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下相思－－我那不愿被触碰的枷锁（62）请勿转载
已有 555 次阅读 2014-11-28 23:05
六十二，有些时候，我们并不能了解对方的存在带给我们的影响，直到失去才明白。
时间在你越是珍惜的时候，遛得就越快。因为分别带来莫大痛苦，连之前的种种温存也几乎遗忘干净。只剩下空洞的感觉留在胸腔里，无法填满。
我是个懦弱的人。从小只要是无法面对的事，我多半会选择逃避。兵离开的那天萧潇和王暮云去送了他，我却留在教室里如行尸一般，难于呼吸。
“你这个人，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哪怕是普通朋友也应该去送他，你却……”记得那次姐姐越说越生气，甚至眼角都泛着泪花。
不去送他，是我们一早就说好的，因为我不知道如何面对。是应该笑着说“一路顺风”，还是哭着说“你不要走”？！我害怕自己失控。尽管知道不是永别，尽管知道他的爱就在我这里，可我依然无法承受。
萧潇拍了拍我的头，把王暮云送回家。我则试着给自己一榔头，那样就不需要去想这些。
很快的，兵的第一封信就寄到了。信中都是些新兵连里的趣闻，如何早起，如何操练之类。干妈、王暮云和萧潇张罗着给他寄东西，生怕他在那边吃苦，搜罗的东西装了个硕大无比的箱子。去邮局的时候，看到工作人员那惊诧的表情让我和王暮云他们足足笑了半天。除了信，还可以打电话，不过电话也只能一个星期打一次。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看来我们的担心有些多余，有大伯打点，和他老战友的关照，兵的日子不会糟糕到哪里去。我的生活却变得一团糟。为了排遣寂寞，我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在画画上，因为每次提起画笔，时间都会在不经意间流去。真希望我的世界，会像电影一样，在这样的段落里----我提起笔，放下，看看窗外，镜头一转，他傻笑着出现在门口。而面对朋友，我的话越来越少，甚至他们的关心让我感到疲于应付。
看着我日渐消沉，王暮云和萧潇都很着急，我偏又把自己封闭在狭小的内心世界里，独自品尝思念的味道。
“夜夜思君君不至，长梁绕相思。清风入帐惊春梦，疑是君归迟。红笺纸，暖裘词，笑言誓。一宵急雨，打落满地缠痴。”用莫文馨的话来说，这就是古代深宫弃妇的生活写照。夜里写的东西随手放在书桌旁，被她看到了。
“这……这是抄来的！”我急红了脸，忙要夺过来，却被丫头敏捷地躲开，然后用拷问的眼光打量我。早知道就不该答应王暮云，让他们来家里做客。
“抄来的？！你没事儿抄这种深闺怨词干嘛？是谁写的？”这群朋友中，我最害怕的就是莫文馨的眼睛，那种仿若洞烛一切，穿透雾霭的犀利眼神，让人无从逃避。
“董……董小宛。”随便抓住一个脑海里闪过的名字。
“她是谁？”
“明朝名妓！”这时姐姐在外面大呼我的名字，估计是咖喱熬得差不多了，我得机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久违的欢笑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响起，笑话、嬉闹、音响里传出来的音乐……这一切似乎让我回到了不久之前那欢乐的时光。
姐姐的心意很明确地传达了过来，想起兵曾经跟我说的：“你并不是单纯的一个个体，你有父母，有朋友，有爱人，有羁绊……所以你活着不是为自己而活。”周围人费那么多心思为你着想，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扭捏下去。生活慢慢回到正轨，身边的朋友也不只那一两个，莫文馨、何燕、杨志、刘涛他们更多了许多话题。用莫文馨的话说，“终于熬出头，由第二梯队上升到第一梯队了。”每每他们这样哄笑起来，我就不由得心里抱愧万分。
时光如白驹过隙，吵吵嚷嚷地，一晃又是圣诞节。对于这种洋节我是很不感冒的，女生们却因为多了一个欢聚笑闹的理由兴奋不已。连带着，我也成了她们节日规划的一部分。无奈的任凭她们摆布，还去书店找了些简单的西餐菜谱，打算做一两份给她们应应景。
“你不是不喜欢过洋节么？怎么还买了那么一堆东西。”难得萧潇休息，手里拿了个苹果，一边啃一边看着我准备，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打算。
“最近不是老师赶着分班前把课都上完，大家都赶得头晕眼花，好不容易有个借口放松一下，我又怎么好扫他们的兴！”台面上满满摆了一大堆切好的食材，头也没抬跟他聊着。
“听你姐说，你化学的实验课很危险哦！拿不到分好像不给毕业的吧？”也不知道他是替我担心呢，还是幸灾乐祸。
抬头白了他一眼，“我毕不了业你很开心嘛！”看着他的表情，又忍不住笑了，“放心吧，实验室老师对我很好，每次遇到她我都跟她打招呼问好，她肯定会让我过的。”
萧潇对我的无原则的谄媚大为蔑视。不过事实证明，长得乖巧，嘴巴又甜的学生是很占便宜的。后来的化学实验课考核我拿了86分，也就是A-的成绩，惹得一众知道内幕的丫头们愤恨不已。但是，物理实验课的成绩更证明了，我的这招只对中年女老师管用。物理实验课得了D+，最后由班上一个男同学，叫李翔的，偷偷帮我补考了物理实验课。
即便是这样勉强过关，由于我对数理方面的无能，还是让我的高中生涯留下了两个不可磨灭的记录，据说到现在仍然没有被打破。
平安夜那天，家里来了很多同学。本来萧潇想避开，却被我死活留了下来----其实，这是班里的那些花痴们给的任务。理由是，兵已经走了，短时间内是看不到了，所以至少要有萧潇养眼睛。估计萧潇要是亲耳听到他们这么说，会气得要揍她们一顿。
我是个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彻底的人。来之前让他们每人准备一份礼物，按照西方过圣诞节的习惯，将各自的名字扔进一个纸盒里，大家去抓阄，谁抽到别人的名字，就可以拿到他准备的礼物。这个萧潇的环节让众人都很兴奋，着实闹了一阵。我抽到的是何燕的名字，毫无意外地得到了一本书，是张小娴的一本散文。开心不已。
最有趣的是萧潇和王暮云互相抽到对方准备的礼物，引来屋内一阵放肆地哄笑。我本以为王暮云会有些尴尬，没想到她却极大方地给了萧潇一个拥抱，倒是把萧潇弄得扭捏起来。
圣诞节过去，马上就是新年。去干妈家吃了晚饭回来，萧潇陪我慢慢走在覆着薄雪的河道边上。
“你最近晚上都睡不好吧？”
“有点，不知道为什么翻来覆去就是谁不着。”我嘿嘿地笑着，“你怎么知道的？”
“怪不得王暮云说你上课老是打瞌睡，跑来问我晚上回家是不是很晚，吵到你睡觉了。”
想到姐姐跑去找他兴师问罪的样子，我不禁笑了起来。“你跟她说啦？”
“说了！”他抽出一根烟放在嘴里，正准备点火，又收了回去。
“你抽吧，又不是在家里。”
“呵呵，没瘾的，没事儿的时候抽着玩……那个……你一个人睡是不是冷啊？”顿了顿，他问道。
“不是冷了才睡不着，空调开着呢。只是不习惯。”说到这里，脸颊不由得有些热。
“要不要……”
“恩？什么？”他说话的声音很小。
“要不要给你买点安神补脑液什么的？”
听到那五个字，我立马沉下脸，“你要敢买来，我就全部给你灌下去！”说罢，气冲冲地往前走。
萧潇一个人在后面大笑起来。
睡觉的时候，萧潇跑了过来，“要不要我陪你一晚试试看，倪兵说你冬天四肢冰凉，有个人在旁边好些吧？”
看着他的表情，我爆笑着把枕头扔过去，他一头雾水地瞪着我。“萧潇，你那表情，怎么像怡红院第一夜挂牌的姐儿一样？来吧来吧！给爷乐一个，爷有赏！”
听了我的话，萧潇像是愣了一下，然后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谢大爷赏！”一句话未了，便扑上来，两个人打成一团。最后被他闹得喘不过起来，举手投降了才罢。
“快睡吧！你们明天不要上课吗？”他掖好被子，拍了拍我的头。
有人在身边，果真不像独自躺在床上那样，总觉得背后冰凉的。我侧头看了看他，面朝上平躺闭着眼睛，呼吸很均匀。“要是没有你们，我该怎么办啊？”
“快睡吧！像老太婆一样！”
我正感性呢，却来煞我风景。心里坏水儿冒了个泡，悄悄把冰凉的双脚往他肚子上贴去。
“靠，什么东西那么冰？！”他大叫着一把掀开被子从床上弹起。一看是我的脚，气得伸手在我脸上捏了一把。我疼得大叫。罢了又躺回床上，一把捞过我的脚，用温暖的大腿夹住。嘴里被冰得“嘶……”叫了一声。
我担心把他弄感冒，想要把脚抽回来。却被他压得无法动弹。
“老实睡觉！怪不得晚上睡不好，手脚那么冰怎么可能睡得着！”
没再使坏嬉闹，萧潇的体温很快捂暖了常年冰冷的双脚，后背也不再觉得冰凉。就好像兵回来了，正躺在身边一样。
那晚，是兵离开后，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时间在你越是珍惜的时候，遛得就越快。因为分别带来莫大痛苦，连之前的种种温存也几乎遗忘干净。只剩下空洞的感觉留在胸腔里，无法填满。
我是个懦弱的人。从小只要是无法面对的事，我多半会选择逃避。兵离开的那天萧潇和王暮云去送了他，我却留在教室里如行尸一般，难于呼吸。
“你这个人，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哪怕是普通朋友也应该去送他，你却……”记得那次姐姐越说越生气，甚至眼角都泛着泪花。
不去送他，是我们一早就说好的，因为我不知道如何面对。是应该笑着说“一路顺风”，还是哭着说“你不要走”？！我害怕自己失控。尽管知道不是永别，尽管知道他的爱就在我这里，可我依然无法承受。
萧潇拍了拍我的头，把王暮云送回家。我则试着给自己一榔头，那样就不需要去想这些。
很快的，兵的第一封信就寄到了。信中都是些新兵连里的趣闻，如何早起，如何操练之类。干妈、王暮云和萧潇张罗着给他寄东西，生怕他在那边吃苦，搜罗的东西装了个硕大无比的箱子。去邮局的时候，看到工作人员那惊诧的表情让我和王暮云他们足足笑了半天。除了信，还可以打电话，不过电话也只能一个星期打一次。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看来我们的担心有些多余，有大伯打点，和他老战友的关照，兵的日子不会糟糕到哪里去。我的生活却变得一团糟。为了排遣寂寞，我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在画画上，因为每次提起画笔，时间都会在不经意间流去。真希望我的世界，会像电影一样，在这样的段落里----我提起笔，放下，看看窗外，镜头一转，他傻笑着出现在门口。而面对朋友，我的话越来越少，甚至他们的关心让我感到疲于应付。
看着我日渐消沉，王暮云和萧潇都很着急，我偏又把自己封闭在狭小的内心世界里，独自品尝思念的味道。
“夜夜思君君不至，长梁绕相思。清风入帐惊春梦，疑是君归迟。红笺纸，暖裘词，笑言誓。一宵急雨，打落满地缠痴。”用莫文馨的话来说，这就是古代深宫弃妇的生活写照。夜里写的东西随手放在书桌旁，被她看到了。
“这……这是抄来的！”我急红了脸，忙要夺过来，却被丫头敏捷地躲开，然后用拷问的眼光打量我。早知道就不该答应王暮云，让他们来家里做客。
“抄来的？！你没事儿抄这种深闺怨词干嘛？是谁写的？”这群朋友中，我最害怕的就是莫文馨的眼睛，那种仿若洞烛一切，穿透雾霭的犀利眼神，让人无从逃避。
“董……董小宛。”随便抓住一个脑海里闪过的名字。
“她是谁？”
“明朝名妓！”这时姐姐在外面大呼我的名字，估计是咖喱熬得差不多了，我得机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久违的欢笑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响起，笑话、嬉闹、音响里传出来的音乐……这一切似乎让我回到了不久之前那欢乐的时光。
姐姐的心意很明确地传达了过来，想起兵曾经跟我说的：“你并不是单纯的一个个体，你有父母，有朋友，有爱人，有羁绊……所以你活着不是为自己而活。”周围人费那么多心思为你着想，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扭捏下去。生活慢慢回到正轨，身边的朋友也不只那一两个，莫文馨、何燕、杨志、刘涛他们更多了许多话题。用莫文馨的话说，“终于熬出头，由第二梯队上升到第一梯队了。”每每他们这样哄笑起来，我就不由得心里抱愧万分。
时光如白驹过隙，吵吵嚷嚷地，一晃又是圣诞节。对于这种洋节我是很不感冒的，女生们却因为多了一个欢聚笑闹的理由兴奋不已。连带着，我也成了她们节日规划的一部分。无奈的任凭她们摆布，还去书店找了些简单的西餐菜谱，打算做一两份给她们应应景。
“你不是不喜欢过洋节么？怎么还买了那么一堆东西。”难得萧潇休息，手里拿了个苹果，一边啃一边看着我准备，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打算。
“最近不是老师赶着分班前把课都上完，大家都赶得头晕眼花，好不容易有个借口放松一下，我又怎么好扫他们的兴！”台面上满满摆了一大堆切好的食材，头也没抬跟他聊着。
“听你姐说，你化学的实验课很危险哦！拿不到分好像不给毕业的吧？”也不知道他是替我担心呢，还是幸灾乐祸。
抬头白了他一眼，“我毕不了业你很开心嘛！”看着他的表情，又忍不住笑了，“放心吧，实验室老师对我很好，每次遇到她我都跟她打招呼问好，她肯定会让我过的。”
萧潇对我的无原则的谄媚大为蔑视。不过事实证明，长得乖巧，嘴巴又甜的学生是很占便宜的。后来的化学实验课考核我拿了86分，也就是A-的成绩，惹得一众知道内幕的丫头们愤恨不已。但是，物理实验课的成绩更证明了，我的这招只对中年女老师管用。物理实验课得了D+，最后由班上一个男同学，叫李翔的，偷偷帮我补考了物理实验课。
即便是这样勉强过关，由于我对数理方面的无能，还是让我的高中生涯留下了两个不可磨灭的记录，据说到现在仍然没有被打破。
平安夜那天，家里来了很多同学。本来萧潇想避开，却被我死活留了下来----其实，这是班里的那些花痴们给的任务。理由是，兵已经走了，短时间内是看不到了，所以至少要有萧潇养眼睛。估计萧潇要是亲耳听到他们这么说，会气得要揍她们一顿。
我是个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彻底的人。来之前让他们每人准备一份礼物，按照西方过圣诞节的习惯，将各自的名字扔进一个纸盒里，大家去抓阄，谁抽到别人的名字，就可以拿到他准备的礼物。这个萧潇的环节让众人都很兴奋，着实闹了一阵。我抽到的是何燕的名字，毫无意外地得到了一本书，是张小娴的一本散文。开心不已。
最有趣的是萧潇和王暮云互相抽到对方准备的礼物，引来屋内一阵放肆地哄笑。我本以为王暮云会有些尴尬，没想到她却极大方地给了萧潇一个拥抱，倒是把萧潇弄得扭捏起来。
圣诞节过去，马上就是新年。去干妈家吃了晚饭回来，萧潇陪我慢慢走在覆着薄雪的河道边上。
“你最近晚上都睡不好吧？”
“有点，不知道为什么翻来覆去就是谁不着。”我嘿嘿地笑着，“你怎么知道的？”
“怪不得王暮云说你上课老是打瞌睡，跑来问我晚上回家是不是很晚，吵到你睡觉了。”
想到姐姐跑去找他兴师问罪的样子，我不禁笑了起来。“你跟她说啦？”
“说了！”他抽出一根烟放在嘴里，正准备点火，又收了回去。
“你抽吧，又不是在家里。”
“呵呵，没瘾的，没事儿的时候抽着玩……那个……你一个人睡是不是冷啊？”顿了顿，他问道。
“不是冷了才睡不着，空调开着呢。只是不习惯。”说到这里，脸颊不由得有些热。
“要不要……”
“恩？什么？”他说话的声音很小。
“要不要给你买点安神补脑液什么的？”
听到那五个字，我立马沉下脸，“你要敢买来，我就全部给你灌下去！”说罢，气冲冲地往前走。
萧潇一个人在后面大笑起来。
睡觉的时候，萧潇跑了过来，“要不要我陪你一晚试试看，倪兵说你冬天四肢冰凉，有个人在旁边好些吧？”
看着他的表情，我爆笑着把枕头扔过去，他一头雾水地瞪着我。“萧潇，你那表情，怎么像怡红院第一夜挂牌的姐儿一样？来吧来吧！给爷乐一个，爷有赏！”
听了我的话，萧潇像是愣了一下，然后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谢大爷赏！”一句话未了，便扑上来，两个人打成一团。最后被他闹得喘不过起来，举手投降了才罢。
“快睡吧！你们明天不要上课吗？”他掖好被子，拍了拍我的头。
有人在身边，果真不像独自躺在床上那样，总觉得背后冰凉的。我侧头看了看他，面朝上平躺闭着眼睛，呼吸很均匀。“要是没有你们，我该怎么办啊？”
“快睡吧！像老太婆一样！”
我正感性呢，却来煞我风景。心里坏水儿冒了个泡，悄悄把冰凉的双脚往他肚子上贴去。
“靠，什么东西那么冰？！”他大叫着一把掀开被子从床上弹起。一看是我的脚，气得伸手在我脸上捏了一把。我疼得大叫。罢了又躺回床上，一把捞过我的脚，用温暖的大腿夹住。嘴里被冰得“嘶……”叫了一声。
我担心把他弄感冒，想要把脚抽回来。却被他压得无法动弹。
“老实睡觉！怪不得晚上睡不好，手脚那么冰怎么可能睡得着！”
没再使坏嬉闹，萧潇的体温很快捂暖了常年冰冷的双脚，后背也不再觉得冰凉。就好像兵回来了，正躺在身边一样。
那晚，是兵离开后，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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