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一个人半躺在椅子上，显得有些懒散。

发呆。各种片段如同放电影一般的在眼前过了一遍，

母亲的哭泣，猫儿的伤痛，强子的温柔，这些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我似乎觉得我整个人成为了一个节点，进入了真正的核心。

也似乎迷失在眼前的一片白。

天已经黑了，医院里面除了值班的小医生，没有人了。

我看了下手机，八点半了。

笑了一下，这是什么事，本来要好好的见了网友，

准备死心了之后，回家自己和自己吃饭。

认识了一个没感觉的人，以及他的男友，还搭上了一千块钱。

这时候，病房的门开了。

强子满脸倦容。走到我身边，坐下。用手撑住头。

我们俩谁也没看谁，谁也没对谁说话。

房间很安静，我们俩也很安静。

“你知道吗，我很可怜猫儿。”

我的愣了一下，可怜猫儿？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突然觉得很好奇。

强子看了我一眼：“你饿不饿，一起去吃饭吧。”

“好。”我带着我的疑问跟着强子往前走。

强子在我身边走着，双手插在裤子后面的口袋里面。我们下楼，走着，什么也没说。伴着昏暗的灯光，我和他并排走。路上的人稀稀拉拉的，还时不时出现一对一对的情侣，搂着，抱着。树叶被灯光打的影子，在微风下，树叶的阴影摇曳着。

路还是那么长，但是还是那么暗，只是看到稀稀落落的灯光，会有一种回到学校的感觉。回到当年在大学的日子，想起上铺喜欢过的兄弟，一起面对面睡过的床，想起一起形影不离的去上自习，想起在如此相似的路上面打闹，想起一起去打饭，一起吃饭的日子。如同在看一场电影，地点时间都变了，没有改变的是我对他的思念。

这时候走过一对男生，原本走路的时候相互之间你撞我我撞你，突然两个人同时停了下来。那个个子矮一点的鞋带散了，他准备自己系，可是身边的那个高个子就已经蹲下来给他系鞋带。利索的系完鞋带，矮个子的似乎娇嗔的笑了下，高个子拍了一下他的手，抱着小男生，就这样轻轻的吻了起来。

我突然放慢了脚步，慢慢的走过，不想错过这样的爱意。他们在灯光的外围，也只能慢慢的走过。似乎是一种很相爱的感觉，小男生掂起脚，高个子的男生把他的腰抱着。接吻了一会儿，小男生就把头贴在他心爱的人的胸口，手似乎也紧紧的抱着他的同伴。不在乎路人的眼光，这个时候，只有他们俩。

强子走到前面一点，似乎也感觉到我的不对劲，开始往我看的方向看去，看我看的出神。他也没打搅我。安静的站在那里。

我突然有种相似的感觉，那些年，那个时候的我们，在使馆街数老外，在王府井买你喜欢的东西。在后海拉着你坐冰车，去过人大的小巷子，走过清华的夜路，陪你去过北京的地方。可是如今的我在这里，你又去了哪里？牵着你的手去溜冰，和你一起和北京的老酸奶，吃着山药串儿，看着你买的新衣服在我面前跳，抱着我说：司杰，这衣服怎么样？

我哄着你说：好看，然后亲上一口。

你突然打了一下我，说：真坏。

这一幕却那么那么难以忘记。

我突然开始尝试去回忆你的气息，却好难回忆起来。

我突然叹了口气：你还是离开我了。

强子看着我：杰哥，你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

他再看了看那两个接吻的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点了根烟：强子。你爱猫儿么？

我爱，我现在很爱他。我非常的爱他。

我吸了一口，然后吐出来：有多爱？

“我已经说过了，我很爱他，他是我弟弟，但是我觉得他是我全部。”

“你为什么那么爱他？”

“我不知道，”强子的声音很小：“我只是觉得我想要照顾他。”

照顾，爱，这些词多少年之前我也那样发誓过，但是现在的我却那么冷漠的面对。突然觉得强子好像那么多年前的我，单纯，对于感情那么的信任，对于爱，和情感也是那么的认真。

我喜欢当时的他给我做的饭，喜欢他围着围兜的样子，我喜欢下班的时候懒懒的趴在他忙碌的背上，不换衣服，被他敲打着去换衣服和洗澡。我觉得那个时候的我是有人管着的，我知道有个人会唠叨我，会去限制我的生活，我会很享受。可是现在的我是在做什么？甚至自从母亲回家之后，又开始变得杂乱无章，烟灰。纸片，他的照片，和我散乱的心，时候杂糅在一起。我现在就是一个没人管的男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似乎已经荒芜很久了。

我时不时还往那两个人的方向看，不知道那个男孩儿说了什么，那个小男生笑着跳起来要打他。男孩儿突然松开了胳膊，他们在路上追逐，从我的身边跑过，我回过头，看到他们突然勾肩搭背的往与我们相反的方向走去，朝着那个明亮的路灯下面走去。

我顿时心里开始羡慕，也由生嫉妒，我不要那个男孩，我也不要那个小男生，我只要他们之间的感情，我想要这样的感情，为什么我一直得不到，能不能给我他们之间的那种感情，哪怕就把我之前失去的感情给我也好，我突然觉得很郁闷，走到了一片黑暗之中，似乎只有我一个人，摸索着，前面的亮光我不知道是不是幻影，也不知道狠狠的把烟头丢到地上。

强子奇怪的看着我：“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郁闷。”

“有点郁闷？因为那两个人？”

我没做声，有什么好说的呢，我也只是一直和自己过不去罢了。说好不去想，但是还是忍不住要去想。我突然回到现实中，看着渐进的校门口，我突然觉得自己在回忆和现实中穿越。眼前的景物越来越现实的告诉我：司杰，他们已经离开了。

我突然觉得失落。

这时候，强子突然对我说：我能理解你。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种猜不透的情愫：你想说说？

“恩，等吃饭的时候和你说吧。”

我们快步的向门口走去，此时的我还回头看了一眼，路上面是空荡荡的，只有路灯和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