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幸存者
热5已有 306 次阅读 2022-10-01 00:57
有些时候会觉得过去的自己实在是了不起。
但又有些时候，却会觉得过去的自己简直是人嫌狗不待见。
莫名感慨——来这所学校工作已经三年。和我同一年踏入这所学校的孩子，现在都上大四了。每届大四的孩子都会面临“史上最难就业季”——真的是每届都“史上最难”，实际上只有更难。
自己考研还是十年前的事情——本科毕业，我先到一所培训学校工作了两年才去考研。现在那所培训学校倒是还在，挺过了疫情，挺过了双减，但规模已经大不如前。饶是如此，招聘也都要硕士及以上学历了，像我这种本科从非985非211也非双一流高校（即便是专业特色很强的高校）毕业的社畜，绝对无缘。
上周，和读研时的导师去中央歌剧院看演出——演出中有学妹出场，虽然只是龙套角色，但依然让导师特别骄傲，仿佛看着自己孩子有了出息。从网上买票时，发现680元以下的票都没有了——看来演出还挺受欢迎的。至少可以说，是挺受关注的。学妹出场，我谈不上感到骄傲，只是单纯挺高兴的——沉浸在往昔美好时光里的高兴。
尤其是导师说起当下的状况——研究生也在扩招（之前我都没大关注到：专硕数量早已大于学硕了），但top 2的部分专业招生名额还是在缩紧。竞争自然惨烈，但胜出的却不一定是真心有志学术的。我忍不住吐出这几年挥之不去的感慨：自己当初简直是混进去的啊……本以为导师会安慰我（诸如“你还是很优秀的”之类），没想到导师爽朗一笑，说自己早先也是混进去的，放到现在根本不敢想。我知道导师的话里自然也有谦虚成分（而且不少），但“幸存者”的共识也绝非无源无本。
真的，真的像是两个末世幸存者在缅怀昔日时光。
了不起的，正是考研时的自己；人嫌狗不待见的，也是考研时的自己。
以及，那段时间，赶上我失去亲人的日子。
来校上班后，一般是利用午休时间去图书馆梭巡。之前听同学们讲过，图书馆大阅览室自习的座位总被占满，“太卷了”。我在书架间踱步浏览，周围是趴在书桌上的年轻孩子。对比之下，我反倒像是异类。
幻想一下，了不起又人嫌狗不待见的我正抬起头，目光越过书桌上的隔板，望向书架间的我。
我该说什么呢？——
“不好意思，把你带到了末世后的时代——虽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前途是地狱级别的不确定性，大家都在等待拆开惊吓盲盒。尽管我深深厌恶自己人嫌狗不待见的样子，完全不想重新经历（甚至不想回忆）这个样子度过的时光，但是，但是……与惊吓盲盒相比，我情愿和你回到那段时光。这当然是一种逃避，我当然要面临逃避的代价，忍受你那人嫌狗不待见的……躁郁（更想说暴戾），但我理解你，我找到了和解的道路，我会像你一样了不起的，或者说，你我都会了不起的。”
用文字唤醒我，搭建另一个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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