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隐
已有 310 次阅读 2013-01-28 09:05
还记得那个晦暗、阴瞑的秋日里，我独身一人搭坐上火车前往荒凉的北方。时值旅行淡季，车厢内的旅客寥寥无几。沿途的光景更是叫人心生孤独。而火车越往北方行驶，这寂寞的味儿在心里搅和得就越发浓厚了。远处连绵的山峦此时成了一望无际的平原。光秃秃的黑土地广阔得叫人心无依靠，近旁一棵棵煞白的枝丫树干更是平添了荒凉的意味。越往后行驶，窗框里的风景索性连树枝等零碎也裁了去，就剩这黑压压的大地和这阴云低沉的天空。怎么不叫我想起即将要见面的爱人。但是我实在是问心有愧啊，在他没有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竟然公然和另一个人暧昧。或许在与他用短信交流的时候，他敏感的心灵早已发觉出一些端倪了。这次是他用短信以死相要挟，我才答应前往此地看望他。自不必说，我也是何等得想念他啊。只是我这风流成性的个性是怎么也改变不了，况且二人又分居两地，又怎么不叫我三心二意呢。怀着如此这般既愧疚却又兴奋的心情，我静静地等待着与他，这美丽的人儿再见一面。
我一眼就从人群中辨认出了他。这个忧郁的小人儿高傲地仰着头在萧瑟的寒风中默默地等侯着我的出现。苍白的脸色依然夺不去他那傲人的气质，相反的更加重了他孤傲的个性。慢慢靠近他时，我就发现他消瘦了好几分，或许这一年来他遭受的是怎样非人的折磨我更是无从想象了。当然，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俊美。俊美得带有盛气凌人的架势，却不乏有乖张的锋芒掺和其中。如平常人见了，虽会惊讶于他生的如此貌美，但是却不会靠近他。因为个性怪异的人总会弥漫出一种气场，令人无法接近，也不能接近。但惟独我有幸走进了他的心中，天知道他爱我有多深！那一条条多得数不过来的短信可能就是他爱至深的证据吧。
“哈！小的让您恭候多时了吧？真是担当不起啊。”
本想一同他见面与他打趣一番，缓和一下如今我和他之间紧张的关系。谁知道，他连哼一声都没有便默默转头往回走了。我只得悻悻的跟在后面，就像小丑卖不到观众的笑声一般默默尾随其后。在回来的路上，我们没有说一句话。沉默搁在我们中间甚是熬人。但我还是发现他时不时得瞥向我，眼里充满着渴望诉求的神色。我二话没说，便靠近他将他的小手放进了自已的大衣口袋中。
“冷了吧。哥哥给你暖暖。”他硬是没有吭声但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这我还是能强烈的感觉到的。
瞧，这双手冷得。放进口袋好一会儿才回暖过来，不禁令人对他心生怜惜。谁又能知道他那傲人的外表下，隐藏得竟是这样一颗软弱而悲伤的心呢。这样一想，我更加有愧与他了。那些轻浮、暧昧的画面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羞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不知道他敏锐的心灵是否察觉到我脸上红晕的起因呢？
不用说，一到家。我们可谓是狂风暴雨。谁又能知晓他那孱弱的身躯哪来冒出这么一股狠劲，刺激得我欲望登上了最高峰。如此我们缠绵悱恻，不觉到了天昏地暗的地步。更是有种久旱之地，初逢雨水之欢的快感交递在我和他之间。在一阵阵刺激的快感中，他那靡靡之音绵软地呼喊着我的名字，是如此的渴望得到我的肉体。而我一听他这细软的男儿声，欲望就像马拉松长跑，一冲再冲。这是一场声色的飨宴啊。我想这一生也就这次来得最快活了。最终，欲望如飞湍瀑流一般冲破一切束缚着的障碍，泄进了人生的虚妄之中。
二人倦了，却还是搂在一起。他是那样用力的抱着我，仿佛我要跑了、消失了一般。细密的汗水布满了他的背脊，散出甚是好闻的清香之味来。我亦能感觉到他那娇小的身躯还沉浸在触摸欲望极限后的余味之中而微微颤抖。而我则心满意足地点了根烟卷抽起来。
“我知道，你还是会离开我的。尽管我再怎么紧紧地挽留你。你还是会走的，因为你本性如此。”
“说什么傻话呢。你这样的尤物哪里能找的到啊。只有呆子才会舍弃你。“说着我吞吐了一口烟雾，望着窗外阴暗的天色，心里竟发了虚。
“长得好看又有什么用呢，终是会逝去的。到时候你又凭什么爱我呢？失去了你世界对我还有什么意义呢？残破的现实、破碎的关系、易逝的容颜······世上还有哪一样事物是真正可以慰藉的呢？我以为爱是永存之物，所以我委身与他，也就等同委身与你。现在想来，终还是难以依赖的。”
“你看吧，除了死亡还有什么是永恒的呢？你在这样一个残缺不全的世界中寻找永恒之物，肯定是缘木求鱼的。你现在又何须想这么多，只要当下我在你身边不就足够了吗？”
“这样的解释我早就听了千千万万遍了。但是你知道，心它与众不同。它总是想要企及那无法得到之物，我也是这样的不甘心。如果不求永远的话，那我只求一生也足矣啊。但我知道你毕竟心太浮，难以安身下来。要知道，我是多么想与你度过一生呢。”
“这个嘛？对于未来我也不想多说什么。总之变数太大，是你我无法左右的。”
我望了望他，就如心里所预期的那样，看见了他眼中若有若无的哀伤。但是这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又被他那傲然的神奇一盖而过。他不在说话，只是默默的依靠在我的胸部，用手指在我右侧胸打着一个个空荡的圈儿。
“我累了。想睡了。”这个美丽的人儿倏尔有奔出这么一句话来，我也不好说什么，就应和着他伴他进入了梦乡。
次日清早，我就看见一个幽灵晃荡在我的床沿。我还以为是我还在做梦，原来是他已经醒了。我睁了一眼便没有去理会他，有自顾自地安了枕头继续闭眼装睡。又过了一会儿，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我发现他已经不晃荡在床边了。这下我可着了急，立刻起身去寻他。
后来在五楼的天台上发现了他。他那忧伤的人儿就这么蜷缩在墙的一角，身体成了一个句号。也不啜泣，只是呆呆地埋着脑袋静静的等候着什么。那时天光微露我还看不清他周身细致的情况。可当我走进他凭借着清冷的光线仔细一看。天啊，他的下半身竟然兀自地透明来。这样的变化由此看来不是剧烈的，是那种渐变的形式。一点点地如水珠一般消失在清早的绿叶上。这可吓得我够惨。我以为他真的就要凭空消失在人间了，立马走过去俯下身拥抱住了他。多么冷的身体啊！就如尸体一般，存有冰渣似的。我不断的摩挲着他的背脊，用尽自已一切热量使他恢复生命的活力。
嗫嚅着：“嘿。我在这里呢。就在你身边。”我就这么在他耳边嘀咕着这句话，谁知道竟起了效果，缓缓的我感觉到了他回暖的体温。就这样，我反复地告诉他，我就在这里。直至体温恢复正常。我看了看他的脚部，庆幸的是那双脚又回来了。实打实地就在我胸部下边蹲立着。就这样我用手抚摸起他的腿部来。终于他打开了手臂，一股脑的瘫软在我的胸怀里，迷糊着眼睛还能见到泪刚刚淌过的痕迹。
“你真的在这里啊。我好想你。”这是他清醒过来的第一句话。
“我当然在这里，一直一直地抱着你。”
曙光乍现，天边泛起了瑰丽的色彩。我就这么抱着他，吹着天台上的风，安安静静地度过了一个早晨。
后来，我才知道我爱人消失的现象就叫做“神隐”。所谓神隐就是悲伤的人儿无处可去，在不被人发觉的情况下无缘无故消失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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