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琴曲自始就是一种怀旧的音色,深沉厚重的弦音舒缓地奏出悠远的效果,如同慢镜头一般播放着一部时光反复的电影,它把我们引进了一个时空隧道,在这个隧道里面我们重新地诠释了一遍往事,期望一种未来,然后叹息一段人生。
有些音乐,我们或许只是喜欢里面的一句歌词,半段旋律,也许是感动里面的一个引子,一段华彩,也许不长,却无比出彩地深深地感动我们,模糊得我们到最后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爱上。
什么样的人弹什么样的琴。师兄老是对我说“你的性子太柔,太静;你的心离这个俗世太远;”,“你的脾性着实不太适合弹奏那些武曲”,“你的琴太静谧”。我也经常笑他:谁像你,弹的琴像个山野莽夫。其实,他那种粗犷、奔放、刚劲的琴风,听起来让人觉得畅快,听完后整个人都无比的通透。有一次,弹琴给浙派琴友听,我记得当时弹得是平沙。平沙曲惟以南张北管为代表,尤其管老的平沙,无人能出其右。那琴友知道我承九嶷之脉,当听完我的平沙之后,他兀自感叹:“管老的平沙竟然被你弹成这个样子!”在他的语气里我听不出是褒是贬。便用奇怪的眼神瞧着他。随后他低声道:“琴学丛书这个版本的平沙第一次听人弹成这样,没有管老的那种质朴、苍劲,却又别有一番滋味。”我低下头,抚着琴弦对他说:“师兄,我虽承九嶷,但也就是学了个指法罢了,我是这样的性子,弹不出管老的味道,我只是用琴学丛书的谱子罢了,每个琴人弹出的味道都不一样,世上只有一个管平湖,而我只是我,我有我的思想,也就有我的味道。”他说:“你说也对,什么人样的弹什么样的琴,琴本身就是为自而非为人也,自娱之器,既然弹给自己听,也就不可能标准化的出炉。”
自知水平尚不及一般琴师,更遑论一代宗师,不过是自己的一点小情怀罢了。
我喜欢浙派叶老的琴风,她弹得是文人琴,坐怀一种云卷云舒后的淡定和从容不迫的情怀。其内心在时过境迁后依旧保存着这样的苦苦行吟,弱弱地流露出自己的欢喜悲忧,和不能否定的自我。
这种返璞归真的音乐,明确地阐述了无论时代怎样变化,环境怎样改变,有些东西始终是会永恒不变的,音乐里不难体会到意味着这种感觉的词语——简单、善良、纯粹、光明、希望、真诚……
可能就像师兄说的,我的心离尘世太远了,所以此生注定孤独。
他说:“大宝贝,你就生气一次给我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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