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合路上（第五章：我赢了 5.3）

小骺的日志

小骺的主页 » TA的所有日志 » 查看日志

复合路上（第五章：我赢了 5.3）

分享到：

热2已有 733 次阅读 2013-12-23 00:47

分享举报

5.3

许诺一边和我喝酒聊天，一边又不时低头按手机，似乎越来越心不在焉。后来他竟然叹了口气，又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

“怎么啦？”我问。

“唉……我想我得走了，有人真的生气了。”许诺说。

“谁生气了？发生什么事了？？”

“其实今晚放我飞机的人，你也认识。”许诺说。

“啊？谁啊？？？”

“以后再告诉你，”许诺对我挤了下眉毛，“我要走啦，你走不走？”

“走吧！快说是谁！”

我和许诺刚走出L-Time门口，便听到咏升叫住了我们。

“Willie他们要通宵唱K，我还是跟你们走好了！”咏升蹦蹦跳跳地走到许诺身边，“你今晚怎么会在这……”

咏升一句话还没说完，许诺便挥手截了一辆TAXI走了过去，把咏升晾在当场。他上了车，朝我们这边说：“拜拜！明非，有空再约！”

看着车子远离，咏升才似乎缓过神来。许诺走了，剩下我和咏升两个人，走在灯火阑珊的街头。

“今天居然遇到他，他真是一点都没变。”咏升说。

“嗯。”

“他居然认识邹翔，果然是大红人，什么人都认识。”咏升的语气有点落寞。

“他说他不认识。”

“啊？不认识怎么突然会蹦出他的名字……”

“……他说是我刚刚说的，但我记不太清。”我耸了耸肩。

“……噢，你刚刚确实看起来醉得迷迷糊糊的，太大胆了，L-Time又不是Gay Bar，你们俩要亲热私底下搞就是了。”咏升说。

“我和他只是朋友，刚刚其实什么都没有。”我辩解道。

“呵，那你们俩可真要好，好到要和你Kiss。”他稍稍侧过脸，像是想隐藏自己的情绪。

“那是因为……”我正想解释，忽然心念一闪：若是把事实真相说出来，岂不是更伤他的心？话到嘴边，却硬生生把“许诺想气你”几个字吞了回去。

“呼。我和他真的没什么，一直没有什么。是我过分，是我想要气你，但刚刚你给我的一巴掌，我也不和你计较了，大家当扯平了吧。”我嘴上说“扯平”，心里却想：有哪一次不是我让着你？

沉默了一阵子，咏升终于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一直口口声声说我伤害你……但你不也一直在伤害我？”

我一下子感到愤怒：“我什么时候‘一直’伤害你了？”

“别那么大声好吗？现在很晚了。”

“好，那你说，我怎么‘一直’伤害了你？”我稍微控制了下情绪，压低了声音。

“我们的事，很多人都知道吧。”

“我们什么事？”

“我抛弃你，伤害你，欺骗你的感情，诸如此类的。”

“只有我的朋友知道。你伤害我，难道还要求我默默地承受？”我立马反击，竟像早有准备接受他此时的控诉，信手拈来得连我自己都出乎意料：“呵，难道我连和朋友倾诉都不行？”

“呵，可能你所谓的朋友太多了吧。小白，予昕，熙琳，梓遐……每次她们看着我的眼神，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从高中到大学，她们每个人都一样。”

“她们确实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冷冷地回应。

“漫展那个女的也是你‘朋友’吧，踩我的那个。”

我无言以对，他果然还是知道了，内心一下子虚了半截。

“圈内的就更多了。夏君铭，颜树青，周子良……就你读大学这几个月，我知道名字的都能数出好几个。你在你的‘朋友圈’里说得你自己就像一个受害者，而我就是个薄情自私的负心人，好了，现在大家都在评论我、批判我。我每认识一个新人，都要先确认下他是不是你的‘朋友’，有些人前一天对我还挺热情的，一知道我认识你，就马上冷淡下来。那些人，都是你的‘朋友’。”

我被说得哑口无言，自己之前确实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在圈内说起我和咏升的事，多半只是贪图一时的情绪发泄。回想起来，早在高中年代，咏升就告诫过我，别把他的私事说出去，以致我和他的关系一直是“地下情”。只是每当遇到冲突，我往往就把咏升对我的告诫抛诸脑后，认为自己讲的是“自己的事”，即便牵涉他的隐私，也是不可避免。“你伤害我，难道要我默默承受？”这种想法，原是在每次我和别人倾诉的时候出现，难怪刚刚如此脱口而出。却不想如此的“倾诉”，竟会对他的生活造成这样的影响。

“连许诺都帮着你，为你出气。呵呵，当年我伤了你，我该为此付出代价。恭喜你，你赢了。”

我听出咏升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哽咽，许诺的“我们一起气死这个负心人”，虽然并没在咏升面前直言，但他为了维护我所做的各种举动，实在是伤透了殷咏升的心。我难道能说自己没有一点私心？许诺对他，一开始只是不太上心，但发展到今日的状态，自然少不了我煽风点火的“功劳”。而这背后，掺杂了多少对许诺的忌妒，多少对咏升的怨恨，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

高中时，我和咏升拍拖，想的都是用自己的努力去抚平许诺给他造成的创伤，然而几年下来，拉锯在“复合”和“放弃”之间的我，觉得自己一次一次地在容忍和宽恕他对我的狠心和自私，却没发现我的所作所为，早已和一开始那个的单纯的信念背道而驰。

我说我放下他了，却从没说过我不爱他了。

然而我终于发现，我终究是不爱他。不是我不想爱，而是我不懂得怎么爱。

自私、凉薄、狠心的人，又岂止是许诺和咏升，我亦是如此。

我们都只是自以为是地用自己的方式去爱别人，却对给他人带来的困扰佯作无视。

经过一番激烈的控诉，咏升不再说话，我想回应却生涩地卡在了喉头，两个人只是默默地向前走着。已经是凌晨时分，晚归的多半是买醉之人，只是有人买醉是为了寻欢，有人却是为了浇愁，又或者寻欢之人也都是浇愁之人。我和咏升经过一间酒吧，见到有个高中生模样的人，坐在门口埋头痛哭，身边围着两个小混混，既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出言训斥，分不清究竟是哪种状况。

我瞥了一眼就不再关注，对于和自身无关的事，我一向缺乏好奇，但见咏升却看得出神。

“看什么看！？”其中一个小混混突然朝我们这边吼叫，狰狞的眼睛分明盯着殷咏升。我听见咏升匆忙说了一句“对不起”，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那人便已抡起拳头，往咏升的手臂打了下去。咏升“啊”地叫了一声，身子摇晃了一下，站稳了脚却杵在原地。

“走！！”我瞬间做出了二十年来最果断的决定，右臂绕上他的肩膀，把他护在我的胸前，背对着那三人往前走。我是运动白痴，短跑不及格，力度测试不达标，连羽毛球都打不好，此时背对他们，若他们背后袭击，伤害无法预计，但我护着咏升向前走，内心只有一个声音在回响：

我要保护他！！我不要再让他受任何伤害！！

所幸的是，小混混们并没有追上来，我推着咏升走了一段，发现身后没有动静，才松开了搭在他肩膀的手。咏升往回看了看，确认他们没有追上来，转过头对我说：“没事了，你被吓到了吧？刚刚反应好快。”

“你的手臂痛不痛？他刚刚好像打得很用力。”

咏升揉了揉手臂，说：“不痛。”

“那就好。”我呼了一口气，卸下了心头大石，想起刚刚的情景，只觉得心有余悸。

“那些小混混也只是虚张声势罢了，要是我表哥在，根本就不用怕他们。”然后咏升便开始描述他表哥是多厉害的狠角色，绘声绘色，添油加醋，今晚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竟不知不觉地消失了。

若是从前，想必我又会在意，为何保护他的明明是我，他不但没有感激，想到的却是别人。但此时此刻，我却发自内心地高兴。

我至少做了一件爱他的话真正应该做的事，这件事也证明了我的成长。

我爱咏升，也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