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下相思－－我那不愿被触碰的枷锁（36）请勿转载
热1已有 419 次阅读 2014-11-07 02:07
三十六，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够避免的，那就只能用另一种心情去解读悲伤，哪怕只是为了暂时麻痹自己
一路行程带过不赘，唯恐朋友们不习惯家里的礼数，很小心地解释了家里的一些规矩，却又十分害怕吓到他们。还好三个人都能够理解，看得出他们对这种古老的拘束除了有些新奇外，更有不安。到了火车站仍然是七叔来接我们，又是一路的颠簸快过午了才进家门。先领他们到我的房间去稍稍清洗，然后带他们去见太爷爷。
“你太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是不是像电视上的那些老爷一样很凶？”一进门便稍稍领教了我家的家风，去洗漱的时候王慕云还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刚到家要洗脸漱口。我只得跟她说，一会儿要去跟太爷爷磕头，但是磕头前要整理下仪容，以示对老人家的尊重。大概没想到这个年代还要磕头吧，王慕云听后吐了吐舌头。
“放心吧，太爷爷非常和善，不用那么紧张。”虽然安慰他们，但是我也不想让他们在老家有什么不愉快的回忆。回头看兵，他有点紧张，萧潇也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样儿，这让我更不安了。
领着他们穿过后院的月亮门，王慕云有些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扬扬，你老家怎像电视剧里一样，好大，好漂亮！”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
来到花厅，没想到太爷爷正在饭桌旁等我们。在叔叔递过来的垫子上给他老人家磕了个头，“太爷爷，玉成回来看您了！”
刚站起来，太爷爷便将我拉到身旁，“早该回来了，怎么耽误到现在啊！？”看看我身后的朋友，他们正犹豫要不要学我的样子磕头，太爷爷笑了起来，冲他们摇了摇手，“你们都是新社会的娃娃，不用学我们的老规矩，天天看他们磕我也烦！”随后招手叫他们坐到桌边吃饭，三个人跟着我叫了声太爷爷，到桌边坐下。太爷爷的玩笑，让他们轻松了很多，但仍有些拘束地坐在桌边不好意思动筷子，直到七叔在一旁说笑着让他们放轻松，才不好意思地端起碗。其实，那时如果他们跟着我磕了头，是有红包拿的，因为太爷爷那时已经100岁了。
“本来是想早些回来的，但是学校安排假期补课，所以才拖到现在。”为了消除同伴的拘谨，我笑嘻嘻地坐到桌旁，往他们碗里夹了些菜，大口地吃起来，“火车晚点，肚子早就饿扁了。”
“哦……你们快吃吧，知道你们今天来特意给你们留的！”太爷爷看着我，拍了拍我的头，让我们随意用饭。“对了，吃晚饭去看看你姑婆。”
“恩，姑婆在哪儿？我还说回来到现在都没看到她！”
听了我的话，太爷爷叹了口气，摇摇头，让七叔搀了一把向偏厅走去。看到太爷爷摇头，我心里有些不安。
“刚才怎么听你说自己叫玉成啊？”吃饭的时候兵小声问我。
“那是我在族谱上的名字，算是我本名吧！”
“哦……我家都不知道家谱长什么样儿呢！”像是知道了我一个小秘密似的，兵有些开心地在下面捏了我一下。“玉成蛮好听的，是不是‘玉成美事’的意思？”
我白了他一样，真是个笨蛋，“我又不是月老红娘，能玉成什么美事儿啊？玉字是我的辈分，成是希望我诸事顺遂、早日成功的意思。”说着敲了一下他的头，三个人又轻松地笑起来。
吃过饭后我让他们先去我屋里休息，独自来到姑婆的房间。推开门，屋里有股悠悠的檀香，姑婆并不念佛，屋里怎么会有檀香呢？满腹疑惑走了进去，只见一个削瘦的老人半躺在床上，正闭着眼休息，正是姑婆。看着那苍老而憔悴的面庞，心里不由地一紧。轻轻走到床边，玉书哥从旁边走过来拍了我一下，“别吵到她，刚刚休息。”随后示意我跟他出去。
“哥，怎么会这样？过年来时还有些精神。”心里有种恐惧紧紧抓着我，再想起太爷爷的神情，鼻子一酸眼泪立即涌上眼眶。
“过完年在后院摔了一跤，她不让告诉你，那个时候身子就有些支不住了，检查下来是骨癌……”堂哥看着我，表情也很伤感，我们这一辈的小孩儿，哪个没被姑婆打过屁股？“她性子倔又好强，不让治，只好接回家来，只好开了些止痛的药，家里也照方子煎镇痛的药给她喝，就这么拖着。”
还没说完，我的眼泪已经忍不住汩汩地流，“早知道我就早点来了。”
“她最疼你的，不想让你知道，你就在她面前假装一下吧！”说着，拍拍我的头，“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连太爷爷都拿她没办法，我们就让他开心些吧！知道了吗？”
我努力忍住眼泪，点点头。
“先回去吧，晚上再来看她。”
擦了眼泪，在院子里绕了好大一圈，直到情绪平复了才回到屋里。“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啊？你姑婆还好吗？”才刚进门，王慕云就迎了上来。
“没事儿，老人家身体不好，刚刚睡了！”他们三个难得来一次，不想弄得大家都愁云惨雾的，“我带你们都四处走走吧！”强打起精神，带着他们几个来到小镇街上，吃了些米糕、凉粉之类的小吃，还去河滩边上的瓜田里摘了两个大西瓜。萧潇和王慕云对这些东西都极少见，兴奋得不停地问这问那。
一行人直到了傍晚时分才回家，先带他们回房，便急匆匆地去姑婆屋里看。这时姑婆恰好醒着，见我回来了强撑着坐起来，“小崽儿回来了？！”
“恩，中午到的。”坐到旁边，伸脸过去让她捏，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动了一下，只是笑着看我。
“看你姑婆的笑话了吧？我都没个人样了……听说你带了朋友来，难得啊，那个牯牛一样的臭小子，也交到朋友了。”我握住姑婆的手，抚在我脸上，她意思着捏了下，两个人笑着。
“姑婆要长命百岁的，谁敢看你笑话，还不要屁股开花？！”
“你算是最让我省心的了，不过也不招人喜欢，整天闷着不说话，别人问你也不回话……不过最体贴人的也是你。”说话的时候，好像很累，我就这样握着她的手，好想能够阻断她生命的流逝。“玉成啊，我知道我现在什么样，时间到了，我等到了，你替我高兴就好。这个家你，就只有你是最明白我的，是吧？”
听到姑婆说这话，我再也装不下去了，眼泪控制不住地留下来，“恩，我知道……”
姑婆不让我再去见她，她说等到了，也就是等到和喜欢的人相聚的时候了。在外人看来，她是个终身未嫁的老姑娘，可在我看来，她却是这个世上最明白爱情是什么，最能够坚守爱情的人。即便是这样，我也完全无法做到，对姑婆即将离去的事感到高兴和欣慰。
晚饭过后，太爷爷把我叫到身边，嘱咐了两句。他的神情也满是哀伤和苦楚，姑婆陪伴了他近四十年，每日无微不至地照顾，已然成了生命里最可依赖的人。而现在这个人却要先他而去，长寿的痛苦便是如此吧？！
玉肃吃了饭过来找我，给他介绍了三位朋友，大家都是同龄人很快便有了话题，尤其都是球迷。趁着天还没完全黑透，他拉着我们到了外面晒坝上的篮球架旁，三个人在场上疯了起来，我却在旁边看得意兴阑珊。
“怎么了？今天看你好像都提不起劲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王慕云和我坐在边上，捅了捅我。
“没……没什么事。”
“都写在脸上了，还说没什么事。我看你家里好像气氛都挺沉重的，是不是我们来的正好不是时候，你姑婆的病不好？”她关心地问。
“恩，不太好，不过和你们无关，照样玩你们的吧。姑婆知道我交了朋友，很高兴。”骗不了她，但也不想她太担心。
“希望你姑婆早点康复！”
“恩！”
等那三个人疯够了，天也黑沉沉的。看来运动让他们关系融洽很多，“玉成，一会去看萤火虫吧！”
“恩，好！”
还是后院的小溪旁，仲夏夜的竹林里，无数小光点或在空中飞舞，或在夜间闪烁，煞是好看。王慕云和萧潇被这景色惊得屏住了呼吸，就连看过萤火虫的兵也被这壮观的自然美景所折服，安静地靠在我身边，紧紧握着我的手。他手心的温度传过来，就像是最有效的镇定剂，这一日来的悲痛仿佛冰块一般慢慢融化。
“今天你都一副要哭的样子，我们都很担心你，没什么事吧？”兵靠在我身边，小声地问，我还以为我装得很好。
“有你在就没什么事了！”
兵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笑，摸摸我的头，“哎，本来就是个小孩子，非要装什么大人啊！想哭就哭呗，我们又不会笑你！”
忽然觉得，这次带他们来老家是不是老天爷对我的关怀，让我在悲伤痛苦的时候，他们能陪伴在我身边。
一路行程带过不赘，唯恐朋友们不习惯家里的礼数，很小心地解释了家里的一些规矩，却又十分害怕吓到他们。还好三个人都能够理解，看得出他们对这种古老的拘束除了有些新奇外，更有不安。到了火车站仍然是七叔来接我们，又是一路的颠簸快过午了才进家门。先领他们到我的房间去稍稍清洗，然后带他们去见太爷爷。
“你太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是不是像电视上的那些老爷一样很凶？”一进门便稍稍领教了我家的家风，去洗漱的时候王慕云还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刚到家要洗脸漱口。我只得跟她说，一会儿要去跟太爷爷磕头，但是磕头前要整理下仪容，以示对老人家的尊重。大概没想到这个年代还要磕头吧，王慕云听后吐了吐舌头。
“放心吧，太爷爷非常和善，不用那么紧张。”虽然安慰他们，但是我也不想让他们在老家有什么不愉快的回忆。回头看兵，他有点紧张，萧潇也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样儿，这让我更不安了。
领着他们穿过后院的月亮门，王慕云有些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扬扬，你老家怎像电视剧里一样，好大，好漂亮！”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
来到花厅，没想到太爷爷正在饭桌旁等我们。在叔叔递过来的垫子上给他老人家磕了个头，“太爷爷，玉成回来看您了！”
刚站起来，太爷爷便将我拉到身旁，“早该回来了，怎么耽误到现在啊！？”看看我身后的朋友，他们正犹豫要不要学我的样子磕头，太爷爷笑了起来，冲他们摇了摇手，“你们都是新社会的娃娃，不用学我们的老规矩，天天看他们磕我也烦！”随后招手叫他们坐到桌边吃饭，三个人跟着我叫了声太爷爷，到桌边坐下。太爷爷的玩笑，让他们轻松了很多，但仍有些拘束地坐在桌边不好意思动筷子，直到七叔在一旁说笑着让他们放轻松，才不好意思地端起碗。其实，那时如果他们跟着我磕了头，是有红包拿的，因为太爷爷那时已经100岁了。
“本来是想早些回来的，但是学校安排假期补课，所以才拖到现在。”为了消除同伴的拘谨，我笑嘻嘻地坐到桌旁，往他们碗里夹了些菜，大口地吃起来，“火车晚点，肚子早就饿扁了。”
“哦……你们快吃吧，知道你们今天来特意给你们留的！”太爷爷看着我，拍了拍我的头，让我们随意用饭。“对了，吃晚饭去看看你姑婆。”
“恩，姑婆在哪儿？我还说回来到现在都没看到她！”
听了我的话，太爷爷叹了口气，摇摇头，让七叔搀了一把向偏厅走去。看到太爷爷摇头，我心里有些不安。
“刚才怎么听你说自己叫玉成啊？”吃饭的时候兵小声问我。
“那是我在族谱上的名字，算是我本名吧！”
“哦……我家都不知道家谱长什么样儿呢！”像是知道了我一个小秘密似的，兵有些开心地在下面捏了我一下。“玉成蛮好听的，是不是‘玉成美事’的意思？”
我白了他一样，真是个笨蛋，“我又不是月老红娘，能玉成什么美事儿啊？玉字是我的辈分，成是希望我诸事顺遂、早日成功的意思。”说着敲了一下他的头，三个人又轻松地笑起来。
吃过饭后我让他们先去我屋里休息，独自来到姑婆的房间。推开门，屋里有股悠悠的檀香，姑婆并不念佛，屋里怎么会有檀香呢？满腹疑惑走了进去，只见一个削瘦的老人半躺在床上，正闭着眼休息，正是姑婆。看着那苍老而憔悴的面庞，心里不由地一紧。轻轻走到床边，玉书哥从旁边走过来拍了我一下，“别吵到她，刚刚休息。”随后示意我跟他出去。
“哥，怎么会这样？过年来时还有些精神。”心里有种恐惧紧紧抓着我，再想起太爷爷的神情，鼻子一酸眼泪立即涌上眼眶。
“过完年在后院摔了一跤，她不让告诉你，那个时候身子就有些支不住了，检查下来是骨癌……”堂哥看着我，表情也很伤感，我们这一辈的小孩儿，哪个没被姑婆打过屁股？“她性子倔又好强，不让治，只好接回家来，只好开了些止痛的药，家里也照方子煎镇痛的药给她喝，就这么拖着。”
还没说完，我的眼泪已经忍不住汩汩地流，“早知道我就早点来了。”
“她最疼你的，不想让你知道，你就在她面前假装一下吧！”说着，拍拍我的头，“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连太爷爷都拿她没办法，我们就让他开心些吧！知道了吗？”
我努力忍住眼泪，点点头。
“先回去吧，晚上再来看她。”
擦了眼泪，在院子里绕了好大一圈，直到情绪平复了才回到屋里。“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啊？你姑婆还好吗？”才刚进门，王慕云就迎了上来。
“没事儿，老人家身体不好，刚刚睡了！”他们三个难得来一次，不想弄得大家都愁云惨雾的，“我带你们都四处走走吧！”强打起精神，带着他们几个来到小镇街上，吃了些米糕、凉粉之类的小吃，还去河滩边上的瓜田里摘了两个大西瓜。萧潇和王慕云对这些东西都极少见，兴奋得不停地问这问那。
一行人直到了傍晚时分才回家，先带他们回房，便急匆匆地去姑婆屋里看。这时姑婆恰好醒着，见我回来了强撑着坐起来，“小崽儿回来了？！”
“恩，中午到的。”坐到旁边，伸脸过去让她捏，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动了一下，只是笑着看我。
“看你姑婆的笑话了吧？我都没个人样了……听说你带了朋友来，难得啊，那个牯牛一样的臭小子，也交到朋友了。”我握住姑婆的手，抚在我脸上，她意思着捏了下，两个人笑着。
“姑婆要长命百岁的，谁敢看你笑话，还不要屁股开花？！”
“你算是最让我省心的了，不过也不招人喜欢，整天闷着不说话，别人问你也不回话……不过最体贴人的也是你。”说话的时候，好像很累，我就这样握着她的手，好想能够阻断她生命的流逝。“玉成啊，我知道我现在什么样，时间到了，我等到了，你替我高兴就好。这个家你，就只有你是最明白我的，是吧？”
听到姑婆说这话，我再也装不下去了，眼泪控制不住地留下来，“恩，我知道……”
姑婆不让我再去见她，她说等到了，也就是等到和喜欢的人相聚的时候了。在外人看来，她是个终身未嫁的老姑娘，可在我看来，她却是这个世上最明白爱情是什么，最能够坚守爱情的人。即便是这样，我也完全无法做到，对姑婆即将离去的事感到高兴和欣慰。
晚饭过后，太爷爷把我叫到身边，嘱咐了两句。他的神情也满是哀伤和苦楚，姑婆陪伴了他近四十年，每日无微不至地照顾，已然成了生命里最可依赖的人。而现在这个人却要先他而去，长寿的痛苦便是如此吧？！
玉肃吃了饭过来找我，给他介绍了三位朋友，大家都是同龄人很快便有了话题，尤其都是球迷。趁着天还没完全黑透，他拉着我们到了外面晒坝上的篮球架旁，三个人在场上疯了起来，我却在旁边看得意兴阑珊。
“怎么了？今天看你好像都提不起劲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王慕云和我坐在边上，捅了捅我。
“没……没什么事。”
“都写在脸上了，还说没什么事。我看你家里好像气氛都挺沉重的，是不是我们来的正好不是时候，你姑婆的病不好？”她关心地问。
“恩，不太好，不过和你们无关，照样玩你们的吧。姑婆知道我交了朋友，很高兴。”骗不了她，但也不想她太担心。
“希望你姑婆早点康复！”
“恩！”
等那三个人疯够了，天也黑沉沉的。看来运动让他们关系融洽很多，“玉成，一会去看萤火虫吧！”
“恩，好！”
还是后院的小溪旁，仲夏夜的竹林里，无数小光点或在空中飞舞，或在夜间闪烁，煞是好看。王慕云和萧潇被这景色惊得屏住了呼吸，就连看过萤火虫的兵也被这壮观的自然美景所折服，安静地靠在我身边，紧紧握着我的手。他手心的温度传过来，就像是最有效的镇定剂，这一日来的悲痛仿佛冰块一般慢慢融化。
“今天你都一副要哭的样子，我们都很担心你，没什么事吧？”兵靠在我身边，小声地问，我还以为我装得很好。
“有你在就没什么事了！”
兵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笑，摸摸我的头，“哎，本来就是个小孩子，非要装什么大人啊！想哭就哭呗，我们又不会笑你！”
忽然觉得，这次带他们来老家是不是老天爷对我的关怀，让我在悲伤痛苦的时候，他们能陪伴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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