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过滤器埋伏下的人际关系
热3已有 604 次阅读 2016-04-07 23:20
实习的日子比想象得要漫长。事实上，实习到现在不过半年而已，但其间发生了好多事，一件连着一件，仿佛一道道时间刻度，密集如围栏，阻隔着实习前的回忆，退到了身后的地平线上。颇似柯南里的景象——整部作品连载了好多年，但故事里的时间才过了几个月。
按理说，心理上打下的时间刻度越密集，人的成长节奏也就越迅速。自身不断提升的速度如果大于周围的人，那么自己的社交网络也会遭遇到一次次更新。如同早先和犬君聊起的费米悖论中的大过滤器假设——种种灾难过滤着宇宙间的文明，种种提升过滤着人际关系。
——如果我已经30岁了，而你还是20岁时的心智，那我该怎么和你在一起啊？
仔细数来，实习期间已经喝了好几次酒，目测频率比不实习的时候要高。小组内的兄弟，再叫上部门里要好的哥们儿（总之都是男的，而且应该也都是直男），顺带把我牵上，火锅撸串儿或烤鱼。倒是每次喝酒都有说得过去的原因，比如过年放假，比如两会闭幕，比如送别。
和一群直男喝酒，这种经历我实在少有。在学校里能一起喝的，基本都是已经对其出柜的好友，或者直接就是基友。眼下的组局，虽然也不是不可以出柜，但我故意要冒充直男，看看喝到后面会发生什么。
组长Dr.M比我大十岁，组局喝酒就数他勤。一次他问过我平时喜欢喝啤的还是白的，我说喜欢喝洋酒，有时候睡前自己倒杯威士忌喝。Dr.M立刻高兴说自己也喜欢喝威士忌，还告诉我双井那边有家专喝威士忌的店可以一起去喝。我最初以为这句话只是客套，但随后的日子里他真的念叨过几回一起去喝，还在送别宇兄的酒席后把一瓶没开封的 KING ROBERT II 给过我。印象中，Dr.M未曾喝高过，包括在送别宇兄的酒席上。他酒量似乎不错，记得有一次他在酒桌上曾拿着“雪花·勇闯天涯”跟Joe说这是“怂人乐”——“怂人才把这种东西当酒喝，而且喝了还挺乐呵。”后来，在送别宇兄的酒席上，Dr.M失手拿起Joe的酒杯便喝。在场的人里，我最先觉察到这一异常，委婉地问Dr.M：我刚看到的是幻觉吗？Dr.M不解。倒是Joe反应过来了：你怎么拿我的杯子！……接下来便是两人故作嫌弃：佯装呕吐，以及埋头擦杯口，顺带指责对方恶心或是对方的杯子恶心……似乎相比秀恩爱差不了多少。
和Dr.M关系最好的应该是宇兄，两人下班后经常一起打球。宇兄比我大六岁，是山东人，去年被借调过来。印象中我和他聊过几次济南，然后就没别的了。送别酒席上，作为主角的他果然最先喝高，接着话就多了，给我讲山东大学。我的确想今年去济南玩儿，他满口答应，告诉我他家就在洪家楼，离山大很近，等我去了开车带我逛山大校园。我笑道：开什么车啊，我就是一个学生，逛校园全靠走路。宇兄立刻正色道：好！你说走路就走路，我陪着你走！我试探道：好啊，到时候我订酒店我就订给离你家近离山大也近的呗。宇兄果然一副山东人的热情：你来了济南我怎么会让你住酒店？你来了济南不上我家住就是看不起我！我继续试探：去你家住嫂子不会有意见吧？宇兄近乎偏执：没关系！你来了就跟我住一屋……话说到这里，无论是不是客套，我都只好——呵呵。
酒桌上的热情，在某些方面是格外真诚的。宇兄后来又到过一次北京，重新组局，只有我和Dr.M在，三人一直喝到服务员把能关的灯都关了。我知道酒桌上不聊工作，但没想到这次会聊起学业。宇兄讲起自己高考失利远去新疆上大学的经历，其实他是想上山大的，心里始终装着山大情结。Dr.M在名校一路读到博士，却讲出本科毕业找工作时去华为干销售的故事。意外与感慨之余，话题莫名地落到了人生无常上。内容有休学，有抑郁，二者重合倒是让我想起了狮兄。我说了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十字架啊。他们以为我故作深沉。其实我是没给他们讲我的故事。不讲也罢。如果讲起来，或许我仍然不想讲出柜与身份认同，而是更想讲一次次离别。
仔细想来，早年父母离异，小学毕业后的搬家仿佛让我连根拔起。初中在破逼学校，让我厌恶至极，于是中考时故意报了恰好没有同学报的一所高中，与母校一刀两断。高中时我遇见了生平第一个喜欢的男生——其实不是狮兄，而是一个学弟。我无法掌控自己的情感，最终导致他再也不要见到我。倒是积累起的经验可以让我去更好地面对狮兄，但最终仍是相忘江湖。我发现我在哪里都有朋友，但在哪里都没有发小。仿佛每过几年就会启动一次大过滤器，把周围的人际关系更新。或许这些经历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像此刻酒桌上的我们。纵使我和你们喝酒，也不会把什么都告诉你们。当然，如果你们不是直男，我大概会和你们说得更多，但心里仍会默默地为离别做好准备。你们在离别时也会哭，我还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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