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下相思－－我那不愿被触碰的枷锁（64） 请勿转载
已有 455 次阅读 2014-11-30 10:56
六十四，我害怕他血液里流淌的那种不羁和自由，会让他对那些电影里戏剧化的情节产生不实际的向往。
第一次见到萧潇那么慌张，那么害怕。那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有个人如此需要我。
期考如期而至，在萧潇和姐姐的督促下，数学算是擦边而过，但是物理依然很难看。考试结束只放了一天假，便匆匆开始假期的补课。按照学校安排，我们要一直到除夕夜前两天才算是真正的放假，过了大年初七便要乖乖返校。盼望已久的寒假整整被压缩了三分之二，这样的消息让班里飘荡着挥之不去的愁云惨雾。
事情发生的那天，我回到家里萧潇却很反常的不在家，平时这个时候他多半很老实地等着开饭。他和阿姨见面的时间多了，那嘴巴又常像抹了蜜一样，阿姨便不时做一两个萧潇喜欢的菜。直等到新闻联播结束，那小子还没回来，索性自己随便吃了些回到屋里。八点、九点、十点……连个电话都没有，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太晚了，没敢跟王暮云打电话，萧潇师傅家的电话又不知道，他叔叔那边也不知道行踪。心中不禁升起一团无名火，由急转怒，心里盘算着等他回来怎么狠狠骂一顿才解气。便是躺在床上也睡不着，辗转反侧。过了12点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人来到身边，我睁开眼，正式萧潇。心里虽然长长地松了口气，但是怒火立马冲上脑门。“你去哪儿了？！电话也不打一个？”正要发作，却见萧潇脸上神情紧张，耳朵有擦伤，外套也有污迹。一下从床上翻起来，打开灯才看清楚这人的狼狈相。“怎么了？！骑车摔了？还是……”
“扬扬，你先别急，我没事儿……你能不能先借我些钱？！”萧潇伸手挡了一下我准备查看伤势的手，目光闪躲。
“废话，你这样我能不着急？”打开他的手，看了耳朵上的伤无碍，这才放心。“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要钱急用？”
“那个……我妈给我叔打电话了，我想去看她，但是现在身上没多少钱……”
“你手给我……”
“哎唷……你咬我干嘛?!嘶……”他吃痛地抽回手，咧着嘴，一边使劲儿揉搓被我咬的地方，一边瞪着我。
我眯着眼死盯着他，露出一贯威胁的眼神，“你再编，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我晚上才给叔叔打的电话……你想被我咬死，你就继续编！”
听了我的话，他愣了一下，随即垂头丧气地坐在床沿上。“他们有人杀了一个男的，我和他们一起，肯定也要被抓的。跟我一起跑回来的那两个人已经偷了家里的钱准备跑了。所以我才想跟你借钱，出去暂时避一避。”说话的时候，我看到萧潇在微微发抖，那种无助的样子，加上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心里的怒火早已不知所踪。
“他们？他们是谁？”
“今天牛哥来铺子里修车，后来有个小孩儿跑来找他，他就说晚上要教训个人，要我帮他充充人头，壮壮声势。还一直跟我说不会要我出手，他们两三分钟就解决了。我一时拉不下面子，不好拒绝就答应跟他去了。没想到对方也有人，两边差不多有四、五十个人，说了没几句就打了起来。”
一听到时牛哥找他，心里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强压着怒气，慢慢等他把话说完。萧潇知道我不想他跟那些人来往，所以一直低着头，不然见了我此时的表情，怕是要夺路而逃了。“后来呢？怎么会杀人了？”
“不是我杀的，我没跟他们打，一看他们开始动手我就往旁边闪开了。”
“那耳朵怎么会受伤的？人又不是你杀的，你干嘛要逃？”
“那个牛哥拉着我站他旁边，他们一定认得我，警察迟早会找上门的！”听了他的话，我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平时那么精明的一个人，难道就这么被吓傻了吗？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也没跟他争辩，让他继续说下去。
“牛哥带的人里面，好像有个是刚出狱没多久的，打的时候好像被对方用刀砍了一下，然后就发疯似地抓着往死里打，旁边的人看到也吓傻了。看他捅了那个人两刀，还捡了块石头砸在那个人头上，我就被人拉着跑了出来。”
类似的情景我在老家时曾经看到过，两家人为了件莫名其妙的小事打得头破血流。那嘈杂、血腥的场面，在我幼小的心里留下很大的影响。或许我害怕人多，害怕吵闹便是因此而起。
“首先，你还不能确定那个人死了，是不是？再说，既然人不是你杀的，你又没参与打架，那警察顶多找你算是调查……”
“不，他们说了，我站在牛哥旁边，一定会被指出来的，警察一定会把我算成同伙。扬扬，你让我先出去避一避，等他们把人抓了，事情过去了我再回来。那两个人现在在火车站等我，我找到落脚的地方就给你打电话，让你放心好不好？！”也不知道那两个混蛋跟他说了什么，看着萧潇着急慌张的样子，我只得暂时先安抚他的情绪。
“好好好，我答应你！”一听我答应了，萧潇果然露出松了口气的样子。静下心来，我在脑子里打了个主意，“家里没有多少钱，都在卡上。你现在去车站也没有车出去，你看这样好不好？！反正警察也找不到这里来，你今晚现在家里睡一晚，明天一早我去取钱。让你跟别人出去瞎撞我也不放心，我给叔公打电话，让你去老家住一段时间。这样我随时能找到你，你也有人照顾我才放心些！”
“好是好，但是他们还在车站等我……”这个猪头，竟然还在担心那群狐朋狗党。一时气得我堵肺揪心，强忍着压下怒火，好言安慰他。
“你放心吧，他们等不到你肯定自己会走。你和他们又不熟，我更是完全不认识，不能把他们也带去老家。你就安心听我安排好了。”
被我一句话堵了个严严实实，这才闭了嘴。估计他现在心里也是七荤八素的，打发他去洗澡，怕他又胡思乱想，干脆让他睡我房里。
窗外寂静无声，我和他都睁着眼难以入睡。
第二天一早，我去银行取钱，让萧潇留在家里等我。从家里出来，便找了个地方给刘哥打电话。运气非常好，刘哥正好是参与这次办案的警察，但也从他那里了解了一些不好的消息。和刘哥碰头后才知道，被害人已经医治无效死亡，凶手在逃，而且对方的确有人指认在现场看到过萧潇。抓到的都是些小混混，牛哥和几个重要的嫌犯都没有抓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很庆幸昨晚没让萧潇跑掉。略略商量一会儿，我担心萧潇在家里等得着急，临又生变，便和刘哥一起回到家里。
“你跟我说去取钱，没想到时去报警抓我？！”萧潇一见到刘哥，惊恐地往后退开几步，愤怒而诧异地看着我。
“不是，刘哥不是来抓你的，我们是要帮你。昨晚被砍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我赶忙走上前拉住他，可萧潇的眼神里已经满是不信任了，“你想想我是不是会报警抓你的人，如果真的是来抓你，会不会只有刘哥一个人？！”
“张扬这样做真的是为你好，这件事和你没有太大关系，你既然没有动手参与械斗，就这么像惊弓之鸟一样跑了，实在不划算。而且，你人一跑就失去了为自己辩白的机会，更何况，我也会帮你，你还担心什么？！”刘哥的话比我的安慰更有力量。或许是意识到已经不可能再跑掉了，萧潇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
最后在刘哥的沟通下，萧潇作为证人，指证凶手而避免了一场无妄之灾。但是萧潇却一直觉得我多少都有一点出卖他的意思，虽然他并没有参与牛哥的活动，可在他心里这样指证多少都有些不讲“江湖道义”的味道。港台的一些黑社会动作片对那个年纪的男孩来讲，影响是潜移默化的。
心里觉得有些委屈，也有些恨萧潇的这种“自甘下流”。哪怕我知道他并不是那种人，但是我害怕他血液里流淌的那种不羁和自由，会让他对那些电影里戏剧化的情节产生不实际的向往。
跟兵通话的时候告诉了他这件事，兵笑我有点杞人忧天，并且说萧潇不是那样的人，在某些方面，兵大概比我更了解萧潇。而我看人，多半都有些天真、任性且悲观的狭隘认知。对于这件事的处理，虽然说结果很好，但是兵也责怪我的方法太过粗暴和自信，如果我先跟萧潇完全沟通，再让刘哥出面，这样就不会让萧潇产生被出卖的错觉。照他的估计，萧潇可能会负气从我家搬出去。听到这里我有些着慌，如果萧潇真的生气搬出去，那可怎么办才好。如果他就此不理我了怎么办？
兵一听，在那头大声笑了起来，“笨蛋，他要敢搬，你就在他面前哭，他就没法子了！”
啧，这叫什么馊主意啊！
不过事实证明，兵说得完全正确。萧潇后来提出要搬回铺子里去住，看他的表情的确有些负气的成分在内，而最后也的确是我用眼泪攻势逼其就范。
后来电话汇报时，兵在那边笑得前仰后合。
第一次见到萧潇那么慌张，那么害怕。那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有个人如此需要我。
期考如期而至，在萧潇和姐姐的督促下，数学算是擦边而过，但是物理依然很难看。考试结束只放了一天假，便匆匆开始假期的补课。按照学校安排，我们要一直到除夕夜前两天才算是真正的放假，过了大年初七便要乖乖返校。盼望已久的寒假整整被压缩了三分之二，这样的消息让班里飘荡着挥之不去的愁云惨雾。
事情发生的那天，我回到家里萧潇却很反常的不在家，平时这个时候他多半很老实地等着开饭。他和阿姨见面的时间多了，那嘴巴又常像抹了蜜一样，阿姨便不时做一两个萧潇喜欢的菜。直等到新闻联播结束，那小子还没回来，索性自己随便吃了些回到屋里。八点、九点、十点……连个电话都没有，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太晚了，没敢跟王暮云打电话，萧潇师傅家的电话又不知道，他叔叔那边也不知道行踪。心中不禁升起一团无名火，由急转怒，心里盘算着等他回来怎么狠狠骂一顿才解气。便是躺在床上也睡不着，辗转反侧。过了12点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人来到身边，我睁开眼，正式萧潇。心里虽然长长地松了口气，但是怒火立马冲上脑门。“你去哪儿了？！电话也不打一个？”正要发作，却见萧潇脸上神情紧张，耳朵有擦伤，外套也有污迹。一下从床上翻起来，打开灯才看清楚这人的狼狈相。“怎么了？！骑车摔了？还是……”
“扬扬，你先别急，我没事儿……你能不能先借我些钱？！”萧潇伸手挡了一下我准备查看伤势的手，目光闪躲。
“废话，你这样我能不着急？”打开他的手，看了耳朵上的伤无碍，这才放心。“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要钱急用？”
“那个……我妈给我叔打电话了，我想去看她，但是现在身上没多少钱……”
“你手给我……”
“哎唷……你咬我干嘛?!嘶……”他吃痛地抽回手，咧着嘴，一边使劲儿揉搓被我咬的地方，一边瞪着我。
我眯着眼死盯着他，露出一贯威胁的眼神，“你再编，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我晚上才给叔叔打的电话……你想被我咬死，你就继续编！”
听了我的话，他愣了一下，随即垂头丧气地坐在床沿上。“他们有人杀了一个男的，我和他们一起，肯定也要被抓的。跟我一起跑回来的那两个人已经偷了家里的钱准备跑了。所以我才想跟你借钱，出去暂时避一避。”说话的时候，我看到萧潇在微微发抖，那种无助的样子，加上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心里的怒火早已不知所踪。
“他们？他们是谁？”
“今天牛哥来铺子里修车，后来有个小孩儿跑来找他，他就说晚上要教训个人，要我帮他充充人头，壮壮声势。还一直跟我说不会要我出手，他们两三分钟就解决了。我一时拉不下面子，不好拒绝就答应跟他去了。没想到对方也有人，两边差不多有四、五十个人，说了没几句就打了起来。”
一听到时牛哥找他，心里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强压着怒气，慢慢等他把话说完。萧潇知道我不想他跟那些人来往，所以一直低着头，不然见了我此时的表情，怕是要夺路而逃了。“后来呢？怎么会杀人了？”
“不是我杀的，我没跟他们打，一看他们开始动手我就往旁边闪开了。”
“那耳朵怎么会受伤的？人又不是你杀的，你干嘛要逃？”
“那个牛哥拉着我站他旁边，他们一定认得我，警察迟早会找上门的！”听了他的话，我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平时那么精明的一个人，难道就这么被吓傻了吗？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也没跟他争辩，让他继续说下去。
“牛哥带的人里面，好像有个是刚出狱没多久的，打的时候好像被对方用刀砍了一下，然后就发疯似地抓着往死里打，旁边的人看到也吓傻了。看他捅了那个人两刀，还捡了块石头砸在那个人头上，我就被人拉着跑了出来。”
类似的情景我在老家时曾经看到过，两家人为了件莫名其妙的小事打得头破血流。那嘈杂、血腥的场面，在我幼小的心里留下很大的影响。或许我害怕人多，害怕吵闹便是因此而起。
“首先，你还不能确定那个人死了，是不是？再说，既然人不是你杀的，你又没参与打架，那警察顶多找你算是调查……”
“不，他们说了，我站在牛哥旁边，一定会被指出来的，警察一定会把我算成同伙。扬扬，你让我先出去避一避，等他们把人抓了，事情过去了我再回来。那两个人现在在火车站等我，我找到落脚的地方就给你打电话，让你放心好不好？！”也不知道那两个混蛋跟他说了什么，看着萧潇着急慌张的样子，我只得暂时先安抚他的情绪。
“好好好，我答应你！”一听我答应了，萧潇果然露出松了口气的样子。静下心来，我在脑子里打了个主意，“家里没有多少钱，都在卡上。你现在去车站也没有车出去，你看这样好不好？！反正警察也找不到这里来，你今晚现在家里睡一晚，明天一早我去取钱。让你跟别人出去瞎撞我也不放心，我给叔公打电话，让你去老家住一段时间。这样我随时能找到你，你也有人照顾我才放心些！”
“好是好，但是他们还在车站等我……”这个猪头，竟然还在担心那群狐朋狗党。一时气得我堵肺揪心，强忍着压下怒火，好言安慰他。
“你放心吧，他们等不到你肯定自己会走。你和他们又不熟，我更是完全不认识，不能把他们也带去老家。你就安心听我安排好了。”
被我一句话堵了个严严实实，这才闭了嘴。估计他现在心里也是七荤八素的，打发他去洗澡，怕他又胡思乱想，干脆让他睡我房里。
窗外寂静无声，我和他都睁着眼难以入睡。
第二天一早，我去银行取钱，让萧潇留在家里等我。从家里出来，便找了个地方给刘哥打电话。运气非常好，刘哥正好是参与这次办案的警察，但也从他那里了解了一些不好的消息。和刘哥碰头后才知道，被害人已经医治无效死亡，凶手在逃，而且对方的确有人指认在现场看到过萧潇。抓到的都是些小混混，牛哥和几个重要的嫌犯都没有抓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很庆幸昨晚没让萧潇跑掉。略略商量一会儿，我担心萧潇在家里等得着急，临又生变，便和刘哥一起回到家里。
“你跟我说去取钱，没想到时去报警抓我？！”萧潇一见到刘哥，惊恐地往后退开几步，愤怒而诧异地看着我。
“不是，刘哥不是来抓你的，我们是要帮你。昨晚被砍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我赶忙走上前拉住他，可萧潇的眼神里已经满是不信任了，“你想想我是不是会报警抓你的人，如果真的是来抓你，会不会只有刘哥一个人？！”
“张扬这样做真的是为你好，这件事和你没有太大关系，你既然没有动手参与械斗，就这么像惊弓之鸟一样跑了，实在不划算。而且，你人一跑就失去了为自己辩白的机会，更何况，我也会帮你，你还担心什么？！”刘哥的话比我的安慰更有力量。或许是意识到已经不可能再跑掉了，萧潇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
最后在刘哥的沟通下，萧潇作为证人，指证凶手而避免了一场无妄之灾。但是萧潇却一直觉得我多少都有一点出卖他的意思，虽然他并没有参与牛哥的活动，可在他心里这样指证多少都有些不讲“江湖道义”的味道。港台的一些黑社会动作片对那个年纪的男孩来讲，影响是潜移默化的。
心里觉得有些委屈，也有些恨萧潇的这种“自甘下流”。哪怕我知道他并不是那种人，但是我害怕他血液里流淌的那种不羁和自由，会让他对那些电影里戏剧化的情节产生不实际的向往。
跟兵通话的时候告诉了他这件事，兵笑我有点杞人忧天，并且说萧潇不是那样的人，在某些方面，兵大概比我更了解萧潇。而我看人，多半都有些天真、任性且悲观的狭隘认知。对于这件事的处理，虽然说结果很好，但是兵也责怪我的方法太过粗暴和自信，如果我先跟萧潇完全沟通，再让刘哥出面，这样就不会让萧潇产生被出卖的错觉。照他的估计，萧潇可能会负气从我家搬出去。听到这里我有些着慌，如果萧潇真的生气搬出去，那可怎么办才好。如果他就此不理我了怎么办？
兵一听，在那头大声笑了起来，“笨蛋，他要敢搬，你就在他面前哭，他就没法子了！”
啧，这叫什么馊主意啊！
不过事实证明，兵说得完全正确。萧潇后来提出要搬回铺子里去住，看他的表情的确有些负气的成分在内，而最后也的确是我用眼泪攻势逼其就范。
后来电话汇报时，兵在那边笑得前仰后合。
声明: 本文及其评论仅代表个人观点，不代表飞赞网立场。不当言论请举报。
评论 (0 个评论)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