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几分钟,微信的“将而立”就要更为“而立”了。
去年的这个时候,就想在29岁结束的时候,做一点总结和了断,跟我人生最精彩的前半程说声再见。在30岁到来的时候,再给自己一个规划和期望,跟未来打个招呼,收拾收拾轻装前行争取下一段精彩。
这一刻的自己,虽谈不上“不幸福”,但是至少和我曾期望的还是不一样,有些遗憾和沉重。看到一位朋友对前三十年的总结,想想既然自己都向家里出柜了,索性剖解自己,厘清下过去,放的彻底些。
1984年11月10日,不知道几点几分,爸妈说或许是晚上(这曾一度使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捡来的),我来到了这个世界。命中注定,我应该属于G的世界,1110——这也是我在这个“世界”自称左左(111)右(0)的原因。
也许是柔韧性过好,刚出生的我,左腿别在脑袋后面。医生劝爸妈放弃,毕竟长大了也是残疾,对农村来说负担太重。我特别感谢老妈,毫不犹豫的做了坚定的决定,即便是养一辈子,也要把孩子留下来。若不是当时的坚定,我现在……无法想象。后来,镇上一位中医将一根笔直的竹竿绑在我的腿上,等到我骨头长硬的时候,腿自然好了。
小时候,家里很穷,爷爷去世的早,我没有看见过,奶奶一个人将爸爸兄妹五个拉扯到结婚。到了爸爸结婚的时候,奶奶没有钱,举债修了房子,娶了母亲进门。后来妈妈开玩笑说,完全不知情的自己完全是倒贴嫁进来的,还背了2000元的债务。1984年,2000元以家里的收入,估计要十几年才能还清。全年家里不知肉滋味,穷的妈妈怀我的时候,因为馋水萝卜,爸爸给买了几根,妈妈竟将叶子都全部吃掉了。看着家徒四壁,这曾使沉默坚强的当过兵的老爸一度吃饭落泪,真的是和馒头一起咽进嘴里。
我的出世,给家里带来了希望,也带来了负担。那时候是冬天,家里生不起炉子,太冷,根本不敢将我抱起来。怕我被冻坏,后来爸爸去村南头的大山,砍了一棵树拖回来,塞到锅灶里烧炕,我就是在被窝里拉尿,这样稀里糊涂长大了。
由于和奶奶的关系不好,父母要赚钱干活,没人照看。母亲好求歹求老师,从两周岁起我就被送进了幼儿园,这样稀里糊涂在幼儿园过了四五年才进小学。
记忆中,父亲跨省贩过苹果,母亲一人背着我收割庄稼,可赔了。又去打铁的工厂做工,胳膊不小心骨折,静养半年多。这些让本来拮据的家里更雪上加霜。幸亏姥姥和小姨的资助,家里才熬了过去。
8岁(应该是六周岁)那年,父母跟着别人开始贩鱼,凌晨四点要骑摩托车奔往几十公里的海边,然后将捕捞的鱼运往集市售卖,经常天黑才回家。我每天在闹铃的催促下起床穿衣,经常穿反。爬上大木门上锁,奔向学校,中午拿着一元钱买点吃的,晚上回家写作业,或醒着或睡着等父母回来,一起吃晚饭。所以童年的记忆是吃不完的各种鱼、螃蟹和皮皮虾。
但是即便如此,家里从小没让我在经济上感受到压力。父母跟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父母这辈子只能尽力,你要靠自己,读好书,走出去。这句话对我的影响很大,虽然小但是父母的艰辛我已深深刻在脑海中。所幸,我读书比较用功,一直以比较优秀的成绩考进大学,没让父母在我的学习上操半点心。
家里仍然做着贩鱼的生意,随着家境慢慢的好转,摩托车换三轮车换面包车。我也小学毕业后开始住校读初中。这期间发生了两件事,对我后来的人生具有重大的意义。一件是我买了教育片被父母发现,父亲找我谈话并开始将我当成大人一样沟通交流;一件是我与年纪学习最好的女生有一点朦胧的感觉,并带她回家吃饭,家里将这看做早恋并和平的劝说我将重心偏移到学习。
但是,这些事情,让父母坚定不移的认为,我是一个纯粹的异性恋。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出柜,无论怎么解释是天生的,父母完全不能接受和理解的原因。当然,这是后话。
上高中前,父亲说,他们年纪大了,不能再去贩鱼,家里的经济收入肯定不如以前了。能支撑我读完大学,但是后面的路要靠我自己了。
十五岁,上了高中,性开始懵懵懂懂。尽管我之前已经意识到自己对男孩比较有兴趣,但是第一次开始对一位男同学产生了强烈的很想在一起的感情。我天生比较顽皮,从小到大各种罚没少过,但是学习成绩好,男同学愿意交往,也招女同学喜欢。没有人能猜到,我真正喜欢的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小个子男生。
搞笑的是,喜欢的是他,最后却他的双胞胎哥哥拿走了第一次。各种曲折复杂,如今他们已经结婚生子,我们还是特别好的朋友,当年往事只当是青春期的懵懂,谁也不提。可他们不知道,我彻底沦陷在这个世界里。
十七岁大学时候,活得风生水起,不经意中成了众人围绕的小小核心。学习上帮人补考,递小抄。生活中帮助别人追女友,出主意,穷尽所能。看着最铁的俩哥们都分别交了女友,寂寞的自己也下定决心,找个女友试试,或许,能改变呢?
于是表白了。她,一个学习很好,脾气很好,温柔的从不会发火只会脸红的女孩,对我无微不至的关心。我们牵手,除了牵手还是牵手,但是就是没有那种冲动。直到一次酒后,酒精的作用我们抱在一起,接吻,抚摸,但是她克制住了,万幸的是世态没有继续。清醒后,我发现自己纯粹是为了自我掩饰,我的心里,还是藏着那个邪恶的另一个自己。
分手,是对她最负责任的补救。如今已身为人母,生活幸福的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她的初恋为何放手的那么决绝没有理由。如今,她偶尔在我空间留言,也都是要我赶紧稳定成家。我,也只希望她永远幸福。
大学四年,幻想过爱情,却没有勇气。寂寞驱使约过炮,事后也反复擦着身体,表面活得风生水起,其实感觉却像行尸走肉。大三下学期,终于一系列的挫败,我有了轻生的念头。那天跟家里打电话,本想轻松的聊着,可一刹那,各种委屈和压抑都爆发了,我向父母出了一次柜。那天,父母流着眼泪彻夜无眠,就像这次10月31日一样。不同的是那时父母认为是青春期的选择错误,可以纠正。而2014年这次更多的是绝望。
2007年毕业,我重重面试后进入了当地一家上市公司。那天,是我的生日。一个月不到两千的薪水,也觉得那么满足。终于可以回报父母,让他们看到儿子的独立。可错了,不结婚的我在他们眼中,永远是一个孩子。结婚生子,是父母认为对他们最大的回报。
那年,我认识了我真正意义的初恋,一位小师弟。尽管相处时间很短,短到只有几天,但是彼此已经坚信就是对方要找的人。我低估了环境的压力,在那个走在大街上都能碰见小学同学的小地方,我觉得爱情就像活在阴暗中不敢见阳光,而花销的增加也让我逐渐感觉到经济上捉襟见肘的痛苦。一旦曝光,父母在这个小城市怎么生活?
第一次,我产生了离开家乡,去北京这种大城市,没有人熟悉自己的地方,或许压力很小些。没有跟父母说,我说服领导将我调到北京分公司。并允诺会安顿下来,等他考研到北京后一起生活。
可,距离和经济压力,终究是将爱情打败了。
2008年——2010年,在北京就这么单了3年,那时候都是25岁上下的朋友,大家一起游戏人生,嘻哈生活,日子也过得充实快乐。渐渐地,朋友们结婚的结婚,离开的离开,谈朋友的谈朋友。而我仍然只是我,由群居变成了独居的我。
还尚存一些激情,于是在一次岗位调整后,我毅然向领导提出辞职。领导劝我在国企稳定、工资稳定的增长,是民企所不曾有的。但是仍然义无反顾的奔赴了新的单位——一家比较大的房地产企业。
首站便被派往天津。2010年下半年,是我记忆尤为深刻的半年。通过打球,我认识了第二任BF,直至今日仍对其心怀愧疚;通过努力工作,职位和薪水得到了加倍的提升;但也在那时候,母亲瞒着我做了一次卵巢癌切除、子宫摘除和化疗的手术,在鬼门关走了一下,父亲整整照顾了她一个月。若不是表弟的一次聊天疏忽,我不知道家人,包括邻居们会瞒我多久。当那次得知真相哭吼着责怪父亲的时候,他的理由让我更为内疚:“你刚到新公司,不能休假丢了工作。我们在工作中帮不上你什么,但是家里我可以撑着。家里有钱,你妈很好,不用担心。只是以后我只能将精力照顾你妈了,你自己需要靠自己努力了。”
第一次我那么看重钱,因为它可以买回生命,而我,将是家里重要的经济来源。当回家看到妈妈肚子上那道长长的疤痕;听到她说再艰难的时候只要听到我的声音,她就有希望;看到老爸一下子苍老了那么多。我觉得我必须要为他们做些事情,也得肩负撑起这个家责任!
结婚生子我做不到,那就多赚钱。正好有个机会可以调动去三亚,工资可以翻倍,职位可以再晋升。领导推荐了我,我也立即答应。也许那时候满脑子的念头只有为家里尽些责任,我忽视了BF的感受。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时候,只说“找到好的工作概率远大于找到对的人”,最终平静的同意了。但之后连续几天,几乎都是凌晨四点,他隐忍的哭泣,使得我从熟睡中醒来,一摸竟是半个枕头的泪水。走的那天,我们都很轻松到了车站,准备去机场。我跟他说等我一年!走时回头,他整个人已经哭得抽搐,我的泪水也抑制不住,哭的车上的人都在呆看。
到了三亚,筹备期压力之大是我远超我预料。连续两三个月十五六个小时的高负荷工作,我瘦的完全脱形了,脾气也渐渐暴躁了起来。距离的冲击和感情的疏忽,终究爱情没经得起考验,在一次吵架后我狠狠的对他说分开吧。后来他试图弥补,我始终像一潭死水。我的不理智,以至于他后来对我的恨却怎么也无法消除。
一年半,在那个别人觉得风景如画的地方,我过得四季不明。始终觉得那样的环境,会逐渐消磨我的斗志,我终究还是要属于竞争激烈的大城市。期间,由于担心母亲的病情转移,家人多次委婉的建议我早点结婚。小姑对我说:你拖着拖着,太自私了。我只有苦笑,好的我努力,我抓紧。可……谁能懂。
2012年初,我申请调回了北京。一直到2013年末,这期间也许是我最幸福的两年。母亲身体检查结果非常好,家里又像以前一样快乐;我找到了自己的心爱的人,也决定要处一辈子;这期间他形婚了,我也找了个拉拉好朋友打算如此;借钱凑了首付,在老家买了一套房子;工作不断晋升,薪水也调增了;按照2012年底的计划拿到了驾照,实现了其他计划。一切过得井井有条。
但是这平静的生活还是最终被我亲手打乱。北京的雾霾,让我愈来愈反感这里,每天都想回到家乡,那里蓝天白云,岗位和待遇都在老家是想当具有竞争力。经过一番努力,我取得了那个职位。我说服他离开,但是他说再等五年。有过失望,争吵,最后换位思考,他在体制内呆了那么多年,跟我冒然回去确实有很大风险。我终究是没有参透“找到好的工作概率远大于找到对的人”,最终,俩人平静分开了。
事情总是变化太快, 不经意间同事的好心办坏事,2014年终究是没回到老家,却被调上集团了。呆了半年,实在是无法忍受集团那种琐碎乏趣的工作,在猎头的“忽悠”下,我辞职了,离开了4年的“部队”。来到了这个我从没想到自己回来到的城市——上海。
年初我从许愿自己能“工资翻一倍,给老爸孝顺辆车,锻炼身体,考过职称,找到理想的他”——给自己三十岁生日的礼物。”感谢命运的眷顾,如今,或多或少的实现了一些。但是,爱情……!貌似我真的不适合谈爱情,最长只有一年,回首下,主要是自己的原因。每一个朋友都是全身心投入,而我却总是背负了太多,瞻前顾后想的太多,性格上包容忍让缺失太多。
10月31日,我无休止的情绪,亲手结束了昙花一现的异地爱情(希望你能更好,我只能给你带来烦恼,原谅我的任性),碰巧喝了点酒,多年的压抑瞬间爆发,和母亲的一个电话,就这么冲动的出柜了,不经意间和库克一起了。结果,其实在我预料之中,但真的来了却又无法接受。作为家里的独子,这些我是父母唯一的希望和骄傲。而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让他们能幸福快乐。我的出柜,彻底打碎了在他们心中的完美,别人夸赞我的时候让父母感到五味杂陈。
妈妈微信我:这两天的心情就像是癌症的第二次判刑。未来一片渺茫。我们真的不理解,不知道该怎么办?老天在惩罚我们吧?你是一个最优秀的孩子,现在变成这样,我们心里太难过了。如果你这样的话,我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快乐了吧?我还是希望你克制自己,调整心态,继续做一个完整的自己。
每次回想都会心痛后悔,不知道今后怎么和父母沟通和相处。甚至,明天都不知道是否仍会接到家里的电话“吃面了么?祝你生日快乐,儿子!”
本来想轻松的梳理自己的前三十岁,不知不觉心情还是有些小悲观。还有几分钟就要到1110了,感谢朋友们的关心和帮助,这一年我过得很充实。2015年,希望:
1、 自己开始一份自己的小事业;
2、 和父母的关系可以缓和并得到父母的理解和支持;
3、 能帮助到那些曾帮助我的朋友们;
4、 爱情……看缘分吧
30岁,生日快乐!31岁,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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