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性早衰》第十八话：双重冷战
热5已有 654 次阅读 2014-12-30 23:12
《青春期性早衰》
第十八话
每天来操场练功的老太太发现最近只有女学生一个人来早读。她关切地问阮泉姣两口子是不是感情又出问题了。阮泉姣和楚楠曾经向她解释了千百遍两个人的关系，说他们只是朋友。老太眯起眼睛笑，说：“朋友也分很多种的……”如今她再次盘问起来，阮泉姣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对，感情出了点问题。”
在那之后，阮泉姣再也没和楚楠一起早读，也没主动招呼他。她明白，现在的楚楠是刚出洞的幼蛇，被现实勾去一张血淋淋的旧皮，剩下一层新皮太嫩，需要些时日才能磨砺得更厚更强，只是这中间不得不经历一番刻骨铭心的酸楚。她一直觉得她们几个女生太惯着楚楠，给他堆砌了太多粉红色的幻想。而那只不过是他们几个人围成的小世界，一旦放进外边那个大世界里，他们谁都拉不住谁，只能各自保命，楚楠不可能被她们护着一辈子。是时候泼他一盆冷水了。不是你相中的所有男人，都被申请专利，只能让你一个人兜着；更别说你还是个男人，上无秋峰，下无春井，你拿什么跟女人比。
但阮蔻姣不主动招惹楚楠，她和陆典的交往更加隐蔽。这一年半来，她和楚楠风里来雨里去，建立起了深厚纯粹的战友之情，她绝不希望这份情谊就这样破裂，即使两人在学习上依旧彼此为“敌”。她愿意给他时间。
不过，她自己这么希望又有什么用，关键还不是要看楚楠怎么想。她这样对干汝汝说。
干汝汝听了，哀叹一声，挽住阮泉姣的手，脸上皱着一副难过的神情，表示理解与同情；可在心里，她却忍不住堆起笑来。这阮泉姣根本就是在五十步笑百步。就凭她和陆典的那点儿距离，她还真把自己比作快跑的兔精，把楚楠当成落后的王八了。据干汝汝细致的追踪和侦查，再加上阮蔻姣提供的可靠消息，干汝汝认定陆典对阮泉姣没半点儿深入交往乃至深入交/媾的意愿——一切都只不过是阮泉姣的一厢情愿，再加上点一厢情愿的奇思妙想。
干汝汝终究是个坐不住的人。她对陆典身下那个小家伙的喜好越发感兴趣，也对整个局面开始感到兴奋。她特意挑了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拉着楚楠的小手出去逛街，声称要陪他散散心，实则是为躲开阮泉姣的眼线。咖啡馆里，她捧着热乎乎的卡普奇诺，低头呼噜噜吸一口，哈一声满脸沉醉地吹出一股热气，然后不经意地把陆典和阮泉姣没有确定关系的消息也“吹”给了楚楠。
楚楠起初并不相信。干汝汝她们之前的表现让他觉得陆典和阮泉姣已经确定关系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也正为此筹划着要不要换寝室。他的心烂透了，不能再被陆典伤害半点，否则他真的会死。不被伤害的最好办法就是不再遇见。他连搬寝室的借口都想好了。可直到干汝汝向他再三渲染阮泉姣如何热脸贴冷屁股，楚楠才觉得心满意足，嘴角隐隐勾出一抹畅快的笑。
基佬眼里出基佬，楚楠想陆典连阮泉姣这样的女生都能免疫，必弯无疑——这种在常人眼里莫名其妙的思维公式，在楚楠看来，却是颠扑不破的定理。他看到一轮希望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陆典王子骑着一匹白马从远处向他奔腾而来。千万道粗壮的金色光芒从他身后喷射而出，直入云霄。楚楠舔了舔嘴巴，就等陆典来吻醒装睡的自己。
干汝汝望着楚楠，揉搓着胸前那杯温热的咖啡，眼色妩媚：“小处男，现在可是趁虚而入的好机会，说不准陆典正腻着女人味呢……”楚楠的脸上划过一道兴奋的神采：“我回去就跟他和好？”干汝汝嫌弃地瞟他一眼，说：“除了一个劲儿倒贴，你脑袋里就没点儿其他攻略？”她低头喝下些咖啡，继续说：“新摘的香蕉先放着别理，晾它一段时间，自己也熟。掐准了点儿再拿出来，细咬一口，更有甜头……”楚楠表情愣着，眉头锁着，脑袋思考着，就是没理解。
干汝汝觉得楚楠作为三好学生的优良智商全毁在陆典这个人渣上了。她把脸凑近他，吐出一句话：“继续冷他几天，随时汇报反应。”
随后干汝汝借故说要去趟卫生间。边走，她边偷偷拨了一个电话。她时不时回头看楚楠，见他没盯着自己，便放心地走进卫生间，关上了门。
“喂？小青椒，干嘛呢！是吗！准备得怎么样了？诶哟！真的啊！啧啧啧，你说这小子，怎么就这么不识趣儿呢！真是气死人了！你说这世上还有更木的男人吗！哎，真是无药可救了！现在都是个什么世道啊……”干汝汝边对着水池上边的洗漱镜搔首弄姿，边回应着电话里阮泉姣的抱怨，语气里摆满愤恨、惋惜、遗憾和不争气，听上去却是热热闹闹，一派喜庆。她换一只手握手机，继续左转右转对着镜子摆姿势，笑着说道：“小青椒，要不这样，反正他那冷屁股你也拿热脸贴过了，现在你就把脸冷下来，冷他个十天半个月，看他那冷屁股坐不坐得住。”
那头沉默一会儿，才窸窸窣窣说了什么。干汝汝嘴上的笑越陷越深，愈发扑朔迷离起来。最后她粲然应道：“嗯，行，那你记得随时向我汇报情况，昂！”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一脸意气风发。
干汝汝抬眼望着镜子里那个被柔光灯修饰打磨的自己，两眼直闪光。她看看周围，见没有人，便把衣服往下松了松，胸口敞出一道微妙的深沟。她拿起手机选好角度，摆好刚才选的姿势，妙然一笑——“咔嚓”。
“两个傻瓜，撞向爱情的床。”干汝汝把那张美颜照片发到朋友圈里，附上这么一句话。
管振初迅速点了个赞。
就凭那副小身板儿，楚楠恐怕什么战也打不了，唯独这不费气力的打冷战，他倒是最擅长。这几天他没有和陆典说过一句话，连眼神接触也都故意避免，好像陆典是个鬼，生怕被他撞见。他每晚回寝室第一件事就是洗漱，然后爬上床，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他从上铺往下偷瞄陆典在做什么，看见他正兴致勃勃地玩着三国杀，就更不想理他了。
陆典哪里知道楚楠这几个人深深浅浅的小心思，只以为楚楠这两天心情不好，就不去烦他。楚楠亲口跟他说过，他的心理周期和干汝汝的生理周期步调一致；而最近干汝汝刚在微博贴出一段话，夸赞自己的大姨妈长得真别致。
这场冷战不仅是楚楠与陆典、阮泉姣与陆典的对决，也是楚楠与阮泉姣的对决。其实他们两人的冷战早已打响，彼此进入了战略相持阶段。他们俨然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各自曲折，各自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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