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赠
热6已有 729 次阅读 2014-10-10 13:22
1-
谁能想到，我又见到薛好二了。看他神色，比先前好些，只是一个劲儿喊冷！
我说你没事儿吧。好二说：擦！就是冷啊，多冷！然后他神神秘秘跟我说：你知道吗。
我支楞起来耳朵来问他：咋了？
我迟到了！说完他一脸无辜。
我当是什么事儿，原来是这个，我说你快去死，说的热闹就是这个？
他说你听着啊，我还没说完。
我让他快讲，当时我也没啥事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急。他说：幸亏我机智啊，我看那时间，刚好是我学校发第二趟班车！我就跑去坐班车啦。
他的话没有提起来我半点兴趣来，上次我从很远的地儿跑来和他吃饭，其实我也懒得来，只是那会儿他刚闹失恋，难受的无可无不可，我担心我要是不来看看他，他会觉得从此他被所有人背叛，被全世界抛弃了。见到他，他也无话，就和死了一回似的。
我最先认识他的时候，如他所说，他真是个闷葫芦，和飘在水上的葫芦瓢儿，闷的按都按不下去。后来不知怎么的，开始越来越贫，就和现在这般。我虽然很讨厌他犯贫，但是他今天能贫起来，好像他的失恋病起码好些了。
他和我讲话的时候，我还能看到他晚起之后头不梳脸不洗的痕迹。不过他也无需洗头，用他自己的话说，每年省了不少理发钱和洗发水的钱。在小康路上越奔越撒丫子了。
2-
他问我为什么不说话，我说让我说什么啊。
他自言自语说：我觉得我会迷恋上他的声音，但是我无法喜欢他。
这话头听着不对，我问他：你丫又浪上人了？
他不置可否。我催他：不说我走了啊。你老实交代为啥无法喜欢他？
好二说：他拿大。不给我口。
我说你去死了就完了。不过他说的挺诚恳的，在他看来所有的爱情都是相互的。我问他：你给人口过？他说你知道的啊，就今年夏天我喜欢的内个。
他给你被口了？
好二说：像这会儿，也来不及了。
我和好二说，其实老实讲，有人就是很不喜欢口。要是他实在好，你就让他给你手吧。
好二急了，说：我有我们家薛长袖，比他手的好多了，我干嘛要他。
他说的薛长袖，对他其实也满够意思的，天天喂他吃饭，给他擦屁，还带免费给撸的。但是他总不能够因此就爱上薛长袖吧。
好二问我：你最近咋样。
我说我到寿宝庄了。
好二说他知道那里，和大白楼挨着。然后哼哼唧唧唱了段儿大鼓：王国福，家住在大白楼。身居长工屋儿，放眼全球！
我说要不你搬过来一起住吧，相互有个照应。
老二说，照应鸡巴！有什么好照应的。和你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要真能照应的话，还用等到今儿个？！
刚才我初遇他的时候，不觉得冷，这会儿觉得风确是大了。好二说，通过昨晚的事儿，他悟出来一个道理。那就是要学会拒绝。要长点儿心。
3-
好二说他还认识了一个小鲜肉，说好一起逛潘家园，一起吃糖葫芦，驴打滚儿。要去大隆福寺，去西什库。
我想劝劝他别犯花痴了，转念只说去吧，因我看他也是失恋的症状还没好。我问他你最近喝酒还勤吗。他说每天喝一口，让我别误会他跟酒鬼似的。其实也是，我记得他有次，一瓶燕京就意兴阑珊的醉了。他说那是是想起来他们家内位，状态不好，闹心闹的。
他不知道怎么的，就当着我的面儿流起泪来，那种泪流满面的流。
我问他好二怎么了？
他说这天儿也太冷了。我知道他又在撒谎了。我也不揭穿他，不然的话觉得他会更痛更不爽。我没说话，他告诉我：我那天看到小马的微信了，他换了新头像。笑容可掬，那照片不知道是谁给他照的……
他说着，就说不下去了。我拍了拍好二的肩膀，说都会好的，慢慢来吧。
他平复了下情绪，继续说：我只是想，他的笑容多好啊。他什么时候也能再对我这么笑一次啊。
一个爷们儿，听他说自从来了北京他只落过两次泪，一次是梦到他妈死了，半夜哭醒的。还有一次是去年夏天他的猫死了。再有就是现在了吧。
先前他过的清苦，现在也没好到哪儿去。那么长的岁月艰难里不曾落泪，如今是伤成什么样儿，压迫压缩了多少的难受才因为一个初初更换的心头像就止不住泪崩了啊。
他说那本来是专属他的笑容，现在没有了。我也觉得，不是起了凉风，这个才是他正经难受的。
4-
好多人都在看好二哭，但又假装没看到。我想劝他，好二坚强，我想说好二咱走吧，这么多人看着，别在外头丢人现了。却觉得这话没什么用。我问他要不我打发你吃串串去吧。你喜欢去的那家。他说一起抽根儿烟吧。
我就掏出来我的小白沙烟。他建议我用硬盒儿的，说软包装不好拿，烟卷儿容易折。
好二拿新衣服的袖口擦眼泪，眼圈儿红红的。我就想起宝玉的簇新藕合纱衫来。那衣服是他夏天去相亲见小马的时候买的。当时恍若龙袍轻易不舍得穿，自打失恋之后，也不爱惜这衣裳了。当成寻常衣服那么穿。而且现在也明显不合时宜了。难怪他说天气凉。他又舍不得，又放不下。
活该薛长袖撕他耳朵。那天他被薛长袖拽着耳朵拎回家的时候，还不忘了招呼我，记得有合适的介绍给他。
他欲盖弥彰，一见到来找他的薛长袖就嚷嚷冷，都把他的泪珠儿冻下来了。其实他们朝夕相处，那薛长袖也不是傻子。
5-
被薛长袖拽走没多久，好二发给我一条短信让我替他先存着，内容是十四个字，看着就让人揪心，说的是：半幅生绡雪色寒,鲛人相赠比琅玕。
我一字一句的念着，像从好二嘴里念出来一样。
好二好二，天儿都凉了，你回家拿条秋裤让薛长袖给你换上，赶快好了吧。
和若
2014年10月10日星期五 13时02分
在团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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