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学起步适应阶段

入校后，严铭开始体会了校园文化。大清的文化精髓之一便是班级称谓，宫俊是7字班的学长，严铭是8字班新生。这种称谓是清本共享的暗号，校外人一般并不知晓，研究生“几字班”意识薄弱很多。严铭很奇怪为何学校有这么一个传统，觉得那是显摆当年高考战绩的历史遗留。他一开始并不喜欢被称为8字班同学，但久而久之也觉得蛮好的，他不管怎么说也会是日后强大校友群体的一个小分子。

对于学生而言，吃是适应大学生活最直接的状态。严铭住在紫荆区6号楼，吃饭自然主要是桃李和紫荆，毕竟地缘位置较近。大清的食堂可谓是种类齐全，遍布校园角落。他在家乡一直吃的就是清淡味的淮扬菜，这一下东北乱炖，西北油泼面、川菜各种进入了他的味蕾。严铭不知不觉就重口味起来了。每到下课前夕的最大问号就是去哪个食堂试吃，是文馨的香锅和瓦罐汤，还是听涛的油泼，桃李的铁板烧，紫荆的海南鸡饭，万人的酱肉？想着想着都能流出口水。这些菜都是从班级同学课间听说的，算是历来大清的吃货传承。宫俊已是二年级学生了，对于食堂的新鲜感早就过期了。他每每下课前也在为吃发愁，他愁的也是吃什么，但他并不是像严铭那样怀揣着兴奋感什么都都想吃，而是什么都不太想吃，都是些常年出现了无数次的菜品，并没什么新鲜感。说也奇怪，有一次下课，中午12点半，学堂路在上下课高峰期的拥堵不是一般，自行车几乎是不用自己踩，后面的车子都会摩擦着车子挪动，保持自行车平衡才是关键。听涛的路口已经瘫痪，严铭看到前面的堵口，在文图附近抄了西南联大旧址的小径去了听涛。宫俊事实上是骑着小摩的，大清的高富帅和白富美都会购置小摩的以此显示学校的地位。基本大清学生可以分为自行车党和摩的党。摩的党一般都有男朋友女朋友，方便在车上相拥而坐。学生会混的一般也会弄一辆摩的，以此节约各种奔跑在路上的时间和显示大清的社会地位。宫俊就是属于后者，他其实还是单身狗。那天中午，学堂路的堵超出了往日，可能是不恰学校的课都集中在了那个午饭前。他的摩的在拥挤的自行车队中显得那么张扬，毕竟是占了3辆车的空间啊！自行车由于体型相对娇小，可以相对便捷的穿梭在拥挤的车潮中，这一电瓶车就只能慢慢地挪着。第一次宫俊觉得这电瓶车就是徒有其表，在学校拥挤的大道上就是个累赘。快到听涛和文馨路口的时候，他实在受不了，便去了听涛吃饭，尽管他觉得那里的饭菜远不如紫荆和桃李好吃。一进听涛，乌压压一片人潮，他终于透过镜片，看到了空调边的一个空座，然后火速放上头盔，占了个座，去排队买菜了。宫俊其实也爱吃油泼面和肉夹馍，但是他往往因长队而放弃，这次他想着既然来了，反正哪个窗口都人多，就排队等候着。严铭此时已经快等到了他的油泼面，他就端着油泼找了个空座位，就大口吃起来了。严铭吃饭属于细嚼慢咽型，吃了半天油泼也才吃了一半。宫俊此时也端着油泼到了占座的地方，抬头一看对面竟然是那个新生，心里有点一颤，宫俊心想“见鬼了，怎么最近老见到这人啊！”。宫俊吃饭是北方汉子，呼啦呼啦就把油泼吃了一大半，而对面的严铭依然有条不紊地一根一根地嚼着油泼面。严铭吃饭的时候会顺带观察一下周围的人群，他也看到了宫俊，尽管他并不知道他叫什么。严铭心里觉得很开心，又看见这个帅学长啦。彼此都没有打招呼，吃完各自就收拾了一下回了宿舍。没错，他们都住在紫荆6号楼。但自行车的速度是怎么也赶不上摩的的，刷的一下，宫俊就消失在严铭的视线范围。

大清的体育设备和场馆是搓杀未名湖校的锐器。一向以运动为骄傲的大清有着嘹亮的口号，诸如“为祖国健康工作50年”和“无体育不清华”，让这所五道口男子技术学院的荷尔蒙瞬间飙升。可严铭并不擅长运动，更确切地说是他的短板。刚入校，他就从学长学姐那里听到各种风声。他自己也百度了一下，知道清华长跑是20世纪50年代的传统，延续至今。虽有媒体报道过因长跑猝死而取消长跑的计划，但终因校友们的极力反对，而得以将这一传统延续。这让严铭又爱又恨，爱是因为一个学校能坚定自己的传统，是非常有利于学校精神传承的。正如校友所说长跑是磨砺意志、锻炼体制的很好方式。恨的是传闻长跑不过关就毕不了，长跑和各种奖助学金相关，让体型瘦弱的严铭心生恐惧。按照学校要求，大一至大四每学期都应该有体育课，不修完是不允许毕业的，阳光长跑、男子3000是必须的项目，逃不掉的。严铭入学时真心觉得未能到那个未名湖是一件憾事。自此，他也开始强迫自己每晚10点后进行必要的体育锻炼，不求卓越，但求达标。他在紫操一个人跑着步子，累了就仰望星空。2008年北京奥运，空气质量总体不错。他经常可以看见星星闪烁，然后想起了小时候自己在家门口的院子里看着星星许着离开家乡上大学的愿望。宫俊酷爱篮球，跑步是为了增强耐力，他热爱运动，每到晚上10点后也会出现在紫操，开始锻炼。他的肌肉线条非常明显，虽已是深秋，但穿着长袖依然可以看出胸肌和腹肌，他的那双长腿也是稳健，好似德国工艺流水线上的男模。没错，宫俊是大帅哥，这点见过他的直女腐女都是心服口服。严铭的瘦弱和矮小的体型在紫操实在是吸引不了谁的目光。这点宫俊就不一样了，老基友们会光明正大的偷看宫俊的大腿和腹肌，认识他的女同学会经常性地跑到他身边，假装自己不知道如何正确的跑步，请求指教。跑步其实也是有方法的，但严铭刚开始并不知道，他一跑累了，就双腿一摊，一屁股坐在紫操假植被上，大口喘气，看看来来往往的跑男跑女。很多时刻，他都好希望可以像美少女战士里面那种变身，当然他想变得更高大一些，更运动一些。

严铭虽然是班长，但是在后续班级管理中并没有什么突出表现，但随和忍让的性格倒也与大家相安无事。他偶尔冒出的南方口音经常逗乐了一帮北方汉子们。严铭私下的说话语调是有些南方人的嗲嗲地吴语，语调里又夹杂着港澳娱乐综艺的那股咬字不清，让北方的小伙伴们觉得好神奇。私下里同班女同学们八卦他是不是gay, 男生们觉得严铭不爱玩游戏，又不爱踢足球，整个一个和大清的运动气质不符合啊! 久而久之，他和同班男生的接触也日益少了起来。女生们倒是乐意和他套套近乎，一起聊聊娱乐八卦，这是严铭一直关心的话题。虽然大清的校训是“自强不息，厚德载物”，在这个和平年代，严铭俨然没有那种胸怀天下的大气，从头到脚透着一股小家子气，关心着鸡毛蒜皮的事情，比如某某明星的绯闻男友是谁。他尤其私下爱关心那些被传出同志八卦的男明星们，比如王力宏。当然，他并不会和女生们聊同志八卦，他会假装自己是直男，聊聊哪些女星可能整容之类的。

严铭和舍友的关系也并没有恶化，虽然谈不上亲切，倒也没什么冲突，相安无事，各行其事。他在宿舍的最大贡献就是打扫卫生，周日值班表虽然在一开始便制定了，但却很少被切实的履行。舍友唐庞和殷康都不怎么打扫卫生，袁冰是个明哲保生派，他的值日他会打扫，但不是他的值日，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也不会去揽着多干。严铭有一点轻微洁癖，一般他看不下去了，就会主动打扫，他特别爱用消毒水。滴露和威尔士的消毒液价格偏贵，所以一般就买普通84消毒水，但是往往会有一股冲鼻味。随着北京的气候越来越凉，室友们开窗的时间也是越来越短。每次拖完地，严铭觉得满屋子的84消毒水味给了他一份洁净的安全感，但室友却觉得有些刺鼻，建议他不要用了，他们怕冷不想开窗。北方人比南方人更怕冷！还好，这样的小摩擦是切切实实存在的，但也不至于水火不容。大家就都忍了忍，也就过去了。宫俊是个社交达人，他和舍友是混的热火朝天，经常一起打球，一起聚餐，吃吃喝喝，卫生问题似乎从来不是问题，因为他们宿舍都不太爱打扫闻声，臭袜子满地飞，也没人像严铭那样有一点轻微洁癖。脏衣服实在多了，就一起拿去洗衣房洗掉，然后随便这么一拖地，大家就觉得很OK。

至于上课，大家选课按照自己的兴趣，有些基本的公共课和专业课是一起的，但有些选修课是分开的，这让严铭觉得很开心。他其实喜欢一个人去图书馆，一个人去独自自习，他并不喜欢蜂拥而上的群居生活方式。正式上课后，紫荆和桃李食堂门口的师兄师姐们拉着各种学生会广告，招揽新生加入。细细想来，严铭倒真没有什么特长，小镇出来的他音律不通，是一个琴棋书画都不会的“书呆子”，他还不爱运动，这么想来镇子上的人对他的评价倒也算中肯，似乎除了念书外，他什么也不会。他几次徘徊在吉他社，想知道是否没学过音乐的也可以加入，但是他又都默默地离开了。大清这个地方卧虎藏龙，他觉得自己连蚯蚓都算不上。有一次去桃李吃饭，有一个学长张超递给他一个关于红十字会的宣传单，他扫了一眼，里面有一个专栏介绍了同伴活动，好似红十字会除了募捐和献血外，还有性教育启蒙的样子。严铭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加入红十字会。他私下打电话询问了父母意见，家人建议他参与一些学生会活动，多认识一些朋友。于是他就报名加入了，在第一次红十字会招新会中认识了个性张扬的张超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