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性早衰》第十一话：亮牌
热3已有 680 次阅读 2014-12-05 22:51
《青春期性早衰》
第十一话
“什么事儿？说呗，咱俩又不是外人。”楚楠望着马路前方稀稀疏疏的人影，衬着那抹照在路上的黯淡灯光，心里不禁有些落寞。幸而身边还陪着一个人，只可惜不是陆典；只要那个人不是陆典，心里总是落寞。
阮蔻姣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向陆典亮牌？”
楚楠倏然停下脚步，略显惶恐地望着阮蔻姣，再继续走，沉下头，一言不发。没想到这女人还真往自己胸口来了一刀，而且直命衷心。
“我知道有些话听着很刺耳。”阮蔻姣继续说道，语气里波澜不惊，“但作为朋友，我觉得有些东西还是要和你说明白。”阮蔻姣拨开垂下来的顺发：“陆典不一定就跟你一样。你没有想过他喜欢女生吗？”
这时候两旁的香樟簌簌响动，地上吹起一股沁凉的夜风。楚楠只觉得心头一震，之前搭建的心理防线倏然破碎：“你……你怎么知道……”他几近颤抖地小声问道。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是时候向他亮牌了。”蔻姣的口吻依然镇定，“你总不能就这么喜欢他一辈子，而他却一无所知吧。”
楚楠低着头，缄默不语。
阮蔻姣看一眼楚楠，继续说：“汝汝跟你走得太近，有些话反而不好说。那就由我来说。你不能再这样自己骗自己，陷在莫名其妙的幻觉里了。你知道这都是假的。只有当你亲口跟他说你喜欢男生，他也向你确定他也喜欢男生的时候，所有事情才算落到实处。否则，你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她顿了顿，又说，“这对你太不公平。”
“是干汝汝让你跟我说的吗。”楚楠的声音好像一层轻薄的沙，说出来就被风吹散了。
阮蔻姣把披散下来的长发捋到精致的耳后，说：“是谁说的这个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楚楠抬起头，长长吁了口气。他望着月朗星稀的漆黑夜空，轻轻说道：“其实我有时候反倒不求什么结果，只要能和他这样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就足够了。有时候觉得，我竟然和他活在同一个时空里，想想就觉得幸运，很神奇。只是偶尔，喜欢得实在不得了了，就想彻底占有他。我不明白为什么爱都要以最终得到对方的身体才算满足。这让我怀疑我对他的感情究竟是不是真的。”
阮蔻姣轻轻一笑，淡然说道：“因为你和他的频率不在同一个步调。如果你想要他，他也正好想要你，你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
楚楠有些释然，轻松一笑，说：“我知道你们觉得我在闪躲，不过与其说我一直在闪躲，倒不如说我一直在期待。我期待有一天他能给我一个明确的暗示，告诉我他也喜欢我。”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黯淡，“我一直在等。等他的暗示。”
阮蔻姣转过头凝望着楚楠，眼神里充满怜惜：“这就是太多人剩下的原因。只愿意等，不愿意主动去争取，怕坏了面子。可面子又有什么用。在内心真正的快乐面前，再厚的面子也只不过是一张皮。”
楚楠哑口无言地盯着阮蔻姣。阮蔻姣继续说道：“你就是个不懂争取的人。奖学金也好，三好生也好，申请的时候你总是一副应付的姿态，总以为幸运会降临在你身上。所以你总得不到最好的。”楚楠微微一笑，说：“那个……我是觉得没太大意义。浪费时间在那些事情上，不值得。”
阮蔻姣摇摇头：“是吗。当你写年度总结奖惩情况的时候，当你看见我姐满满的获奖履历的时候，你还这么想吗。”
楚楠心头忽的一凉。不知道是夜风，还是阮蔻姣的那番话，捎走了他内心的温度。她讲话方式和姐姐其实很像，直言快语，一针见血，只是稍加润饰。最后，阮蔻姣不经意又加一句：“你毕竟是个男生啊。”
这句简直让楚楠打了个寒颤。
他站在男女生宿舍楼的分岔口上，抿了抿嘴巴，对阮蔻姣说：“谢谢你，蔻姣。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我会好好想想你说的话的。”说着他冲阮蔻姣摆摆手，“我先回去了。”
阮蔻姣的笑容温婉动人：“嗯。路上小心。”
楚楠转身离开，心里滴滴答答地在淌血。他真是结结实实地挨了阮蔻姣一刀。
目送走楚楠，阮蔻姣动身往女生宿舍区走，伸手往手提包里搜着什么。她那只包的侧面刺绣着一只巨大的燕尾蝶。这是她自己亲手缝制的。如果晚上干汝汝问阮蔻姣想变成什么动物，她一定会说，是蝴蝶。
那一直以来都是她的梦想，闪动一对绚丽的大翅膀，飞舞在广阔的天地里，飞去世界不同的地方，采集不同味道的蜜。蝴蝶就是她生命的图腾。
阮蔻姣从手提包里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看见泉姣早些时候发了一条文字信息给她：
——在哪儿呢？
——回来的路上。刚跟楚楠和汝汝吃夜宵了。你那边怎
字还没打完，阮蔻姣突然觉得右脚失力，脚踝猛地塌下去，右半边的身子往下一陷；幸而她反应迅速，扶住路边的宣传栏，及时摆正了身子。她抬脚往后看，发现是高跟鞋断跟了。要不是她有舞蹈基础，身子骨软，一般人恐怕早把脚踝崴了。只是，那断掉的半截后跟还在路上，阮蔻姣只能控制身体的平衡，小步小步走过去，拾起那枚断跟。
她蹲着身子，捋开垂下来的直发，望着那只已经废掉的高跟鞋，眼睛里慢慢有股失落涌将上来。这双鞋是她省了两个月的零用钱买的。
忽然视野里伸过来一只手。
白皙，纹路干净，无名指指腹上，戴着一枚闪亮的铂金钻戒。
阮蔻姣顺着那只手臂抬头往上看，竟然是迎宾时看见的那个包经理。他冲着自己笑，视线柔软得像在凝望一只受伤的猫。
“包……包经理！”蔻姣不好意思借包经理的手起身，于是自己用力支起身来，谁料刚起来没多久，重心又倏地一滑，幸而包经理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维持住了她的平衡。
阮蔻姣摇摇晃晃地站稳，感受到手腕上包经理的力度，赶忙挣开来，脸颊开出两朵殷红的桃花。包经理见蔻姣还有些矜持，开口笑道：“哈哈，这么巧。我刚和你们学校老师接洽完，正准备回去呢。你晚上在会场门口迎宾来着吧？我看了你的演出，很棒。”
这不虞之誉让阮蔻姣受宠若惊，她赶紧说了声“谢谢”。阮蔻姣抬眼，视线往后移，看见包经理身后停着一辆轿车，司机坐在驾驶座上，雕像似的纹丝不动。
包经理看了一眼阮蔻姣的双脚，脸上是关切的神情：“高跟鞋可是女孩子的命啊。特别是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阮蔻姣不好意思地强颜一笑。她低下头，乌黑的秀发滑下来，遮住她漂亮的额头和低垂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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