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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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有 358 次阅读  2015-06-04 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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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VE光年(一)  

  夏薇君是个普通的成都美女,她从未想过初恋会有轰轰烈烈的枪林弹雨,甚至要付出血的代价。
  
  2007年的夏天,一如既往的炎热湿润。作为升斗小民,夏薇君当然不知道这一年,距离1920年人类向宇宙发射第一缕电磁波,已过去87年,理论上,以光速飞行、试图与其他星球文明取得联系的电磁波,已抵达87光年外的宇宙空间。

  夏记钵钵鸡店坐落在巷口,下午两三点,阳光慵懒,服务员们恹恹欲睡。惟有夏薇君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趴在厨房的窗口往外偷窥。

  因为角落的五号桌,坐着个年轻男人。

  每个女孩喜欢的帅哥类型不同,这个两个月前搬到附近的男人,无疑最对夏薇君的胃口。他像挺拔的青松,高大清秀,沉静内敛。尤其那清黑双眼,如同工笔素描,有一种与这个喧嚣城市格格不入的干净。

  薇君今天穿了条细肩带粉色绸裙,玲珑贴身,还化了淡妆,几乎每个踏入店中的男性,都被震住了,午市的营业额甚至翻了一番——乐得老板娘对女儿赞不绝口。唯独这个男人,从十分钟前踏入店内,就没看过她一眼。

  再有一星期,暑假就结束了,见到他的次数就要少很多了。想到这里,薇君的心尖好像长了草,毛躁的很。追吧?可从无恋爱经历的她,要怎么出手?
  
  “叮”一声铃响,后厨窗口布帘掀起,厨师吆喝的声音拖得很长:“五号桌,钵钵鸡,微辣——”

 
  薇君接过来,盯着碗里淡红色的汤。

  他不是本地人,每次都点微辣……她把心一横,在厨师惊恐的目光中,提起辣椒瓶,一骨碌全倒了进去……

  夏薇君终于如愿以偿的与心仪男子正式认识——以将他辣得满头大汗咳嗽震天为代价。
 
  十分钟后,三大扎冰水被他喝得一滴不剩。他才缓缓抬头,脸色苍白中有红晕。
  
  薇君站在一旁,心中早已悔恨万分——她以为他顶多被辣得喘几声,谁知道他反应这么大?她勇敢的直视着他:“我叫夏薇君,对不起,是我错将特辣的钵钵鸡端给你。我给你去买点药好吗?”
  
  啊,夏薇君,你真是无耻!她对自己说。

  男人看她一眼,静静道:“不必。”大约肚子也有点痛,他缓缓站起,慢慢走出门。
 
  “薇薇!上啊!搞定他!”一帮伙计在店里低声哄笑。

  薇君热血上涌,一咬牙,真的追了出去。

  街上像个大烤箱,她觉得自己就要熟透。在他居住的幽静阔气的小区门口,她成功截住了他。
 
  “喂,你叫什么名字?”她的脸比阳光还要滚烫,“我一定要请你吃饭赔罪!”
  
  男人愣了一下,声音又轻又冷:“不必。我原谅你。”
 
  薇君急了,声音像机关枪一样麻利:“答应嘛!不然我好内疚!老板娘也会怪我!” 
  他微微蹙眉。
  “我请你去吃烤肉,森林烤肉,成都最好的,你吃过没?”。
  他的眉头松开:“很好吃?”。
  “嗳?啊!好吃,比我们店里的烧烤好吃多了!”她在心中默念,对不起,老板娘。 
  他竟然点头了!微微低头:“时间地点?”
  薇君心中狂喜,连忙答了。
  他又点头,淡淡道:“我叫林东。”
  第一次约会的晚上,就像一首温柔的乐曲,深深刻进夏薇君的心里。虽然从林东的反应来看,他对美食更感兴趣。
  那晚,月光如薄玉倾洒,夜色迷离清淡。陪在她身旁的男人,挺拔俊朗得让任何女人羡慕。 
  大部分时间,都是薇君在讲话,他专注的吃,偶尔交谈几句,却不会失礼。于是薇君告诉他自己即将升大四,马上要找工作;同时也知道,他做网络安防设计工作,自己单干。 
  一晚上下来,薇君对他的印象又有了变化——他喝白酒,一斤高度酒下肚,他的双眼却更加清亮;结账时,一直沉默的他,长臂一捞,将她的手按住,径自付账。薇君的眼瞪得很大——难不成在他清秀安静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纯爷们儿的心?  
  一个月后,薇君勇敢的表白了。
  这段时间,她带林东吃遍了成都美食,甚至还由他开车,两人专程去自贡市吃辣得跳脚的跳水蛙。
  有时他来店里,她也会自然而然的指使他帮忙换煤气罐,惹得扫路车厂家老板娘在一旁偷笑;她甚至去过他家,高档小区顶层一百五十平米的套间,她打游戏那样烂,他居然很有耐心的跟她打了几个小时。  
  整条街的人都以为两人在谈恋爱,夸夏家得了金龟婿。薇君却按耐不住了——因为他从未主动约过她一次。
  不过,女人的暗恋是盲目自信的。而且她真的觉得自己挺好,他没什么理由拒绝吧?
  表白的时候是一个傍晚,两人刚吃完鱼火锅,沿着府南河散步回去。林东手里还提着打包的凉拌鱼唇。当时他的表情……很困惑。
  “为什么?”他问。
  为什么?问她为什么会喜欢他吗?她的脸热得快要烧起来,“我就是觉得你很好,我不喜欢那种滑头的吵吵的男孩子。而且,我会对你好,一心一意照顾你。”
  “抱歉。”他漂亮的双眼平静得没有任何情绪,“我不需要女朋友,也不需要人照顾。” 
  薇君的心倏地沉下去。
  她勉强笑着:“这样啊……”
  原本,故事就要到此为止。薇君打算跑回寝室大哭一场,从此不见他。可偏偏就在她最囧的时刻,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让她的初恋,变得剪不断、理还乱。 
  正当她咬牙忍泪心酸沮丧之时,河边小巷的阴影中,忽然闪出几个男人,面目阴沉。其中一个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林东,问:“林东?”
  林东蹙眉,点头。
  男人们不知从身后什么地方,纷纷抽出一大把明晃晃的西瓜刀。 
  “你有胆子拒绝破解金库安防系统,就要付出代价!”那人吼道。
  林东将打包的饭盒递给薇君,挽起了袖子。
  五分钟后。
  满地的男人鼻青脸肿像一群猪头,只有林东毫发无损身姿清逸的站立其中。他有些惋惜的看了眼泼了满地的鱼唇,才在薇君跟前蹲下。
  这是薇君最震惊最狼狈最委屈的时刻——刚刚一个男人想抓她,她勇猛的提起饭盒就砸——结果饭盒先漏了,浇了她满头满脸。待林东眼明手快将那男人踢开,她已经摔倒在地,右脚钻心的痛。 
  林东原来还是个隐藏的高手,她却被他拒绝,现在还满身辣油……她愤愤的转头,不理他。
  却有一只冰凉的手,突兀的搭上她的脚踝。“肿了。”他的声音低沉悦耳,让她产生温柔的错觉。  
  “不要你管!”她一反往日尽量保持的温柔,怒道。
  身子却腾空而起——她惊诧抬头,看到他的眼中暮色暗沉:“我送你。”
  夏薇君不知道,林东并不像外表看着那样淡定。他甚至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有点失常,才会与一个年轻女孩,经常见面。
  或许是因为寂寞太久;又或者是因为她介绍的美食,难以抗拒。所以这晚她提出做女朋友,他条件反射的拒绝,怎么可能?他从没想过。可当她皱着鼻子挂着眼泪坐在地上,闻着她满身清辣的香味,他没来由觉得可口。而抱着她的感觉,居然不错。
  夏家没人。一进屋,她就恶狠狠的吼:“放我下来。”。
  他没理她,寻找气味,成功在柜子里翻出跌打酒。惹得她又是惊异的看着他。他在沙发坐下,她就在他怀里,像一只兔子。他单手抓起她晶莹如玉的脚踝,轻轻给她抹药。
  她的声音顿时带了哭腔:“你到底要不要我做你女朋友?”
  他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只是想,原来怀中的女孩,比想象中还要柔软。他抱了很久,也没松开。  
  当他终于放下她,离开夏家时,她的脸早已红透,远远的、凶巴巴的朝他吼:“喂!我走不了路啦!明天起,你要负责接送我去学校上课!”。
LOVE光年(二)  (二)
  在经历了一夜惊心动魄和大悲大喜后,这段关系,居然模糊的确定下来。夏薇君一门心思的喜欢着,大半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她的日子一直快乐而热烈。
  凭心而论,林东是个优秀的男友。他很能干,接一个安防设计工程,他的抽成至少二十万;自从薇君自告奋勇负责他的一日三餐和衣着用度,他直接丢过来一张卡,里面的数字让她心惊胆战;他虽然内向,却不孤僻,被她带去牌局,他精于算计大杀四方;两人一起吃饭、看电影、钓鱼……当她在府南河边,第一次鼓起勇气吻他,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草地上,直到她气喘吁吁才放开。
  他应该是喜欢她的。她想。虽然他从来不说。
 
   交往半年后,两人有了第一次。有点快,但薇君怎么会后悔?更何况那次是他主动,薇君怎么忍心拒绝?哪怕,是她的初恋?
  点燃林东欲望的源头,很是匪夷所思。那晚,两人去看新上映的《变形金刚》。如果早知道科幻电影会让他□焚身,她还真不知道自己会主动带他去看,还是退避三舍。
  当汽车人以奇异的速度和精度,化身变形金刚时,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回到家,她关切的问:“你怎么了?”
  他竟然像孩童一样发问:“真的有那样厉害的物种?变形金刚?”
  她哈哈大笑,毕竟他难得幽默一次。他却一把抱住她,声音很严肃,语言很科幻:“如果地球蒙受异星人侵略,你会如何?”
  她憨憨一笑:“我才不怕。我跟着你。你那么厉害。”
  他的眸色就因她这个回答,变得如夜色暗涌。他翻身压住她,吻她,抚摸她,然后在她献祭般的惊慌、屈从和战栗中,缓缓的进入她,合二为一,水到渠成。

  自从身体有了关系,夏薇君觉得自己对林东的喜欢和爱慕,彻底转化为刻骨铭心的深爱。这份深爱,让她刚刚二十一岁的人生,变得与众不同,变得厚重而幸福。
  这份深爱,也让她有些怯懦的忽略林东身上许多让她不理解之处。譬如他无父无母,甚至没有任何亲戚朋友,除了工作上的必要来往,他仿佛与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毫无联系;譬如他说他念的计算机专业,可她却从未在他家里看到过任何学历证明;还譬如,他可以媲美任何动作明星的武艺身手,到底是怎么炼成的?
  连老妈都说:“林东这孩子条件是好,但总是太冷冰冰的,有点渗人。”她几乎立刻反驳:“男人要那么活泼做什么?”
  但妈妈的话,还是在她心中埋下了阴影。
  大四下学期,薇君拿到上海知名外企的录取通知,两人之间爆发了唯一一次也是最大的矛盾。
 
  其实一开始,她根本没想过离开成都,怎么会舍得呢?只是抱着积累面试经验的心态去尝试。然而接触到世界级优秀企业的文化后,她也难免有点心动。
  那晚她跟他吃完饭,回到他家。他拿了本书靠在沙发上,白T恤休闲裤,又英俊又慵懒。她爬到他身上。
  “想要?”他放下书,如暮双眸有笑意,长臂已经揽住她。
  她摇头:“我拿到上海的一份工作,薪水发展都很好。你说我们要不要去上海?”反正他自己单干,在哪儿都不受影响吧。
  他却神色一沉:“不。我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将她圈在怀里。他永远这么神秘,对她亦如此。她有些丧气。
 
  僵持了五分钟,还是她先泄气:“好吧,我其实也舍不得成都。”
  她的气总是来得快也消得快,很快,趴在他怀里,她忍不住蹭他好看的下巴:“我可是为了你放弃了发展,你要保证一辈子对我好。说,什么时候向我求婚?”
  本来是半开玩笑的话,可他连糊弄都不会,神色严肃声音暗哑:“我们不能结婚。”
  薇君愣了愣:“我知道现在说这个还很早,我开玩笑的,我还小,才不想……”
  “婚姻,是我无法给予你的承诺。”他郑重的打断她的话。
  “……那你为什么跟我在一起?”薇君倏然从他身旁离开,“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吗?”
  “不是!”他飞快的说,可再也没有别的话。他的双眼,如同蒙上恍惚的水雾,令人辨不清晰。
  薇君抓起衣服,闷不做声的跑掉了。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十五天零三小时没见面,薇君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点燃的炮竹,长长的引线,说不准何时就会爆炸。
  上海的工作,她几天前就拒绝了,几乎不需要思考。只是这些天过得好纠结。一方面,她也有她的骄傲啊,追她的男孩那么多,可他却摆明不会结婚,那她算什么?另一方面,扫路车厂家http://www.hwzqc.com/她又舍不得他。不仅因为他是她第一个男人对她意义非凡。她总是想,如果换了别的女人跟着他,或许不会像她这么纵容他心疼他,那样,他多么可怜?
  她跑掉当天关了手机,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她。反正后面这些天,他都没有主动联络。这让她又恨又伤心。
  这几天班里组织农家乐活动,男男女女吃喝玩乐十分开心,她也来散心。这个农家乐坐落在市郊,是农民自建的度假村。许多同学带了父母过来,薇君也带了妈妈来玩。
  农家乐活动最后一天,是个周一。中午,大伙聚在大餐厅里吃本科阶段的散伙饭。小伙子们都喝高了,气氛十分热烈。夏妈和几个家长还在前面台上唱卡拉ok,博得阵阵掌声。只有薇君闷闷的坐在角落里,反复用筷子戳那条看起来很挺拔很修长的鱼刺。
  
  “薇薇!”身旁好友语气突然十分激动,拿胳膊捅捅她。
  薇君抬头,忽然觉得喉咙有点干。
  餐厅门口,那个穿着白衬衣休闲长裤,沉默挺拔的男人,不是林东,还能是谁?
  薇君的脸,忽然就热了——他来了,他终于知道来找她了。

  他很快发现了她,迅速走过来。旁边的女孩子们都善意的笑,男孩子们则打量着他。他却谁也不看,径直走到她面前。
  “薇君。”他的嗓音有点哑,白皙的脸很罕见的泛起红晕,“我有话对你说。”
  “你说什么,我都不想听……”虽然是狠心的话,语气却先软了一半——看着他下巴的胡渣和有些凹陷的眼窝,她心里一疼,他从来都是整洁精神的好不好!
  “这些天没有你,我的感觉,像恒星失去了星核,一团混乱。”他低声说。
  薇君眼圈一热,该死!虽然他的比喻很怪,可她就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的一辈子,我都愿意陪着你。”他说,“只要你不离开。”。
  周围人都发出羡慕感动的叹息,夏妈已闻讯走过来,听到这番表白,脸上乐开了花。
  夏薇君却对这一切至若寡闻。她觉得自己只看得见他,听得见他。她想,林东,你真的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你!
  她青春漂亮的脸,终于绽放笑容。她一下子跳起来,向他怀里扑去——再也不要吵架,再也不要分开!
  □,就发生在这一瞬间。
  在众人微笑、他温柔的张开双臂、她扑过去的那一瞬间,脚下的地板,晃了晃。
  确切的说,整个餐厅晃了晃。
  林东猛然蹙眉,探手,便向她抓去,却抓了个空——然而,更剧烈的晃动从地底传来,薇君身旁的女孩摔倒在她身上,两人齐齐摔在地上。然后,整栋房屋开始以一种极夸张的幅度晃动,建筑物断裂的脆响,不绝于耳。
  “地震!是地震!”有人喊道。厅中一百多学生、家长顿时乱成一团。林东再无迟疑,一把稳稳拉起地上的夏薇君,紧搂进怀里。
  “妈!我妈!”薇君焦急张望,却见一方摇摇欲坠的横梁下,正站着夏妈和几个同学。
  “妈——”薇君都要哭出来了。可就在这一瞬间,震动更加剧烈,无数房梁、柱子摇摇欲坠——所有人都惊疑不定,楼是不是要塌了?
  “林东!”薇君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他们都会死在这里吗?她的脑海里电光火石闪过相恋的时光,她终于在今天等到他的心里话,却要以死亡为结束吗?
  “我爱你!”她喊道,就算活不下去,她想自己死而无憾了。
  那个抱着她的身躯,瞬间一抖。

  地动山摇间,沙砾尘土中,一声尖利的清啸,如同一道闪电,划开所有的混沌危险,骤然压过所有人的哭喊,响彻整座楼房。万物坠落之势,仿佛都因这一声怒啸,为之一缓。
  “你不会死。”异常沙哑陌生的声音,透着杀气,在夏薇君头顶响起。


LOVE光年(三)  (三)
  她条件反射的抬头,看到一张陌生而熟悉的脸。
  那五官如此熟悉,属于她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人。可又怎么会是这样呢?白皙的皮肤不知何时变成灰色,又冷又硬,上面有金属般的蝶形暗纹在滋长,遍布他的脖子他的脸。他的眼睛是红的,尤其瞳仁,赤红得想要滴下血来。
  一直以来,所有他隐藏的秘密,在这一瞬间,仿佛呼之欲出,又让人不敢揣测。
  劲风骤起,他的身后,一双无比巨大的翅膀已经展开,夏薇君听到他身上传来骨头崩裂血肉分离的恐怖声音。而触手可及,他原本温热的胸膛,已经如金属般坚硬。
  飞尘沙砾,让夏薇君的视野一片苍茫。朦胧间,她听见他如野兽般咆哮着。之后,她的身子腾空而起——是他搂着她,在落石断柱间艰难穿行。

  他的四肢如同钢铁铸成,撞开一根根断柱,每一个被他所救的人,都瞪大双眼看着这奇异的男人;他的翅膀每一次扇动,力道大得足以席卷一地的沙石,阻住它们对人们的掩埋。
  薇君仿佛置身于电影画面中。她从未遇到过这样强烈的地震。而她深爱的男人,挺身而出,救她于水火。可是林东,又是什么?

  然而没有时间求证。
  因为林东变身后的努力,还远不足以拯救所有人。再又一波强烈的震动后,一些深沉的声响,传入所有人耳中。那正是小楼的框架结构被摧毁的声音!
  楼要塌了!刚刚被林东所救,坐在一堆沙砾中的夏妈,忽然爆发出吼叫:“快带她走!”
  “妈!”薇君朝她伸出双手,却根本够不到。
  就在这时,一个冰凉干涸的唇,忽然吻住她脸上的泪。她抬头,看到他遍布金属暗纹的脸上,赤红双眼光芒大作!
  “啊——”一声充满力量的嘶吼,仿佛从他身体深处传出,夏薇君听到什么爆裂的声音。
  一切,停滞了。
  这是人类力量不可能到达的效果。眼看倒塌的承重墙和柱子,在这一瞬间以违背物理学的角度,倾斜僵住;所有坠落的物体,颤抖着悬浮在半空。
  在人类肉眼看不到的空气中,一股强大的力量,与地震波无声抗衡着。
  “走!”林东咬牙吼出这个字,所有还清醒着的人,一下子反应过来,屁滚尿流的往外冲去。夏妈看一眼女儿,朝林东点点头,也冲了出去。
  当所有人逃出后,林东抱紧薇君,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最近的破窗飞出。同一瞬间,整间大楼轰然倒塌!
  在这次大地震中,整个农家乐所在县城,几乎被夷为平地。唯独这一栋楼房逃生者最多。
  所有生者都忙于灾后救援,两三天后,才有些奇怪的流言,慢慢传开。 
  山顶的天空如同他沉黑的双眼,苍茫一片。
  他站起身,表情一如既往的寡淡:“我送你回去。”
  夏薇君望一眼不远处成都城的灯火,小声问:“那你呢”他默了片刻:“我……会离开。”
  “那我……怎么办?”。
  他惊讶的看着她:“你……愿意?”
  她说:“你到底是什么?”是哪个国家秘密言之的机器人?还是神仙?妖怪?虽然她从不信怪力乱神,可刚刚自己的男友,在自己面前,从异型恢复成人形。
  他静静看她一眼,目光投向星光疏淡的夜空。
  他是在地球历公元1927年截获到来自地球的电磁波信号的,作为地球以东、泰恒星球最年轻的卫队长。
  信号中描述的地球讯息,引起泰恒军方极大地兴趣。数以万计的宇宙飞船整装待发。而他作为离地球最近的先锋,奉命先行搜索并定位地球的准确位置。
  以最高1/10光速休眠飞行,他的飞船航行了70年,于1997年抵达地球。而泰恒星距离地球二十光年,大军最快在130光年后到达。
  泰恒星人具有重金属和禽族基因,个个战斗力惊人,他更是其中佼佼者。原本,年轻的卫队长接下来的任务,只是等待。因为他身体中的能量场,可以为遥远太空中的军队精确导航。偏偏冒出个勇敢地地球女孩,使他乱了阵脚。当她第一次被她抱在怀中,他才发觉,自己多日前,就已经对她一见钟情。
  是的,自幼只知道命令与职责的卫队长,泰恒星著名的战斗英雄,对那个经常在钵钵鸡店偷看他、笑容像恒星一样灿烂的女孩,一见钟情了。
  夏薇君站起来,面容土色:“那你们外星人……是要侵略地球吗?”
     他默了默:“以过去母星在宇宙的扩张史来看,极有可能。”。
  “可你现在告诉了我这个秘密!”她说。
  林东淡笑:“即使全地球人现在都知道,也无济于事。除非,大军失去导航信号,还有可能在未来,偏离航线。”
  而他,就是唯一的路标。
  “这样,你还愿意跟着我吗?”林东看着天空。
  “……我要回家。”她低声说。
  林东沉默下来,过了半阵,才点点头,身后的翅膀,已无声的张开。 
  震后,全国乃至全球的目光,都集中于抗震救灾,薇君回到成都,并未任何人的注意。
  夏妈早已回家,见到女儿,痛哭流涕。当天晚上,母女睡在一张床上,夏妈小心翼翼的问:“林东他……”
  薇君一下子哭出来:“妈妈,他……”
  成都市区在地震中受到影响很小,一切很快恢复正常。薇君已经没课了,整日泡在店里。却经常有劫后余生的同学来电话,小心翼翼的询问林东。她索性连电话也不接了。
  还没等她想好,如何将林东的事情,告知相关方,她到家一个星期后,已经有人主动找上门来。
  那是一帮警察,护着几个官员,在深夜将夏家围了。官员据说是某某局的某某官,倨傲的要他们交出薇君的男友。虽然官员表示他并不相信什么怪物之说,但是那么多幸存者信誓旦旦,他们只能抽空来一探究竟。
  虽然对这帮人没有好感,薇君还是将自己所知的一切,一五一十告诉了他们。官员们有的哑然失笑,有的半信半疑。带头的说:“小姑娘,造谣可是要坐牢的!”把夏妈气得敢怒不敢言。
  官员们当然不会贸然上报,他们想了一个办法——先抓到林东再说。
  然而秘密搜寻了两个兴趣,却一点线索也没有。官员们只能换了个方法。
  他们的方法很简单却很奏效——一连三天,省台新闻在报道救灾之余,都会播放一家叫夏记钵钵鸡的老字号,意外失火的新闻。据说店主的独女刚从地震中劫后余生,如今正在某某医院重症室抢救。
  新闻播出的第二天晚上,薇君就见到了林东。  
  那是晚上十一二点,完好无缺的薇君在病床上辗转反侧。房内沙发上坐着个女警,门外还守着两个警察,医院内外布满了监控探头。
  就在这样的密集防守下,薇君眼睁睁看着林东推开病房的门,俊脸如浮雕般从夜色中浮现,走到她的面前。
  沙发上的女警不知何时睡死过去,一动不动,门外也没有任何动静。
  两人相对片刻,才听到他说:“在泰恒星,播假新闻,是要受鞭刑的。”
  薇君心里微微发疼:“到处都是监控,你……”
  他却打断她的话:“薇君,你要不要跟我走?”要不要随我这个异星人,浪迹天涯?
  她怔住了:“我……” 
  就在这时,警报骤然响起,门外有人沉声低喝:“什么人?”薇君心中一紧:“你快走!”然而林东恍若未闻,哪怕身后警报如雷鸣,哪怕走道已经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他却一动不动,固执的看着她,朝她,伸出了手,静静的等待着。
  薇君看着他沉静隽永的侧脸,一下子掉下泪来。是的,他是外星人,可是他也是对她承诺了一辈子的人,他还救了她,救了好多人的命!
  冰凉纤细的手,放入他宽大的手掌。他的双眼,头一次绽放无比耀眼的光彩。
  “我的女人,谢谢你。”他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我们再也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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