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的北斗——读史铁生散文有感
热11已有 1311 次阅读 2014-09-29 22:02
在制作社区《月刊》的过程中，我有幸读到了一位已故中国残疾人作家史铁生的散文作品《秋天的怀念》。社区最近一件很大的事情是“机场记忆”的整理，整理、记录和展现社区里的老军人、老干部的辉煌历史。大事自然是放在头版头条，而第四版文化版正好有个空缺，我就想“记忆”不就是回忆么，恰好现在秋天到了，我就找到了史铁生的这篇《秋天的怀念》。“怀念”自然是和记忆有关的。
散文中史铁生写到了他双腿瘫痪残疾后，情绪低沉，脾气莫名的暴躁。他妈妈就来劝他，说北海的花儿、菊花开了，让他和她一起去公园看花。但史铁生一直没有去，沉浸在失去双腿的痛苦、愤懑中。直到她的妈妈去世了。后来有一天，他终于同意和妈妈一起去北海看菊花了，但是她妈妈却一去不返，原来她妈妈早也患了重病，但却一直在鼓励残疾的他，希望他重拾对生活的希望和信心。
我当时在办公室看着看着这篇散文，眼睛就湿润了，几滴眼泪流了下来。同事过来我这边复印东西，我悄悄地擦去了眼泪，不让他们看见。后来社区副主任进来了，背对着我坐在我前面，过了一会，问了一句我工作上的事情，我略微哽咽着回答了。就这样掩饰过去了。
我是一个有些多愁善感的人，至少过去很长时间是，现在吃了药了，神经变大条点了，也不那么容易动感情了。但我还是被这篇文字感动了，但愿不是愚昧的感动吧。
北海？菊花？为什么要去北海看菊花呢？北海，被害？我又想起了北斗，被斗？菊花又是指什么？
宋朝苏东坡，被贬放海南居岭南时自酿其酒“真一酒”。有说，苏东坡将“真一酒”酿造配方说成是“九霞仙人”所赠，酿成“真一酒”后还邀请邓道士一起举行祭奠“北斗真君”，以示感谢。为何要祭奠“北斗”真君呢？——“被贬”意即“被斗（北斗）”的意思吗？也许又是我想多了。不该做太多联想。但这样一篇短短、平白的文字，是否有什么深意呢？而那又是无法明确的吧，作者和另一位当事人她母亲都已经去世了，就算他们健在，拿这文去问他们，也不会问得我想要的结果。
一句话，一篇文总是有很多的理解和解释，是难以明确的。不过，不同的人们总有个习惯、偏向的理解和解释，而这也是因人而异的吧。比如在同志的眼里，菊花意指什么？而在其他人眼里菊花可能就只是菊花而已。
一句话，也如同一菊花。是也是，非也非，似是而非，非中有是。但，总会有人了解的吧。
在这篇文章中，我知道了残障人士心里的一些负面情绪是常见的，正常的，较普遍的。他们只是肢体残疾，而我是精神失常，更难以免俗吧。我不会再把所有负面情绪压在心底，它需要释放，通过适当的方式释放。这是我需要学会和练习的事情。所以也希望大家能理解。例如，我在阳光和飞赞写到过，我在社区工作很长时间了都没有签订任何合同。不久前街残联开会让我们和社区签协议，但残联给我们的协议中除了写上给我们工作补贴，让我们工作外，几乎一句保护、明确我们权利的条款都没有。几乎全部都是我们的责任，对我们的约束和限制。我回家越想越生气，就把协议撕了两份，把我签字画押的地方拿墨水涂了（当时发协议的人只说怎么填协议空白的地方，也没有说要征求我们的意见，就让我们都签字画押，还拍照）。第二天，拿着剩下的协议去找社区负责残疾人事务的人看，她大声地吼我怎么把协议弄成这样了？我说我一时生气就撕了，用墨水涂了。她还跟我吵个不停。我说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跟我吵的，你知道有领导来这里检查，故意跟我吵，好抓住我的把柄的。后来，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自己难过去了。她后来还拿着乱糟糟的协议跑去给社区主任和我妈妈说我把协议弄成这样，说我的不是。我心想她也算个残疾人，我也不想多跟她计较了——这件事也算是我把负面情绪释放出来了吧，压在心底会再得病的，但我也要学会采用更适当、合适的方法去释放。
再说，就算协议、合同上写明了保护我们各种权利的条款，也不见得能保护到我们，而且难道还要等到我们权利需要刻意保护和维护的时候吗？只是，一旦我签了这份几乎完全没有保护自己权利的协议，就自己默认他们不需要保护我的权利了。这就是我最生气和难过的地方。你总是怀着好的愿望，现实给你的实际上往往是相反的，或者至少是有相反一面的。要放到大去，这就是一份“丧权辱国”的不平等协议，还说让我去当公务员呢？难道是要派我去签订“卖国条约”的吗？
还想起一件事，社区主任拿过一份她推荐的稿件给我看，纸张背面就是写她登记申请管理“社区矫正”人员的个人资料。此外，从资料里我还发现她是我的大学校友。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暗示什么，想让我知道什么。我又不是什么犯了错的社区矫正人员？！但至少这传递给我了很多信息，会让我心里有所想。
扯远了，史铁生的妈妈总在劝他，鼓励他，开导他，也许是因为史铁生妈妈当时还年轻，没有更年期的唠叨。也许还因为史铁生的残疾是肉眼可见，大家都可以直接见到的吧。而我的却是无形的，不可见的，不那么值得同情，还经常惹人烦。
我羡慕文中史铁生妈妈对事情能有这样的态度，但我又想，要是史铁生得的是我这种病，她妈妈和其他人是不是又是另一种态度呢？我更不希望我妈妈、爸爸像史铁生妈妈一样过早的离去。虽然他们给我保护、支撑的同时，自然也会有所局限我的自由。
我也去过北京的北海，但我当时没看出什么深意。一个普通人有普通人的烦恼，却也有作为普通人的幸运。我还能做一个快乐的“普通人”吗？很难很难了吧。
我当然是在白天去的北海，当然没有在北海的夜空看过天上的北斗。但我可以想象一下，就像令我生病的可怕、恐怖事情。哦，我想到了，燕姿《克卜勒》的MV，里面也有北斗七星呢！也有灰暗的浩宇星空。我突然似乎懂了为什么她要唱一首这么阴郁的主打歌复出了。
为了，北海的北斗。是吗？
孙燕姿-《克卜勒》MV
附：史铁生散文《秋天的怀念》和史铁生简介
双腿瘫痪后，我的脾气变得暴怒无常。望着望着天上北归的雁阵，我会突然把面前的玻璃砸碎；听着听着李谷一甜美的歌声，我会猛地把手边的东西摔向四周的墙壁。母亲就悄悄地躲出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地听着我的动静。当一切恢复沉寂，她又悄悄地进来，眼边红红的，看着我。“听说北海的花儿都开了，我推着你去走走。”她总是这么说。母亲喜欢花，可自从我的腿瘫痪后，她侍弄的那些花都死了。“不，我不去！”我狠命地捶打这两条可恨的腿，喊着：“我活着有什么劲！”母亲扑过来抓住我的手，忍住哭声说：“咱娘儿俩在一块儿，好好儿活，好好儿活……”可我却一直都不知道，她的病已经到了那步田地。后来妹妹告诉我，她常常肝疼得整宿整宿翻来覆去地睡不了觉。
那天我又独自坐在屋里，看着窗外的树叶“唰唰啦啦”地飘落。母亲进来了，挡在窗前：“北海的菊花开了，我推着你去看看吧。”她憔悴的脸上现出央求般的神色。“什么时候？”“你要是愿意，就明天?”她说。我的回答已经让她喜出望外了。“好吧，就明天。”我说。她高兴得一会坐下，一会站起：“那就赶紧准备准备。”“唉呀，烦不烦？几步路，有什么好准备的！”她也笑了，坐在我身边，絮絮叨叨地说着：“看完菊花，咱们就去‘仿膳’，你小时候最爱吃那儿的豌豆黄儿。还记得那回我带你去北海吗？你偏说那杨树花是毛毛虫，跑着，一脚踩扁一个……”她忽然不说了。对于“跑”和“踩”一类的字眼儿。她比我还敏感。她又悄悄地出去了。
她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
邻居们把她抬上车时，她还在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我没想到她已经病成那样。看着三轮车远去，也绝没有想到那竟是永远的诀别。
邻居的小伙子背着我去看她的时候，她正艰难地呼吸着，像她那一生艰难的生活。别人告诉我，她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是：“我那个有病的儿子和我那个还未成年的女儿……”
又是秋天，妹妹推我去北海看了菊花。黄色的花淡雅、白色的花高洁、紫红色的花热烈而深沉，泼泼洒洒，秋风中正开得烂漫。我懂得母亲没有说完的话。妹妹也懂。我俩在一块儿，要好好儿活……
作者史铁生简介
史铁生（1951年1月4日—2010年12月31日），中国作家、散文家。1951年出生于北京。1967年毕业于清华大学附属中学，1969年去延安一带插队。因双腿瘫痪于1972年回到北京。后来又患肾病并发展到尿毒症，靠着每周3次透析维持生命。后历任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会委员，北京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残疾人联合会副主席。自称职业是生病，业余在写作。2010年12月31日凌晨3时46分因突发脑溢血逝世，享年59岁。
史铁生是当代中国最令人敬佩的作家之一。他的写作与他的生命完全同构在了一起，在自己的“写作之夜”，史铁生用残缺的身体，说出了最为健全而丰满的思想。他体验到的是生命的苦难，表达出的却是存在的明朗和欢乐，他睿智的言辞，照亮的反而是我们日益幽暗的内心。他的《病隙碎笔》作为二OO二年度中国文学最为重要的收获，一如既往地思考着生与死、残缺与爱情、苦难与信仰、写作与艺术等重大问题，并解答了“我”如何在场、如何活出意义来这些普遍性的精神难题。当多数作家在消费主义时代里放弃面对人的基本状况时，史铁生却居住在自己的内心，仍旧苦苦追索人之为人的价值和光辉，仍旧坚定地向存在的荒凉地带进发，坚定地与未明事物作斗争，这种勇气和执着，深深地唤起了我们对自身所处境遇的警醒和关怀。
主要作品：《我与地坛》、《秋天的怀念》、《我的遥远的清平湾》、《插队的故事》、《务虚笔记》、《法学教授及其夫人》、《老屋小记》、《奶奶的星星》、《来到人间》、《合欢树》、《病隙碎笔》、《命若琴弦》、《原罪·宿命》、《钟声》、《我的丁一之旅》、《一个谜语的几种简单猜法》、《中篇1或短篇4》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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