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性早衰》第十七话:野草、鲜花和牛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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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已有 741 次阅读  2014-12-27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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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期性早衰》
第十七话

    阮蔻姣和阮泉姣特意拣了人少的点去食堂吃午饭。第一,这大热天食堂挤起来就像火炉上的竹笼屉,蒸得人热汗滚滚,脾气暴躁。第二,姐妹俩对吃的要求不高。妹妹阮蔻姣点了一碗冰沙绿豆粥,姐姐阮泉姣是一盘鸡蛋肉丁炒河粉,两姐妹买书买颜料的钱就是这么省下来的。至于这第三,就是为了避开某些人。
    上午一下课,阮泉姣就带着妹妹直接走了,没和干汝汝他们打招呼。这天气已经够热了,她没必要再往火坑里跳。阮泉姣拿着手机翻着短信,往嘴里送了一口河粉,然后一条一条把干汝汝上午发给她的消息删除。
    “姐,今天楚楠看起来很不对,你早上是不是跟他说什么了?”阮蔻姣看着姐姐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一上午也没见她和楚楠有过互动,心生忐忑。
    阮泉姣撇撇嘴,说:“我可什么都没说。就是我跟陆典的事被他知道了。”
    “什么?”阮蔻姣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得这么突然,“他怎么知道的?”
    “干汝汝发短信跟我说的。我说呢,早读回来这小子怎么就突然变得很奇怪。昨晚陆典买了两块蛋糕,一块他吃,一块给我。他自己的没吃完,我猜是带回去被楚楠看见了。早上我把我那块拿出来,他看见了,就知道了吧。”说着,阮泉姣把手机撂到了一边,专心吃饭,“干汝汝发短信问我情况,这女人疯了似的,我都不想回,爱咋咋地。”
    “那你怎么跟楚楠解释?”阮蔻姣比姐姐还着急,“你也知道他……”
    “没什么好解释的。喜欢一个人有什么好解释的。”阮泉姣的语气平静得吓人,“他跟陆典的关系又没什么白纸黑字的凭据,我解释什么。他喜欢陆典一年半,我喜欢陆典一个月半,可两个都是喜欢,跟时间长短有什么关系。”
    阮蔻姣想说什么,可又觉得无话可说。她不禁开始替干汝汝担心,不知道她中午是怎么和楚楠坐在一起吃饭的。发生这样的事,最不好过的还是干汝汝。
    正思忖着,空气里突然有人问话:“不好意思这儿有人吗。”
    阮蔻姣和阮泉姣一起抬头。只见那人高挑的个,细长的腿,面容衣饰精致高雅,香水气味浓烈奔放,正是滕志飞的女朋友,金姚姚。
    “姚姚姐!”两姐妹异口同声地称呼道。
    “诶哟是你们啊,太好了,就坐这儿了。”说着金姚姚随意把托盘放到桌上,用手里奇香的餐巾纸擦了擦椅子,再小心坐下来,屁股只占三分之一不到的面积。“那些桌子都没人清理,脏死了。”说着她指了指边上那一张张杯盘狼藉的桌面,一脸嫌弃。那位负责后勤的大娘正推着移动橱柜,一双筷子一个碟子地在大厅角落里沉默地收拾着。
    阮蔻姣和阮泉姣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没再说什么。姐妹俩都是校礼仪队的队员,而金姚姚就是校礼仪队的队长。她那174的魔鬼身段,恐怕只有滕志飞那样海拔的男人才能驾驭。阮泉姣看了眼金姚姚托盘里的各式炒菜,明媚一笑:“好丰盛啊,姚姚姐中午这是要请客吗。”
    金姚姚望着胸前那些色香味俱毁的炒菜,边从名贵的小包里掏出手机,边漫不经心地回应道:“哪有,就跟滕志飞。”她掀开漂亮别致的手机护盖,做了美甲的拇指在屏幕上滑动,继续说,“上午我爸来找校长谈事儿,趁这机会我跟志飞一起过去,跟那张老头商量模特大赛的事儿。”
    “模特大赛?”阮蔻姣从来不知道学校还会举办这样的比赛。
    金姚姚看了一眼阮蔻姣,把手机拿到耳朵边上,说:“对,我策划的。有兴趣你俩可以来参加……”话没说完,她的表情迅速转换,充满甜美和幸福,“啊喂?亲爱哒?我在食堂呢,菜都点好了就等你啦。哎别管我爸了,他老人家不会来这儿吃的,让他跟校长去吧!哈哈你过来吧。”
    这个时候阮蔻姣的手机也响了。她看到那个号码,眼神里惊起一缕波澜。她示意阮泉姣要出去接这个电话,然后起身离开。
    两头的人都在打电话,阮泉姣嘴里嚼着河粉,一点味道都没有了。她按耐不住,也放下筷子,掏出手机来,给陆典发了条短信:
    ——在哪儿呢?

    下午的近现代史课,阮蔻姣不见楚楠和干汝汝的身影。她注意到陆典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右边的空位摊着几本书。一节课过去了,那个位置始终空着,上面的书也是纹丝未动。陆典一直低着头,估计又是玩了一整节课的手机游戏。
    每次阮泉姣记完笔记抬头,都会朝陆典那边瞅一眼,抿起嘴巴,笑容里透出醉意。窗外鸟语婉转,阳光清朗。陆典身边的那个空位,冥冥之中像是在温柔地呼唤她:来,快来。阮泉姣心动不已。下课的时候,她再也克制不住,不忍心放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于是她朝妹妹望了一眼。阮蔻姣看见姐姐眼里流淌的那股清澈的流转的欢快的溪流,心领神会地一笑,起身让路。阮泉姣收拾起课本和笔,站起来朝陆典走过去。
    阮泉姣走到陆典身旁,看见他正端着手机玩游戏。她站着往下俯视,看见陆典匀称的眉骨上面,横着两道毛茸茸的眉毛,再下面是细长的眼睫毛,和挺拔的好看的鼻子。
    她好喜欢。
    阮泉姣咬着嘴唇,弯下腰,凑过去,看见陆典手机屏幕里的小人儿正在释放一个华丽的必杀技,结束了一个体型巨大的怪物的生命。
    “哇,好酷啊!”阮泉姣的声音一反平日里的冷淡,像是刚从太阳底下收回来的被单,暖洋洋的。陆典抬头一看,见是阮泉姣,便露出清澈见底的笑来:“哈,我一直喜欢用这个角色,招式特别帅!”阮泉姣矜持地笑着,望了望陆典手边的那些书,说:“说到帅,你们家小帅哥跑哪儿去了,怎么下午没来上课。”陆典说:“你说小处男?”说着他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中午也没回寝室,可能跟汝神去哪儿混了吧。”
    “那真是可惜了,这节课老师透漏了不少考试重点呢。”阮泉姣故意调整一下手里课本的位置,那只握书的小手仿佛坚持得很辛苦。陆典见状,立刻挪到里边靠窗的位置,乖乖地把外边的座位让给阮泉姣,一脸谄媚:“是吗?来来来快坐下坐下,站着多累!有劳智慧女神帮我指点迷津哈!”
    阮泉姣心满意足地坐下来,顺手拿过陆典那本崭新的书,说:“哪里的话。我应该的。”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故意往陆典那边丢了一眼,看见他还冲着自己憨厚地笑,心里更是称意了。
    阮泉姣在陆典身边坐下来的那一刻,男生们已经开始暗中眼红。这就是阮氏姐妹每次上课都要坐在一起的原因。就算不能坐一起,大家也会自觉地给她们让出一起的座。有些事情男生们都心照不宣。可这次,阮泉姣是彻底置那帮男生于不顾了;她也是完全置陆典在众人心目中洁身自好的形象于不顾了。换句话说,她是完全豁出去了。
    陆典人称“小野鹿”,不是没有道理的。他的为人的确和鹿一样,随和温顺;之所以再加个“野”字,只是因为他在球场上很野罢了。男女关系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似乎从来不过心,连楚楠也不知道他最在乎的到底是什么。跟他同居一年半(大一入学的时候,陆典亲口跟寝室的兄弟们说的:“今天起,我们四个男人算是同居了”),楚楠觉得陆典根本就是个无欲无求的家伙:他没有和任何一个女生传过绯闻谈过恋爱;他没有挂过一门课,虽然爱抱佛脚却总能顺风顺水地擦线飘过;他也没有参加什么社团,在里面抛头颅洒热血,把自己的大好青春搭进去……他就像是一个风一样自在的少年,无拘无束地过着逍遥快活的流水日子,没见过他特别烦恼,也没见过他特别快乐。说白了,他就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大学生。
    可是这下,男生们总算是看清楚了陆典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们纷纷扼腕叹息一朵鲜花就这么插在一坨连臭都臭得没特色的牛粪上了。与此同时,阮泉姣的股值暴跌,妹妹阮蔻姣的身价直线飙涨。


    第二节课上课,阮泉姣在一边安静地记着幻灯片上的重点,陆典则在一边被老师的段子逗乐,捂着肚子笑个不停。两个人的关系看上去这么近,又那么远。
    阮蔻姣看着前面姐姐和陆典的背影,拿出手机,给干汝汝发了一条短信。
    ——在哪儿呢,下午不上课啦?
    过了一会儿,干汝汝发来回信。
    ——陪小处男在外边儿逛呢。这孩子彻底自暴自弃了,中午在小吃街暴饮暴食,吃相比猪还难看。
    她马上又补了一条:
    ——不过绝对没他哭得难看
    ——你别开人家玩笑了。这事对他来说可是比天还大的事。
    ——没开玩笑,真的,一个大老爷们儿哭得梨花带雨的,真是难看死了。不过你老实说,你姐跟那个陆典,现在除了同学关系,到底还有什么不正当关系?
    ——没关系。我姐说陆典对她的反应,跟对楚楠的反应是一样的。
    良久,那边都没有消息。
    这句话的意思,干汝汝明白。陆典对楚楠的态度,一向是嘴巴上老不正经,身体上又保持着微妙的距离,这种若即若离不痛不痒的反应,真是愁煞了楚楠,身心都不好过。
    ——靠,这男人不是自恋狂,就是性冷淡。不过女追男这种事情,男人不矜持一下,也显得太幼稚。
    ——不是矜持不矜持的问题。是我姐真没从陆典那觉察出什么意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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