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性早衰》

第二十九话

    阮蔻姣突然拘谨起来，赶忙说道：“不，还没，这您放心，包经理……”
    包经理看到蔻姣的窘态，觉得可乐：“呵呵，就是随一问，那么紧张干什么。有也没关系，立刻分掉，不然以后会出乱子。”说着他用余光瞄了一眼蔻姣，小声问道，“不过话说回来，处过几个对象啦？”
    阮蔻姣被问得面红耳赤，咬着嘴唇，不知道怎么回答。
    “哈哈哈，”包经理爽朗地大笑起来，“现在的年轻人选择多渠道广，多处几个，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好，这不是什么坏事。”说着他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更别提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儿，追的人趋之若鹜呢吧。”
    阮蔻姣脸更红了。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真可爱。
    “砰砰砰”，门口传来一阵小心的敲门声。
    “进。”包经理准允道。
     只见一个面容姣好的女秘书推门进来，先往阮蔻姣身上扫了一眼，再看看包经理，说：“经理，大家都到了，可以开始了。”
    “好，咱们走吧。”包经理起身对阮蔻姣说，“记得，带上微笑。”

    阮泉姣翻箱倒柜，在镜子前反复比试各种款式的衣服。她希望以最好的状态出席晚上大麦的饯别派对。虽说心里已经有了陆典，但阮泉姣对大麦毕竟还是有几分好感的。更何况，哪个女人不希望全天下的男人都为自己倾倒。暧昧这种东西，除非某一方彻底道破，否则永远潜伏在情感的深海里，偶尔浮出水面换个气儿。寝室另外几个姐妹都趁着周末去外地旅游了，临走时脸上写满对艳遇的期待，即使其中两个都是有夫之妇。
    去教师公寓的那段路上，阮泉姣故意走得很慢。她有些顾虑，不是因为大麦，而是因为楚楠。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面对面讲过话了，有关他的消息全是干汝汝透漏给她的。
    走到大麦的房门前，她听见里面人声嘈杂，各种节奏的语言交织在一起，带着爽朗的笑声。那几种语言她基本都能分辨出来，想必是学校其他小语种课的外教。没什么，她都认识。她先敲了敲房门，发现门虚掩着，便轻轻推开，一屋子肤色各异的人转头看见她，眼睛里带着闪亮的光泽，异口同声唤她好听的英文名字：Clare。
     和大家简单的寒暄之后，她走到大麦跟前，看见他穿着简单的白色V领Tee，胸口露着几缕金色的茸毛。大麦递给她一杯清酒，眼里满满浓情蜜意：“你看起来漂亮今天晚上。”
    阮泉姣听见大麦说中文就想笑，因为他的语法用词总是很奇怪。她接过他的酒，说：“Thanks, M. Lovely party, by the way.”说着她环顾四周，看见玻璃小桌上摆满新鲜水果和彩色糕点，最抢眼的还是那笔挺地立在桌上的红酒瓶，一个个像穿着白色印花衬衫的黑人绅士，排成行像是在大合唱。
    “当然，我最终的party在这里。”大麦坚持用中文和阮泉姣交流，这反而让她有些不习惯。“‘最后’，‘最后的party’。”阮泉姣纠正道。她回头望了望，一眼便看见正在和西班牙女郎聊天的楚楠。楚楠也恰好侧眼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既然对上了，就不好意思假装没看见，于是两人各自对交谈对象说了句“Excuse me”和“Lo siento”，便走到一起敷衍地打了声招呼。
“    你也是收到M的邀请短信的吧。”阮泉姣转着手里的玻璃杯问道。她知道大麦肯定会再单独发短信通知楚楠，所以两个人之前都没通过气。
“    对，对。”楚楠结巴地回应道，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首先，有些事情现在他还不能说；其次，两个人脑袋里面现在想的都是陆典。楚楠现在情绪其实不太好，即使满屋子令人垂涎的异国肉体，也抵不上陆典对他翩然一笑。
    楚楠也曾幻想过和大麦浪漫满屋的异国恋曲，也幻想过被他骑在身上嗷嗷浪/叫。曾经年少的他也是一瞅见老外就基动，恨不得挂在人家身上不松手。月亮总是国外的圆，鸡/巴总是国外的大。后来跟着阮泉姣学习，静下心来和老外有了真正的交流，对他们的性致荡然无存。和他们相处，文化的差异并不体现在横向的差距，而在纵向的高度——他们骨子里那股深邃的优越感，一个发展中国家的子民是没有办法瓦解的。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两人又把目光重新锁定上了国产男，而且都锁定上了同一个目标。干汝汝对这种情况进行总结，结论无非一个字：贱。在她眼里，每个为感情颠三倒四的人，都是贱货，包括她自己，人比人，贱死人。只是，这“贱”字在干汝汝的词典里一向是中性词。以她在情场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以及和各路小三斗智斗勇的经验，心里明白得很，人性本贱。有些事不得不贱，因为只有贱下去才能贱出结果来，只有比别人更贱才能踩着别人的脑袋往上够，够到想要的东西。立着牌坊表节操，这一套早已经吃不开了。干汝汝老早就对楚楠和阮泉姣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白男黑男不如自家的狗男。”她是真的一点都不客气。
    楚楠和阮泉姣的交谈很快夭折，因为他们除了唯一的共同话题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聊的，而这个话题就是陆典，又偏偏是个敏感话题，自动屏蔽了。一段尴尬的静默后，阮泉姣准备奔赴正和众人觥筹交错的大麦，就在这时楚楠叫住了她。
    “泉姣，有个事情，我想问你。”楚楠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阮泉姣的眼睛，“虽然我不确定你是不是知道。”
    阮泉姣看着他，说：“说，什么事。”
    楚楠问道：“你知道……陆典和他爸妈是什么情况吗？”
    阮泉姣望着楚楠，嘴角有笑意：“你知道了什么？”
     楚楠摇摇头，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和他爸妈关系可能不太好。”
阮泉姣喝了一口酒，说：“哦，那不好意思，我也不比你知道得更多。我也只知道他和他爸妈关系可能不太好。”
    “你没再了解过吗？”楚楠以为阮泉姣会了解得更多。
    阮泉姣突然发笑：“我怎么了解？撬了他的嘴巴开了他的脑门？有些事一个人不想说，你千方百计也套不出来。与其自己白费功夫，不如等他对你掏心挖肺。”她继续喝了口酒，“如果他真在乎你，巴不得写本自传送给你，让你把他看个通透以表诚意。”
听到这句话，楚楠看了一眼远处的大麦，再落到阮泉姣身上，说：“说到在乎的人，我没有选择；但是你有，泉姣。”
    阮泉姣以为楚楠是劝自己放弃，只微微一笑，向他举杯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