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2014
热17已有 1461 次阅读 2014-12-28 12:08
很久没有动过笔了，天寒人懒，但一年过去了，总觉得应该记住些什么。
2014年，去了一趟台湾。在垦丁的海岸线上骑着电动车，耳边呼啦作响的季风吹拂着高崖上的草木，太平洋一望无际地伸展在眼前，太阳煌煌地照耀着蔚蓝色的海水，仿佛照耀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在辽阔的大自然面前，是真的能体会到什么是孤独的。但这种孤独并不哀伤，反而有种逃逸了人间烟火的兴味。看穿即是解脱。
2014年，在上海又见到了顾然。
就是《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的那个顾然。那天晚上，我从地铁站黑洞洞的地下通道出口出来，看到他穿着件大红色的套头衫，在昏暗的街灯下等我。周末的商务区像一座空城，人迹罕至。我借着昏暗的灯光，分明看见他憔悴多了。我说我们都老了，而且不止老了那么一点点。
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我掏光了两年以来所有对他的怀缅，然后连一些记忆也不知不觉地腐蚀掉了。我们一起拍过的那为数不多的几张合影，因为我移动硬盘的彻底坏掉，也都荡然无存。一个没有证据佐证的事件是难以被认定为事实的，而一份没有证据佐证的感情，很多年后，也只能成为一段形迹可疑的儿戏。
你知道，有些东西，错过了也就不再有了，就像钱德勒《漫长的告别》里引用的那句法国谚语：“道别，就是死去一点点。”我坐在黄浦江边，兴致勃勃地和顾然聊着当下的生活和市井八卦，一种遗憾不禁油然而生：我知道我再也找不到那种爱一个人爱到死心塌地的感觉了。这种感觉和我的青春期一样，被深深埋进土地，既不会生根，也没有结果。
2014年，在圣诞节给自己买了29岁人生里的第一辆车，还选了一个含有“69”的车牌号。
我还清晰地记得，七年前，我的初恋开着车带我在东湖旁边的情景。他是一个大我将近十岁的男人，出身官宦人家，虚伪又冷漠。即使我现在不得不承认，我的爱情启蒙教育实在是糟透了，但是我还是要说，初恋那件小事，是你能抱着残留着他房间香水气味的毛衣大半个月不舍得洗，是你能天蒙蒙亮就爬起来去食堂只因为他随口说了一句食堂的肉包子好吃，是你能痛心疾首彻夜难眠但也绝不再给他打去一个电话。只有在初恋里，所有的一切才是血肉横飞、爱憎分明的。
那天晚上，他把车停在东湖边，在寒风里给我讲了他的很多故事。家人被双规，自己被勒索，很年轻的时候爱上一个二线男演员然后被抛弃。听完他的故事，我忽然想起来，在我们刚刚交往的时候，有一天，我问他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问了我一句：是需要借钱吗？而其实我只是想让他帮我去图书馆借一本书。
这就是他的世界，一个漆黑无边的世界，一个只有恶斗和算计的世界。所以他从来不让我握住他的手，他说：他的人生不要被任何人操控。
那天晚上他哭了，哭得很厉害，让我惊慌失措。一向守口如瓶的他说的太多了。但我知道，这些眼泪不是为我而流，做一个默默的倾听者，是我可以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临别的时候他坚持要把脖子上的一块玉送给我。第二天我把玉还了回去，因为我知道他知道我很爱他。
2014年，身边的朋友分分合合，两年前我们常常一起聚会的小圈子，四对只剩下一对了。大家几乎同时开始面临来自家庭的逼婚压力，开始了选择不同的道路，出柜，形婚，真婚，一味拖延。在两难的矛盾里，没有最好，只有冷暖自知。
2014年，媳妇送了我一台bose的mini音箱，对于嗜好听歌的我来说，是最好的礼物。
我们用音箱放着我们最喜欢听的老歌，在客厅里神经兮兮地蹦跶。我们在一起度过了曲折的这一年，争吵，分开，然后再重新回到彼此那里。我们习惯了彼此的坏脾气，知道对方每一个念头背后自私自利的动机，我们真心实意地想过好现在的每一天，对于未来不抱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有时我会觉得，我经历的太多，而他又经历的太少了，所以也许我们注定不会是那么完美的一对，但我们只有努力，像两个齿轮一样紧紧咬合住对方。
2014年，我，我媳妇，我家的老头子老太太，我的朋友们，以及所有人，都将无可奈何地又老去一岁。时间是不讲情面的，年轻的时候希望时间跑的快一些，老去的时候希望时间跑的慢一些，再慢一些，但这些希望在时间面前都无济于事。杜拉斯曾在《情人》的开篇说：相比于年轻时的面庞，她更喜欢自己饱经岁月沧桑的容颜。这也是人生的一种豁达和智慧吧。
对于即将到来的2015年，其实没有太多的希望，也不会有更多的失望。我只希望能保留住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
愿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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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12 个评论) 发表评论
虽然那几年是我最丑（现在比当时好一点），最落寞的那几年
也想写一篇总结14年的文章，期末面临的考试、论文，还有一封封地投简历找实习，觉得不能再坏和再不能静心。
刚给我们寝室读了你那段在垦丁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