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表弟谈恋爱(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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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已有 1210 次阅读  2014-07-20 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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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腿骨果然是被那一棍子敲断了。被担架抬出场的时候,乐杨卷着裤腿一拐一拐地跟着跑着,脸色还是刚才那煞白煞白的样子。

  说实话,我有点后悔刚刚拖着他踢球了。倒不是因为我腿上的伤或是估计跑不脱的那个处分,而是乐杨现在又是一脸无助的样子让我看了挺难受。要不是我贪玩,他这时估计已经在家做他的物理题了。而现在,我只能一脸伤兵样摸摸他放在担架边的手,不住安慰他我没事……

  医院里,医生刚刚帮我上好石膏,接到消息的老妈就冲到了病房。

  “小酩,你怎么了!别吓妈妈!”带着哭腔的嚎叫声划破长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已经怎么了呢。

  感觉身后一直扶着我肩膀看我上石膏的乐杨手上紧了紧。我拍拍他,脑袋探过前面白大褂的身影,笑嘻嘻地对我妈挥了挥手,“妈,我在这儿呢!”

  我妈奔了过来,像演电视似的用颤抖的手抚在了我腿上的石膏上,嘴里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妈,我没事,就是腿上一根小骨头断了……”我打哈哈。

  “你还说没事!”我妈终于在一阵沉默后爆发了,“这都伤筋动骨了!你小时候我让你受过什么伤没?你说你说啊!你倒是长劲了,二十岁的人了都,今天被人砸脑袋,明天被人弄断腿的!你鬼上身啊,存心想吓死我!……”

  我妈一说没个完,边说竟边哭起来,边哭还边打我脑袋,我那刚刚拆完线的脑袋啊……

  乐杨见状,忙上前扶住我妈,“舅妈,都是因为我,哥是因为我才和踢球的人打起来的,您别怪他了。”

  我妈因为惯性又抽泣了几声,然后她抬起头看了看乐杨,摇头叹了口气,转而去找医生问我腿上的伤势。乐杨的手僵在半空,一时有些难堪。

  我忙把他拉过来,“你自己腿上没事吧?”

  他摇了摇头,“没事,我就是破了点皮,倒是你……”

  “我壮得跟牛似的,这点小伤还能怎么我!再过两星期,你哥我又绿茵场上一猛将!”

  那天,我和乐杨两个人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医院,我妈在一旁看得直摇头。

  晚上,我和乐杨开始为谁睡上铺谁睡下铺的事争论不休。

  “你还真把我当残疾人了,我又不是两腿全断,换来换去多麻烦!”

  “哥,你腿上上着石膏呢。”

  “就是因为上着石膏,就算磕也磕不疼我。倒是你,你那小腿都肿得快赶上象腿了,万一又破了感个染,那还不得痛死。”

  “哥,你是骨折……”

  “我只是伤了一条腿,另一条腿还在呢,手也在,不就爬个床嘛,哪来那么多废话!”

  乐杨还在拧,死活就是不肯让我再睡上铺。

  “算了算了,咱俩都挤下铺吧。等你腿好点了,我让你睡上面。”闹了半天,终于还是我想出了两全其美的办法,反正两男人,天又冷了,睡一起暖和。

  乐杨知道自己也没办法说服我,只得听从了我的建议。

  十一点,我俩准时上了床。

  我睡觉习惯光着膀子,而乐杨则穿着棉毛衫。毛衣一脱下,身子精瘦精瘦的。我用手量了量他的胳膊,“小子,你可以再瘦一点了,怪不得上回雨一淋就发烧呢。东北人民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瘦猴了?”

  乐杨掀起被子钻了进来,只露出个脑袋在外面,“我从小就这样,吃再多也不长肉。”

  我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不行,你怎么看怎么不像我李众酩的弟弟,以后叫我妈要多加点营养,帮你长些膘。”

  他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推开我的手,小脸竟被我捏红了。“快睡吧。”他说。

  于是我也钻进了被子。挺新奇的,从上小学后脱离我妈的怀抱开始,我还真没和一张床上睡过呢。因为床不大,被窝里我的手臂紧挨着乐杨的,隔了棉毛衫能感觉到他的体温。

  不过两个瘸子睡一块还真不敢乱动,我怕蹭到他的伤口,他怕踢到我的石膏,就这样,两人都挺尸一样仰躺着睡着。

  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我听见乐杨的声音。

  “哥,你还疼吗?”

  “嗯,早不疼了。你呢?”

  “我也不疼。”

  在家静养了一个星期,每天吃我妈炖的骨头汤。按说现在猪肉长价,我妈应该废了不少银子。

  每天一起来,乐杨已经去上学了。这小子练过轻功吧,睡一张床上,起床愣是从没吵醒过我一次。每天一醒过来,看看床头空空的枕头,心里竟是有些空落落的感觉。

  终于,我决定不能再这么废下去。于是第二个星期,叫我妈帮我买了根拐仗,回学校上学去了。

  果然学校给我记了个过。不过尽管被记过,我却一时变成了知名人物。原来,长发男那帮人其实不是我们学校的。为了这事,学生会掀了一场要求禁止非本校学生占用校园体育设施的运动,这事还跟我们和邻校F大关于借道通行的事情挂起了钩,一时闹得沸沸扬扬。

  “李众酩,你小子行啊,断条腿全校同学帮你讨公道。”同寝室的大毛打趣我。

  “还不一样被记了个过。”我耸耸肩。

  “我看这过是快被撤了,林小蕾那是多强一女人啊,领导咱T大学生会闹到校长办公室去了,我估计你这处分快被撤消了。”四毛在一旁嘀咕。我们寝室平时关系挺好,各位兄弟按年龄排了个序,我是二毛。

  “真的假的?”我惊到。

  “当然真的。我看林小蕾这女的对你用情不浅。要么,抓紧这次机会,从了她?”大毛凑过来,一脸阴笑。

  “去你妈的。”我一把把他推开。不过心下倒是想,如果真是这样,那不管这过有没有撤,都该找个机会好好谢谢她了。

  一晃眼,到了周四下午,收拾了几件换下来的内衣裤袜,杵着我的拐杖,一瘸一瘸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照旧地115转三号线,一出地铁竟看见乐杨站在那儿。

  他穿着高中生的统一校服,背着个书包,虽然个头不矮,但看上去还是个孩子样,在地铁来来往往的行人中显得有些单薄。路过的人有的会不经意地多看他几眼,毕竟是个漂亮的男孩。

  这傻小子,估计一下课就跑来接我了,万一我今天提早点回家,他不是白等了吗。

  很快他看到了我,朝我奔过来,腿还有点瘸,在我面前站定,两眼笑得弯弯的,叫了声,“哥!”

  我摸摸他的脑袋,“搞的像迎接退伍伤兵似的干吗,你自己还是瘸子一只。”

  “今天放学早,我就顺路过来看看。”说着,他就撑住我没拿拐仗的那只胳膊往前走了起来。

  真拿他没办法。

  出地铁口,天已经全黑了。晚上风挺大,走在路上竟有点冷的慌。迎着地铁口的冷风,我浑身哆嗦了一下。乐杨撑住我胳膊的手也被风吹得紧了紧。

  我侧过头看了看他,发现他的手上生了一个个的小红疮,“你冻手的啊?”我问他。

  “嗯,每年都生。”他点点头。

  “你妈把你当劳动人民养呢?生这东西很不舒服吧?”

  “没有,因为爷爷前些年中风,身上不方便,妈妈工作忙,所以我常要帮他洗洗擦擦,不注意保护,就生出冻疮来了。看着难看,其实就是有点痒。”他腾出一只手放到眼前翻了翻,不太在意地说。我听着却觉得有些心疼了。

  寒风里走了十来分钟,终于到了家。

  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婶婶尖刻的声音——

  “嫂子,不是我说哦,这小人(小孩)啊,真的是命挺硬的。他才来几个月啊,我们家小酩就又是被人打破头,又是被人搞断腿的,见血伤骨呀。一个男小人,长的嘛跟个小姑娘似的漂亮,这样的人命不会好到哪里去的呀,换句话说,就是人家口里的祸水哟!”

  几乎是空气冻结一般,乐杨低着头僵在了门口。

  他的样子让我非常不安,正要推门进去,就听到婶婶又开始说,“照我说啊,当初就不该让他到上海来。人家都说,这种打小死了爸爸或妈妈的孩子啊,都是命老硬、不吉利的呀。你们就这样让他跟小酩住一起,怎么放的下心哟,将来还搞不定闹出什么更吓人的事情呢……”

  我觉得自己头上青筋快蹦出来了,如果她不是长辈,我一定一巴掌扇过去,是女人我也不管!一旁扶着我的乐杨身体都有些抖了,我挣脱他,挥起拐杖,一下撞开了门。客厅里那女人惊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见我在门口,她急忙走过来要扶我,“小酩终于回来了啊,我听说你骨折了,来……”

  一把推开她,我拉着乐杨就进了自己房间,把门重重地甩上。

  门外,传来我妈的声音,“这孩子,真是被惯坏了……”

  我把装了脏衣服的背包往地上一扔,还是觉得不解气,闷头坐在了床上。

  乐杨什么也没说,默默捡起了地上的背包,然后走到书桌旁,呆呆地坐下。

  门外传来关门声,料想是婶婶自觉无趣,回家去了。

  我妈过来敲门,我坐着没动。倒是乐杨又站起来,去开了门。

  “杨杨,你婶婶她那人就那样,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妈在门口柔声对乐杨说。

  乐杨微微笑了下,摇着头说,“舅妈,我知道的。”

  妈妈不再说什么,往门里看了看我,然后叹了口气走了。

  那天晚上,乐杨一直很沉默。只匆匆吃了几口饭,就回房间看书。我要帮他补物理,他也推说有别的作业要做,让我自己看电视打游戏什么的。我只觉得心里有股闷气,想发泄却没个出口。

  到了睡觉的时间,乐杨一声不响地拿了枕头准备往上铺爬。

  我拖住他的胳膊,“你干什么呢?腿还没全好吧,跑上铺去干吗!”

  他见我火气挺大,没说什么,又默默把枕头放回了下铺,把被子摊好,自己睡了进去。

  关了灯,我也爬上了床。

  被子里,手和乐杨的手无意碰到了一起,那手冰凉冰凉的。我拉住它,在被子里搓了起来,“你多穿些衣服啊,手怎么这么凉,怪不得还生冻疮。”

  乐杨没怎么动,任我搓着他的手,半天,终于问我道,“哥,我是不是真的……”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没等他说完,我把他的手握了握紧,“别听那个女人胡说!”

  他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叹得我心里凉凉的。那种想要保护他的情绪又来了。

  “你知道她为什么那么说你吗?”我撞了撞他的身体。

  他仰躺着没动,悠悠地说,“她说的只是实话吧。”

  我掰过他的脸,“你傻啊!她那点小算盘,谁不知道啊。不过是惦记着爷爷奶奶家那套房子,我们家条件好,是不会去要那房子的,等将来爷爷奶奶不在了,那房子就当然是他们的。现在,你来上海,她是担心将来要和她抢房子呢!”

  乐杨瞪大了眼睛,“我……从来就没想过爷爷奶奶的房子……”

  “我当然知道。你这么才多大,能有那么多心思。我只是想告诉你,那种人的话不用放在心上,你越难过她越得意。”

  乐杨把脸转了过去,“以前,我小时侯,也听到邻居们那样说过我……”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敲了一下,然后,我看到一滴眼泪从乐杨的眼角滑了下来,心里一紧,忍不住伸手揽过了他。

  “别难过了,杨杨。”我轻声说,他在我怀里微微点了点头,用手擦了擦眼角。我感觉自己心跳竟有点加速。

  为了掩饰,我开始找别的话题,“婶婶那种人,真的让人很无语。我初中的时候去奶奶家玩,奶奶煮了两个白煮蛋给我和婷婷吃,你猜怎么着,婶婶居然比划了半天,才把看起来小一点的那个给了我。”

  身边乐杨轻轻笑了,没有说话。他一笑,我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于是更起劲了,“这还不算,还有更绝的,那时候奶奶让她给我和婷婷泡牛奶,她泡好后要等个几分钟才开始分,第一杯倒出来的给我,第二杯沉底的那份才给婷婷。绝吧?”

  乐杨又轻轻笑了,声音已经有了倦意,“哥,你也挺小心眼的,这个都还记得……”

  “我当然记得了,当时说给我妈听,她都笑趴了!所以,这种人根本就不能跟她计较。她说什么你当耳旁风就好了,知道吗?”

  接下来,我又想了些挺好笑的事情讲给他听,他都听着笑着,最后迷迷糊糊说了句,“以后我真的是该给妈妈买套房子……”然后就没了声音。

  月光下,他的头发温顺地盖着额角,鼻子秀气挺拔,被月光照出一道漂亮的直线。少年的身体散发出浅浅的奶香味,在我怀里发出小小的鼾声。刚刚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又来了,我低下头,不知不觉地吻了吻他的额头。

  这举动吓到了我自己,我这是在干吗?

  我忙想抽回自己揽着他的右手,却惊动了他,他的头动了动,身体朝我这边蜷了起来,像只小动物般把头叩在了我的颈下。

  我的身体,有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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