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性早衰》第二十四话：天地明鉴
热2已有 657 次阅读 2015-01-20 22:26
《青春期性早衰》
第二十四话
阮蔻姣没有跟干汝汝一起参与到楚楠、陆典和阮泉姣的三角大战，也没有因为干汝汝偏袒楚楠而去偏袒自己的姐姐。但不表态不等于不作为，她还是不断从干汝汝那里得到这场大战的最新资讯。她没有别的意图，只要知道大家都还好好的，就足够了。
阮蔻姣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件事只能她一人做决定。这一段时间，她需要冷静地分析和思考是否接受包经理递来的橄榄枝。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但她又觉得惶恐，她明白橄榄枝并不仅仅意味着绿色的希望和机遇，更代表着彼岸新大陆上充满的未知与挑战；更让她惶恐的是，每当她想继续深入思考，包经理的音容笑貌就会不自觉地浮现，那么真切，那么生动，挥之不去。
这个时候阮蔻姣就会闭上眼睛，不断提醒自己，不可能。她不断用包经理手指上的那枚戒指恐吓自己，告诫自己，不可能。她还是没把这件事透露给任何人。任何事情但凡涉及到包经理的名字，她就下意识地把它视为隐私，偷偷折进心里某个角落，不让人知晓，好像他已经成为她生命里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有天晚上阮蔻姣从画室出来，在去宿舍的路上，听见两个学生的谈话。一个唠叨着大学生活的乏味和不公，说自己一学年的努力不如一个部长的挂名；一个埋怨着自己从五份兼职里赚的钱，还买不起一件相中已久的衣服。第一个人苦笑一番，说，你还是先把上学期全军覆没的课补齐吧……阮蔻姣听着，抬头望了望天。宿舍区的几栋高楼围成一个圈，这天空像极了一口井。她吸了一口气。
第二天，阮蔻姣就在去往中鑫寰宇总部的路上一步一步铿锵有力地走着。她穿的是那双修补过的高跟鞋，而不是包经理送她的“水晶鞋”，她就是想让包经理知道，她不是奔着昂贵的水晶鞋来的，她是奔着心里无价的梦来的。至于那双“水晶鞋”，她用旧报纸和套袋小心封好，藏进寝室书柜的最上层，谁都看不见。她只在寝室没人的时候偷偷试穿过一次。她觉得她没有任何衣服能与之相配，穿得越久越贬毁它们的价值，索性又脱下来，原装放好，束之高阁。每晚睡前她都朝那个书柜看几眼，觉得那柜子里发着光。那光会照进梦里，让她的嘴角上扬。
她向人事部说明了自己的意向和身份，并递交了自己的简历。当她提到包经理的时候，那些员工的眼神闪动了一下。这一天包经理刚好出差不在总部，所以人事部部长简单组织了一次面试。面试非常愉快。结束以后，他们并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只让她回去等通知。这让阮蔻姣有些失落。
阮蔻姣出来的时候，又有几个年轻男女被部长的秘书引进门。从职工的谈话里，她了解到这些人都是电影学院的学生。阮蔻姣忽然有些不安。她想起了包经理，想起了他那句“这种事情我完全可以交给下面的人来做。我亲自来找你，说明我对你重视”，还有那句“我看上你，肯定有我的原因。我亲自来找你，也有我的原因”。她还记得当时他看自己的那种目光。她突然心安了不少。
当阮蔻姣踩着高跟鞋穿梭在公司部门与部门间长长的走廊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她停住脚，转身面向巨大敞亮的落地窗，眺望整座繁华的城市，眺望城市上面那片湛蓝无垠的天空，突然很想落泪。
六月的天空一天比一天晴朗，校园里洁白的栀子花都开了，在风里成片成片摇摆；草坪上的玉兰也纷纷剥开了丰厚的瓣，偶尔太沉砸在掂着露珠的草尖，打湿路过女生洁白的脚踝。
校园的过道上开始有毕业生穿着学士服拍照。他们绞尽脑汁摆出各种夸张的动作，想在这大学的最后时光留下最特别的纪念。他们脸上的笑容和天气一样爽朗，心里却弥漫着栀子花香淡淡的忧伤。以前他们自认是世界的主人，而现在他们连未来在哪都不知道。那些曾经自诩是钻石一样宝贵美好的生命，丢进社会以后，便统统磨成连棱角都看不见的微小沙粒，被风轻轻一吹，就吹散到海角天涯，从此无处可寻。
操场破冰一事，正式宣告楚楠和阮泉姣的对决进入战略进攻阶段。他们再也不必遮掩对陆典的好，两人对陆典的冷战策略迅速破除，同时开展起了友好建交。在此之前，干汝汝得知陆典已经主动向楚楠投降，但她还没有从阮泉姣那里得到任何信息。她至少明白了些什么。但她什么都没说。感情这种事，怎么能说得准呢。
和毕业季相伴的，还有一场令人焦头烂额的英语考试——四六级，她是考证圈里出了名的花蝴蝶，几乎把所有高校大学生都上了个遍。她会给每个学生的技巧打分，对于那些技巧不太好的人，她收了钱会欢迎他们下次光临；很不幸，陆典就是那批还要“下次光临”的老客户中的一员。
楚楠非常重视陆典的英语学习。他曾经甚至想过，如果某天他因为自己的性取向无奈被逼出国，那就要带着陆典一起走，那个时候，他的英语必须过关，所以楚楠是抱着这种未雨绸缪的心态辅导陆典英语的。他就是这么个能把一辈子都考虑完的人。他必须考虑。
楚楠每天给陆典贴单词条，还一大早拉他起来去操场早读。尴尬的是，阮泉姣也在那儿。于是早读不再是早读，渐渐恶化成了英语四级辅导课，任课老师还是雌雄双煞。楚楠和阮泉姣都不遗余力地把肚子里的英语知识灌输给陆典，陆典左耳朵ABCD右耳朵I’m fine thank you and you，最后只能是对考试更加恐惧。有一天他终于忍无可忍，猛一抬头对着楚楠和泉姣喊：“老子不考了！最后考个学位英语算了！”那句话斩钉截铁，决绝得像是他已经这么做了。楚楠和阮泉姣听后对视了一眼，再看向陆典，四只眼睛里汹涌着幕天席地的杀气：“你说什么？”陆典的魂“突突突”被歼灭一半。他默默低下头，把刚才念到一半的单词念完：“des……desperate……”
楚楠和阮泉姣彼此谁也不示弱，他们永远处于两/性最极端的对立关系上。但楚楠毕竟和陆典同吃同住，近水楼台先得月，阮泉姣只能从其他方面渗透。而学霸脑子里装的都是思想武器，个个神通广大，能把知识转化为力量，比如马克斯的“矛盾可以相互转化”这条哲学原理，楚楠就运用得炉火纯青。每次阮泉姣送什么东西给陆典，都是楚楠先接手。作为阮泉姣靠近陆典的第一道防线，他几乎掌控了陆典所有的行踪。每次他都笑着感谢道“辛苦啦，我等会儿转交给他。”阮泉姣一走，他转身就把东西送给陆典，一脸纯真：“小野鹿，我给你买的，拿着。”
所以陆典现在的生活，可以说已经全方位被楚楠和阮泉姣封锁。与其说他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神仙日子，不如直接说他被软禁了。陆典知道楚楠和阮泉姣都是为他好，装也要装出点样子来。说不定这次四级还真能过呢。
干汝汝强烈谴责楚楠那样的行径，说他会遭报应的。楚楠对此毫不为意，抠着鼻屎回应道：“恶有恶报，时候未到；时候未到，趁早赎掉。我对陆典好，天地明鉴。”干汝汝听了，一脸嫌恶地看他把鼻屎弹射到墙上。但她并没有私下向阮泉姣打小报告。她在陆典这件事上明显护着楚楠而不向着阮泉姣，说白了就是因为她觉得陆典根本配不上阮泉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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