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一连几天，我没有打电话给张东扬，他也没打电话给我。我需要一点时间冷静。我不介意他的过去，也不会刻意去问，但我不喜欢受骗的感觉。国庆假期结束的前一天，是张东扬的生日。那天凌晨零点，我准时发了一条短信给他，祝他生日快乐。他没回。我想，他也许是睡着了没看到，等天亮了再打电话给他。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张东扬，说生日快乐。张东扬在电话那头的态度淡淡的，甚至可以说有点冷。我说不然我去看你，他告诉我他回来过国庆假期，明天就要走了。——回来度假也不告诉我？到最后一天才告诉我，这是几个意思？他真的不在乎我和我们的感情吗？我说：“你回来了，也不告诉我。”

“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为了什么好事回来。”

“怎么？被逼相亲？”我试着用轻松的语气。

“是啊。我没答应。我已经跟家里明确说不结婚了。”

“那今天生日怎么过？你晚上能出来吗？我们晚上见面？”

“我在家出不来，而且我也要防着我爸，他以前是侦察兵，你不是不知道。”

“好吧，那到时候再说了。”

刚挂了电话，老板的电话就来了。原来，一个美国的重要客户今天到，本来老板要亲自去接，但临时有点事，让我去机场接，并安排行程。我一边想着如何为张东扬庆生，一边打电话给公司的司机，让他来接我去机场。接到了客户，安排他入住，吃喝玩乐，一边工作一边计划着张东扬的生日。老板下午办完了事，来见了客户，我原以为可以顺利交接，但老板的助理去度假了，明天才回来，我只好充当老板的翻译。

心不在焉又心急如焚的我，一边陪同客户、老板，一边想着张东扬的事。终于，晚上十点多，客户说累了想休息，送了他回酒店，老板也回家了。我这才有了属于自己的时间。张东扬的生日就快过了，礼物还没买。白天一直都没给他打电话，我现在立刻打电话给他，他没有接，我发了一条短信，说我等会儿去他家找他，他没有回——可能生气了。很多店铺都已经关门。我在一条接一条的街上找着，终于，有一家花店还没关，老板正准备打烊。我像见了救星一般冲进店里，老板并没有被我急匆匆的气势吓到，而是很淡定。我看到店里还有一些黄玫瑰，就说要买这些黄玫瑰。老板问我：“送女朋友吧？”我嘿嘿一笑，并没否认，只是说：“今天是他生日，但我今天临时加班，没陪他过生日，他生气了。他觉得我把工作看得比他还重要。所以我想在他生日过去之前送他个礼物。”老板用理解的口气说：“没关系，我帮你把这些黄玫瑰扎得漂漂亮亮的，黄玫瑰代表歉意，另外，我再送你三朵红玫瑰，代表我爱你的意思。这样，歉意到了，情意也到了。”老板边说边扎着花束，很快就扎好了，又给了我一张小卡片，让我写几句话。我写了一句：DARLING，对不起，没陪你过生日，但，我要你知道，我真的爱你。老板说：“这个女孩子真幸福，现在很少有男孩子像你这样了。”我笑笑，付了钱离开。正好有一辆的士过来，我坐上车真奔张东扬家。

下了车，我看了一下手表，好险，十一点四十五分了。我在张东扬家的小区门口打电话给他，他家在临街的一幢楼的五楼，在小区门口就可以看到他家的阳台和他房间的窗户。我把花放在身后，看着他房间的窗户。黑的。难道他睡了？这时，房间亮了，他懒懒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喂？什么事？”

“我在你家小区门口，你现在下来，我有东西送你。”

“现在快十二点了啊，老大，我都睡了，我明天还要去坐早班车啊。”

“你就下来一会儿就好了，我把东西给你就走。”我几乎是在哀求。

“不要了，我现在出门肯定会把我爸妈吵醒，他们就会知道我们的事了——你现在不会是提着一个生日蛋糕站在我家小区门口吧？”

“你下来不就知道了。我只看你一眼就走。我等你五分钟。”

“算了，你回家吧，我要睡了。”说完，他就挂了电话。他的房间又暗了。

我的眼睛也暗了，但仍不甘心，在小区门口的食品店前站了一会儿，没看到他从小区出来，终于死心，伸手拦了一辆的士，离开。忽然觉得很难过，为他设想为他付出，却换来这样的局面。的士过第一个红绿灯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张东扬打来的。“你怎么走了？”他有点兴师问罪的语气。

“你都说不下来了，我还在那儿傻等干什么？”

“我要确定我爸妈没醒来，才能下来啊。”

“那你为什么不说？你要是说了，我就继续等。”

“你连五分钟都不愿意等。”他有些强辞夺理。

“我等了十分钟，你都没出现，我只好走了。你自己叫我回家，现在又赖我；之前又不说你会来见我——”我忽然想起了什么，语气开始有点不好了，“你就是这样，什么都不说，你明明认识刘达昆，还假装不认识，你明明知道他对我怎样，还让我去跟他来往，你是想试探我还是什么？你明明知道一切，却什么样都不说，你是想看戏还是想看笑话？”

张东扬沉默了一会儿，说：“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你不要管我知道了什么，你自己想想你这么对我应该吗？”

张东扬没有继续说话，也没有继续听我说话，就挂了电话。我看着车窗外的景象，这时的士的广播电台传出王菲的《我愿意》：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我跟着唱起来，司机很体贴地把音量调大。忽然就想起了不联系了的林波，感慨当年的自己。张东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虽然难过，但生活还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