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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洪军加班回来,带了外卖,两个人,坐在餐桌前吃。 突然,抬起头问,家里有人来过? 没有啊,就我一个人。 信口扯谎,反正已成为习惯。没必要让王洪军知道黄小波来借床做爱的事儿,毕竟这种事听起来,还有些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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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摆在那儿吧。 王洪军这么说了一句。 我的手僵在书桌的一角,手里拿着与张先生那张合照。 大学毕业那年拍摄,背景是人大校门口的大石头,石头上刻着实事求是。那天,张先生来帮我搬家,宿舍里本就没留下多少东西,搬起来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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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王洪军,江超,杨春子,四个人围成一圈。 杨春子说,我们来玩个游戏。 剪刀石头布,输的那个人,讲一个自己最伤心的故事,讲不出来,就喝酒。 听起来就很悲伤的游戏,却依着杨春子,难得他今天情绪好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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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洪军说,你那两个朋友,能好一辈子吧。 说的是杨春子与江超。 王洪军对这两人几乎无任何了解,加起来只见过三次,却做出这样的论断,实在令人好奇。 有些人,表面看起来死活都搭不到一块儿,真在一起了,却怎么都分不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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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你人生第一次杀掉的生命吗?苍蝇?蚂蚁?或是一只蝴蝶。 很小时候,每日上学放学,会路过一片池塘。一到春天,池塘里黑黑的一团,是蝌蚪。 已经忘了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男孩子,从哪里找来废弃的注射针筒,捉几只蝌蚪,放到针筒里面,然后冲我嘿嘿笑着,说,你看,多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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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笑什么? 王洪军从浴室出来,浴巾丢到一边,裸身上床。 没有,在看一个网友给我评论,怪我小说里的人物懦弱,说我是个变态。 睡前,习惯了上一会儿网,整理白天想好的故事,有时候,也会在微博上与人交流,不谈心,大部分都是在听他们说。 陌生人的故事,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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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八年,对于夏天,喜欢的厉害,也讨厌的厉害。 不觉间,已进入七月,热得要命,每天都恨不得躲在空调房里,一动不动。 与张先生两个月没有联系,微博取消关注,不通电话,不发微信,偶尔想到,就停下来想一阵子,然后继续做当下正在做的事,日子倒也过得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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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拜天,去后海路上,坐了一辆黑车,竟与司机闲聊起来。 西安人,来北京八年,住在东四环外的平房,便宜的要命,一个月租金只要五百块。 能做饭?好奇地问。 把锅放在院子里,倒也能做。洗澡就不行,冬天要去公共澡堂,六块钱一次,夏天好,准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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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饭馆里,与王贵峰面对面坐着。 服务生上菜,盯着服务生离去背影,小声说,有时候想,就当一个小饭馆的服务生,会不会很好,每天过的那么简单,写菜单,传菜,收拾桌子,累到半死,回家倒头睡觉。 竟说的有些忧愁。 一个才二十刚出头的男孩,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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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上,有一张照片,被转发的很凶。一个男孩,割腕流血,说了几句告别的话。 王洪军说,这样的人,就只是想惹来关注,想红。 那不是很可怜?因为流血而红?何况,红了又能得到什么? 更愿意相信,男孩是太孤单了,太想得到关爱。人有时候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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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sh ,是什么意思? 问正在客厅上网的王洪军。 竟也不知道,帮我百度百科。 Rush ,是一个乐队的名字,是一种音乐形态,也是 CS 游戏中的一种战术,但我要知道的不是这些。 Rush ,是一种药,吸入 Rush poppers 能松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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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清晨,起床,王洪军在客厅举哑铃。 哪里弄得哑铃?问。 随即意识到,这哑铃,不是张先生用过?难道没有带走?藏在哪个角落,竟被王洪军找到。 想起张先生赤裸上身在客厅举哑铃的画面,真是美呀,美到再浪漫的偶像韩剧,都拍不出那样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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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与死,之间的距离到底有多短?想想,真的是一眨眼的事儿。 站在杨春子家的阳台,往下看,十八楼,傍晚,楼下模糊不清。突然有种想要跳下去的冲动,那冲动,大概持续了两到三秒,然后,变成莫名的恐惧。 还是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吧,何况,现实也并没有痛苦到非离开不可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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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往常一样,拒绝送行,出门前,张老大姐塞给我一个信封,摸起来厚实,是一沓钱。 知道你不缺,带着,万一急用。 故意轻松的语气,却从眼神中看出,对我现状的了解。根本瞒不住吧,辞职的事,虽嘴上不说,心里已经清楚,连救济我,都要编造理由,怕我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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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过后,张妈妈出院,消息竟是从张老大姐口中获知。 张先生,连这样的事都不愿意与我分享,是怕给我添麻烦,还是觉得本来就没有必要? 有些生气,又不知自己气从何来。 那天从宾馆回家后,与张先生再无联系,心想着,他酒醒,会给我发条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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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留着。问张老大姐。 说的是一张素描,距离现在已经有八年之久,压了一层塑料膜,看起来,竟跟新的一样。 高中毕业那年,庙会,与张先生在街上闲逛,一个街头画师拦住我们,要不要画一张,当作纪念。 不想画,觉得尴尬,张先生却有兴趣,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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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心不在焉,从北京到丹东的飞机下午两点四十起飞,四点半左右到达。 不断看手机,并没有微信发过来。 觉得自己好笑,与张先生已没有任何关系,他何时起飞,何时落地,难道还要如以前那样向我报备? 却还是主动发了一条过去,刚好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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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三天,每天傍晚去医院探望张妈妈。张先生的阿姨说,那个时间段,是张妈妈精神状态最好的时候。 张老大姐有些嫉妒,自己的妈,都没见这么上心,回来几天,在医院的时间都要比在家还多。 知道她就只是随口说说,张老大姐生性善良,根本不会真的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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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启程回家。 位于大连与丹东之间的一座靠海小镇,从大连出发,三个小时即到。 启程前夜,第一次听到陈昊与老婆做爱的声音,糟烂的隔音效果,李晓霞奇怪的叫床声。原来女人的叫床声是这般凄厉,好像下一秒钟,就会结束生命。 想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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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先生从洗手间出来,又恢复刚才的干净面貌,除了依稀能看到,白色衬衫上,有几块浅浅的污渍。 再去帮你要一杯,你都没怎么喝。 语气平静,说的是可乐。说完,转身径直朝点餐台走去,不知是否错觉,张先生的脚步有些缓慢,像是一下子老了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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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在床上,回忆上一次喝醉,竟是八年前。 高中毕业,如愿以偿与张先生一起考到北京的大学,同一天出发,坐同一趟火车,临行前,在丹东火车站附近一家小馆,吃饺子。 喝点儿? 指着旁边柜子里的啤酒,用挑战的眼神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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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鲜烧烤,陈昊请客,陈昊的老婆索然无味坐在一边玩手机。 玩的什么?礼貌问了一句。 手机举给我看,也没看清楚到底是什么,又收了回去。 想一想,这么多年来,与女性接触甚少,女人到底是一类什么样的物种?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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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 这样对张先生说。 在此之前,似乎幻想过各式各样的重逢,在某处,高傲的从张先生身边走过,由着他看我,陌生人一样头也不回。 那傲娇的姿态,此刻连一分都没有表现出来。反之,整个人开始紧张,呼吸都变得局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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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给宋凯打电话,说,一会儿就飞。 宋凯纳闷,你的工作又不需要出差,怎么突然离开北京? 就是出去走走,换个环境。 张哲,你 …… 还会回北京吗?宋凯的语气迟疑,竟然猜到,我这一走,也许就再也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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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宋凯搬走,与小金先生同住,替小金先生缴纳房租,承担一切生活费用。 宋凯说,小金先生辞职后,心灰意冷,要回韩国去。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随他打我骂我,反正我就是要守着他,直到他重拾信心。 没有规劝,什么都没有说,这是宋凯自己的选择,对或错,由不得我去判断,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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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看到你前夫跟小三了,就在朝外大悦城六层,海鲜馆子门口。 与杨春子约吃饭,第一次掏钱请客,帮我太多,必须礼尚往来。 杨春子还是喜欢把张先生叫做我的前夫,这似乎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说他看见了张先生与鸡米,这是两个月来,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得到张先生的消息,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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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凯人在大连,打电话过来,说,你猜我在这儿遇到谁? 不敢猜,经历的越多,越觉得生活中有太多可能,而这些可能,有的会让人惊喜,有的会让人跌入深渊。 很快,电话被另一个人接去,听出来,是陈昊。 跟我老婆刚吃饭出来,餐厅门口碰上,一开始,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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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小波坐在我的对面,仍穿上次那件格子衬衫。 IT 男,是不是都如此,不喜欢更换衣服? 江超打电话,问,几时到家? 加班,要晚些。 谎说的特别自然。 甚至都开始佩服自己,对待一个人,竟然可以这么理所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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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一首老歌,夏韶声的《永不放弃》,有几句歌词是这样的,人面世事心中永记,苦楚之中找到新的趣味,我更是不肯放弃,不肯天真去计划前路,但是亦不再担心跌了不起。 反复听,不知到第几遍的时候,眼泪落下来。 人生,真的有什么事是可以永不放弃的吗?真的有哪个人,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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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是发表在本期为GaySpot点杂志的专栏,大概探讨了一下我写《张先生和张先生》的初衷,欢迎大家来我的微博,跟我探讨。 最近在写一部同志小说,叫《张先生和张先生》,有些人在看,有些人还不知道。 《张先生和张先生》讲的是一对相爱十年的同志情侣,在 10 周年到来之前,遇到的各种问题,信任危机,出轨,背叛,是否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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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黄小波接连聊了两天,相约,礼拜五晚上见面。 问宋凯,要怎么打扮?好像相亲一样。这种场面,活到 28 岁才第一次碰上,是否讽刺? 宋凯并无精神,只问,你确定真的要去? 这几日,小金先生依然电话不断,有一次,宋凯差点忍不住接起来,被我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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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正在上班,接到宋凯电话,语气兴奋,现在去找你,全都偷出来了! 跟着欢喜,这一下,宋凯可以摆脱变态小金先生,终于能轻松度日。 公司楼下,见到我,一下子抱上来,身子颤抖,知道,是在哭。这些日子有多难熬,可以想象。 把钥匙给你,回家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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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春子说,其实你没必要这样。 说的是我的头发,坐在我对面,用耐人寻味的眼神看我。 继续与杨春子做朋友,有内心阴暗虚伪的一面,杨春子能帮我介绍兼职工作,这份收入,对我来说重要,何况,当初憎恶他,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江超,如今,江超已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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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拜二晚上,剪头发,在 3.3 一层的一家理发店,宋凯介绍,第一次来。 电话里与宋凯闲聊,刻意不提小金先生,总觉得他们两个现在过的生活,有些扭曲。 倒是宋凯,自己先提起来。小金先生,要我有空去办签证,带我韩国游。还没去过韩国,到那边给你带雪花秀, MCM ,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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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是小金先生,来接宋凯回家。 仍然客气的打了招呼,心中感慨,这么一张斯文善良的脸,怎么会做出如此恶心之事? 宋凯走后,发来微信,张哲,我的事儿别跟任何人说,不想让别人觉得,我不幸福。 放心,自然不会说。抛开与宋凯之间的姐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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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大姐打电话,说,最近你都不提南南。 哦,出差,这次去的久。谎撒的特别自然。 其实可以跟张老大姐说,已经不与张先生合住,随便编造一个理由就可以。可就是不想说这样的话,到底为什么,也说不清。 北京就你们两个在一块儿,可要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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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阳台上,晾刚洗过的衣服。 今天温度很好,阳光从外面飘进来,暖暖的,让人舒服。 蓝色浴巾,挂在架子上,用力扯浴巾下摆,让它平整,如往常一样。这浴巾,两年前与张先生在宜家购买,你绿色,我蓝色,当时,张先生是这样说。 阳光下,似乎有点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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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杨春子家沙发上,闲聊起江超与小艾。 杨春子在做面膜,一句话不说。 挺心疼江超,若知道小艾是这样货色,一定伤心。 冷笑,仍不说话。能猜到杨春子要说什么,无非就是自作自受之类。 说起来,故意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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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超的这顿饭超水平发挥,比前几次味道还好。 席间,一直给小艾夹菜,亲热的有些刻意。并没有必要这样,大家又不是小孩子,若你们真心相爱,我自然祝福,无需在我面前故意表现。 小艾说,张哲,你为什么要一个人住,不找个朋友?是不是 gay 到了你这个年纪,都会心如止水,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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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宋凯终于按捺不住,主动给小金先生打电话。似乎,之前那一番豪言壮语,全都成了屁话。 没必要逞能,最后伤到的只是自己。 小金先生在电话里要宋凯保证,以后不可以再用任何无聊手段试探自己,两个人在一起,相安无事多好。 宋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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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电影,江超坐在我的左边,右手托着爆米花,不时的递到我面前。 在此之前,只跟张先生一人来过电影院,觉得看电影这件事是张先生专属,任何其他人都无法取代。 同居两年后,跟张先生说,两个人在家里看电影,不是一样,干嘛非要来电影院? 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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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先生的短信,最后还是删掉,留着做什么?人都没有留下。 一条短信,对张先生来说,就只是动几下手指,按几个字,还可以维持善良形象,而我就要一团乱,被这几个字左右情绪,凭什么,不值得。 给宋凯发微信,问晚上做什么? 电话回过来,语气哀伤,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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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健身房巧遇鸡米后,情绪低落。自从张先生分手,一直有个心结,明明存在却不敢面对,那就是,张先生为什么宁愿选择鸡米?若只是贪图新鲜,显然这地球上太多更好的货色。 直到鸡米的裸体呈现在我面前,我才不得不承认,起码,他比我好太多,这足以让我没有资格抱怨。 如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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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哭醒,是个噩梦,梦里面,张先生全身是血,踉跄着朝我走来,眼睛里面都是泪水,像是临终前的忏悔。 再也睡不着,摸出手机,相册里搜索张先生照片,新手机,照片不多,没有合照,大都是我偷拍。 与张先生在一起,有时候,会有粉丝心态,觉得张先生是这世上最好看的男人,每个角度,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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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前,杨春子问,要不要陪你? 不用。微笑。 一个人出门,一个人下楼,一个人站在路边打车,细想一下,其实没什么大不了,感情本就不是生命全部,不是吗? 出租车上,给杨春子打电话,说,帮我介绍个兼职工作吧,我想赚钱,早点把房租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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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晚上,在家里办小型餐会,邀请宋凯,小金先生,杨春子,还有江超。 宋凯在电话里说,不喜欢杨春子,身上全都是负面能量,靠近一点,都觉得呼吸困难,这世上,只你一人愿意跟他做朋友。 认同宋凯,却也对杨春子感恩,与张先生分手那晚,要不是杨春子一记耳光,还傻子一样跪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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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上班,也没什么不习惯,硬要说有,第一天上班迟到,因没有张先生的车送。 这下倒是方便了,两个人在同一个公司,一起上班,一起下班,这才是神仙眷侣。说的是张先生与鸡米,这样想,倒觉得与张先生的分手,是对一段和谐感情的成全。 坐在公司楼下的星巴克,宋凯摆弄小金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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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熟悉的钥匙在锁眼中转动的声音,这声音,不知不觉已听了四年多。 当初与张先生搬到这个房子,不觉得房子好,只想刚刚毕业,有个住处已算幸福。后来,张先生要换房子,极力阻止,住久了,有感情,新的再好,不一定适应。 早晚要搬走的,我人生的梦想,就是在北京给你买一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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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假期,三天后结束。 这三天时间,住在杨春子家,足不出户,偶尔上网。 微博上,看到 Elsa 发布了一条长微博,讲述自己生产过程,大抵是说,一个女人,为了孩子,愿意付出多大的疼痛。 最后一句话,深有触动。我们总以为自己无法承受,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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