社会有帮助”,我一边虚心点头,“娘娘所言极是”,一边在心里娇气着,“老子才是长发美腿小公主咧,你个没大没小的老刁奴”。每天在办公室等着被派遣做这做那的小屁事好不痛苦,如坐针毡。我从大一开始进入社会,心里也有数,多数人做的工作也就这样子,反反复复,闲闲碎碎,一如汽车齿轮,每个人都能被其他人所替代。假使我答应那位报社老师去做助理,估计要面对的,也是雷同的职场生活。
 
所以要我滚出校门找生活,也不大情愿。这真是长了一颗玻璃心,得了一身公主病呢。
 
可我能隐约感觉自己身上有股往前走的力量,只是应了已故的陈虻老师说的那句话——“走得太远,忘记为什么出发”。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为什么我会跑去念新闻这种很讲究逼格和情怀的专业。
 
说来,只怕你笑话。
 
大一读到下半学期,学校出通知,学生可以自由转专业,我很认真地看了。由于高考失败、情绪低落的缘故,我现在所读的专业是当初不动脑子瞎填的,不过就算情绪高涨,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填,所以瞎填是最痛快的填法。因此在大学里看到通知,就念叨着咱要不也换个专业念念?怪我没骨气,没转。后来又出了一个第二专业招生通知,我想了想,也没敢填,这得多耽误我学习呀!
 
呵呵,真是个大傻逼。
 
直到二专报名截止日期的晚上8点,我从自修教室里背着好几本《无机及分析化学》逃出来,脑子简直被亿万个化学符号轮奸了好几亿个回合。我实在不适合做理工男,那些无聊的计算题闷得人寂寞得要死,路上想着说:“去念个新闻吧,说不好喜欢上了呢?要是听了两堂课不喜欢,断了念想就是。”那天晚上下梅子雨,我没打伞,忽地一下兴奋起来:“对,报名!”一路蹦蹦跳跳,还高歌蔡依林的《大艺术家》,“我靠,你是大艺术家,真心创作的爱无价”,到宿舍蹭室友的wifi报了名,恰好晚上11点,离系统关闭只差1个钟头。没成想,这一读就读到今天像便秘一样地憋着写新闻学的毕业论文,一读就读到吵着闹着要换专业念硕士,一读就觉得自己除了媒体啥也干不了了。
 
可我真不是为了想做记者才念新闻的。在澎湃新闻实习的那两个月里,我天天被办公室的其他实习生虐,大家似乎都在抢着写新闻,1小时人家就能写一篇特稿,你见过母鸡生蛋吗?一模一样,在电脑桌面前啪啪啪一阵子,很快就会有稿件发出来。我办不到。两个月里,我只帮忙发了2篇带有我姓名的新闻稿,这可不是一只合格母鸡干出来的事情。实在没脸待下去了,悻悻地不辞而别,还故意给自己找了台阶下——得回学校潜心修行一段时间再出山。说白了就是道行尚浅。
 
讲到这里都还没讲到真正的梦想,因为我实在不敢确认自己有。
 
去年,我在东方卫视打杂,每次去配音间给主持人送稿的时候,总会等一阵子,因为主持人要化妆、换衣服之类的。我站在剪辑台,拿着稿模仿主持人的模样念,东施效颦。有一回,念得太投入,没看到主持人姐姐过来,她冲我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哟,播音班的吧?小娃娃你今年多大啦?”看到漂亮女生有些不好意思,我小脸儿一红:“我念环境科学的。”主持人姐姐立马换了一个东北腔:“那敢情好,常来玩儿啊!”实在尴尬。还有一次,主持人不在台里,编辑老师急了,找不到人配音,我微微地咳了一下,没理我,我又重重地咳了两下,差点没把血咳出来,老师瞅了我一眼,清了清痰:“算了,还是我自己上去配吧。”我就差一点就要跟他说,我从小的梦想是什么了。
 
幸好,没说。省得丢脸。
 
曾经有一个高中同学,超级女文青,博客里写了一堆幻想未来的意淫文,大概是什么将来要开一家咖啡馆、不过寻常白领阶层生活之类的。可你知道她现在在干嘛吗?做销售,卖房子去了。很多年轻人可喜欢给自己戴一顶梦想的高帽,一毕业又哀鸣“最终还是败给了现实”了!
 
见过许多在学校里玩乐队的人儿,大家似乎也以为,在食堂门口拎着一把吉他、装着崔健的唱腔,翻唱几首摇滚、朋克,那就是疯狂了。也见过很多徒步旅行访遍名山大川的人儿,大家看上去也歆羡着,不念书出去玩耍才该是绚烂斑驳的青春华年。
 
可天朝年轻人的情怀啊,是最不中用的东西。这急切躁动的社会,不允许每个个体都去坚持理想。那些唱歌的、驴行的,最后只是做了像你像我这般的寻常百姓而已。
 
所以你要我把内裤脱下来,给你把玩?我办不到。一来心虚自己的裆部可能真是空空如也,二来惧怕一旦脱下来,别人就不肯还给我了。中国梦,就像一盏在风中摇晃的火烛,稍有不慎就熄了灭了。并不想批判现实,或者无病呻吟,我一个人是铁定撬不动地球的。人应当像水,懂得变通,懂得适应。
 
所以在别人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你内裤是什么颜色之前,赶快掂着裤头,往前跑吧。
 
悲欢得没心没肺,自由得一无所有。这是我理解的年轻。
 
跑到哪儿,就是哪儿,摔在哪儿,是你活该。这是我理解的梦想。

欢迎关注我的个人微信公众号“记者火然”,和我取得联系。

声明: 本文及其评论仅代表个人观点,不代表飞赞网立场。不当言论请举报

评论 (3 个评论) 发表评论





涂鸦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