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贺新郎》,一段清初年间的同性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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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已有 893 次阅读  2016-06-29 0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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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中的男子叫徐紫云,字九青,号曼殊,人称云郎。

徐紫云乃是康熙年间当时著名的优伶。

他的同性恋人——清初诗词大家陈维崧,当年请名画师为其作此肖像画卷,后流传为《紫云出浴图卷》。

陈维菘生于明熹宗天启五年(公元1625年),早有文名。

陈十七岁时参加童子试,被阳羡令何明瑞拔童子试第一。他与吴兆骞、彭师度同被吴伟业誉为“江左三凤”;与吴绮、章藻功称“骈体三家”。

陈维崧出生于讲究气节的文学世家,祖父陈于廷是明末东林党的中坚人物。父亲陈贞慧是当时著名的“四公子”之一,因反对“阉党”曾受迫害。

还是翩翩少年时,陈维菘就表现出文思敏捷,词采瑰玮。明末清初著名诗人吴伟业曾誉之为“江左凤凰”。

公元1644年明朝灭亡,他刚满20岁,入清后虽补为诸生,但长期未曾得到官职,身世飘零,游食四方,接触社会面较广。

因他早有文名,当时的很多文人名流,都与他交往甚好。

出身在这样一个气节之重享誉天下、书香仕宦之家的陈维崧,也颇好“男风”。而且他与名优徐紫云的一段生死缠绵情事,曾使无数清代士人为之倾倒,似乎成了他们心目中理想情爱的标准。

诗词大家陈维崧与名优徐紫云的同性爱情故事,不仅不是秘密,而且路人皆知。

据记载,顺治十五年(公元1658年)十一月,年方三十三的陈维菘去拜访如皋友人——清初文学家冒襄。

冒襄将他安排在水绘庵中的深翠房读书,那里青山绿水,陈维崧不敢一人夜读独眠,冒襄便派徐紫云去陪伴他。

云郎可是名优啊,而且文学素养又高,是水绘庵中乐班的歌舞者。

《云郎小史》有云:

“云年十五,姣好立屏际,笑问客何方,横波漾清丽……”

 

当时正值梅花盛开,陈维崧初见云郎便一见钟情,他曾作:“乍见筵前意便亲,今生怜惜夙生因”。他每天都“携紫云徘徊于暗香疏影间”,从此开始了两人长期形影相随的生活。

六年的时光,都是云郎伺候生活衣食,“旅窗若少云郎顾,海角寒更倍许长”。云郎对其照顾无微不至,又温柔体贴,又能歌善舞,又极富涵养,而其品格高雅,不趋炎附势,如此完美的男伴自然让陈维菘如获至宝,情有独钟。

陈维崧虽然是严格意义上的同性恋者,却不歧视异性恋,对异性恋也持欣赏态度。

陈家有妻妾子女,云郎成年也要娶亲。陈维菘在水绘园居住的第六年,紫云成婚。他在紫云洞房花烛夜时,写了一首《贺新郎·云郎合卺为赋此词》相赠:

小酌荼蘼酿。

喜今朝,钗光鬓影,灯前滉漾。

隔着屏风喧笑语,报到雀翅初上。

又把檀奴偷相。

扑朔雌雄浑不辨,但临风私取春弓量。

送尔去,揭鸳帐。

 

六年孤馆相偎傍。

最难忘,红蕤枕畔,泪花轻飏。

了尔一生花烛事,宛转妇随夫唱。

努力做,稾砧模样。

只我罗衾寒似铁,拥桃笙难得纱窗亮。

休为我,再惆怅。

 

大概意思是,我陈维菘喝了点荼蘼花酿制的美酒。

今天如此欢欣,看到云郎你梳洗打扮的如此美丽,你发髻上的金钗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夺目。

隔着屏风,我听到传来的欢声笑语,有人报告带着雀翅的新郎来了。

偷偷的再把情郎又看了一遍。

不再在意性别了,我只管在风里,把你的小脚拿出来丈量。

亲自送你去,掀开绣着鸳鸯的床帐。

我们在孤馆相依相偎了六年的时光。

最难忘怀的是,在绣着红花的枕边,你的泪花轻扬。

今天你了却了你的终生大事,洞房花烛,从此你夫妻二人也要夫唱妇随。

你一定要努力成为一个丈夫的模样。

只剩得我被窝像铁一样冰凉,抱着桃枝竹叶编的席子,苦熬整夜,盼着早晨的阳光照进纱窗,盼着天亮。

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再为我而伤感惆怅了。

字里行间,陈维菘一方面对紫云成婚之事满心欢喜及祝福,另一方面又不禁忆往昔而暗自神伤,恋而不舍无限惆怅。同时,他更不忘叮嘱云郎要做一个好丈夫,又怕云郎因为其伤心而担忧。一段难舍难分的同性情谊体现的淋漓尽致,使无数清代士人为之倾倒亦不足为怪。

云郎虽已成家娶妻,但之后仍继续追随陈维菘。后来陈离开了如皋,私自带上云郎北上京师,让冒襄的儿子向其转达自己私携紫云之罪,其后又托龚芝麓向冒襄转告不辞而别、私携紫云之罪。之后这对同性伴侣又辗转来到中州,度过了一段美好的二人生活。其间陈写下大量诗词,吟诵二人美好的爱情。

然而好景不长,自古红颜多薄命,康熙十四年清明,三十二岁的云郎病逝。这给陈维菘带来沉重的打击,他自此陷入了无尽的悲伤和哀思中。每每故地重游,睹物思人,万千感慨,沉沦在回忆与云郎相伴的日子里,写下很多追忆往昔、怀念云郎的诗词,情深意切,哀感天地。云郎辞世六年后,陈维菘在寂寞凄凉中溘然长逝,这段引人羡慕的同性爱情故事也终画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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