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我曾那么接近幸福

平淡的日子继续着。我有点忍受不了这种平淡。在外人看来，这份工作体面又受人尊敬，但这不是我的梦想。我的梦想是一片五彩缤纷的世界，绝不是现在这种单一的色调。现实和我的梦想并不兼容，加上无爱的折磨，让我感觉平淡而痛苦。我觉得自己在原地踏步甚至退步，没有进步。我不是对自己没有要求的人，但这要求在当下无法实现。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向何方，只是一步一步被时间推着往前走。

我想换工作，无论什么都好。我不想一直教书，既然感情上没有着落，那就在工作上有些新刺激吧。四年多的教职工作正一点点把我的冲劲儿消磨掉，我害怕自己变成一个一无是处又尖酸刻薄的家伙。因此暑假一到，我就开始找工作，继续寻找机会。

在奔波了一天一无所获之后，我回到住处，准备洗澡睡觉时，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接了起来：“喂，你好。”

“楚林，我是林波。”

“林波，什么事？”

“我明天去Z市。我想问你一下，你那里有地方可以方便让我住一晚吗？”

他要来这里，他要来看我吗？我开始有点窃喜，一口答应：“你来吧！我这里有地方给你住。”

“如果我再多带一个人呢？也方便吗？”

“没关系，你来就是了。”

“好，那我明天下午两点到，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到时候我联系你。”

“好，那到时候联系了。”

他不多说什么，挂了电话。我高兴地想，他回心转意了，他要来看我了，只要他说一句话，我不再多想什么。但，他为什么要多带一个人来？这个人是男是女？是他的BF吗？我转而开始胡思乱想。其时，我和一个同事在学校外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他暑假回家了，房间正好空出来。林波单独睡一间，还是跟我睡一间？想到这，我身上的小精灵又开始不安分了，我自言自语道：“明天，我要怎么办呢？”

第二天，我极盼望两点钟的来临。我逛了一会儿街，吃了午饭，直接去了火车站。时间还早，林波的电话还没到。我在火车站的候车大厅里转圈子，坐立不安，一个小时后，林波的电话终于到了。我到出站口等他，几分钟后，他出现了，但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有一个女生。凭着某种直觉，我觉得他们两人关系不一般。我笑着迎上去说：“林波，你们终于来了。”林波比以前胖了，也更白了，那个女生反而肤色黝黑，有种健康的朝气。可是我感觉她在悄悄估量我，有种奇怪的气场在我们三人之间。

我朝女生说了声“你好”，她也礼貌地点头回应，不说话。林波说：“这是楚林，我大学时最好的同学；这是王小月，我的朋友。”我假笑着说：“女朋友？”两人对视一笑，算是默认。我的心忽然颤抖了一下，有点不知所措，虽然猜到这个结果，但还是有点感伤。我立刻转身跑到路边拦下一辆的士，三人坐车去我的住处。我坐副驾座位，他们坐后排。

“楚林，你一点都没变，还是跟以前一样。”林波说。

“都出来四年多了，哪能没变呢？你倒是比以前胖了。”我有点儿故意这么说。我转过头，对他俩——其实是对王小月说：“小月，你不知道他以前多瘦，那时候都是穷学生，没钱吃什么好东西。不过林波那时候打篮球，肌肉倒是很好的。”

王小月说：“他现在工作比较闲，所以胖了。我都有叫他减肥。他以前瘦一点的时候多帅，现在就是个死胖子。楚林，你得帮我说说他。”

林波说：“现在也没那么胖吧，反正看着还挺好的。”

他们的亲昵让我多少有些吃味，但我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我才管不了他，他哪里会听我的，现在倒是你要多费心了。”我转回头不再看他们。林波在背后没话找话：“楚林你住哪里？还有多远？”我心想，到了不就知道了，但嘴上却说：“马上就到了。”五分钟后，到了我的住处。

进了屋子，放下行李，我安排王小月住同事的房间，林波和我住我的房间。我问他们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林波说因为王小月要来进一批货，他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来，就跟着一起来了，明天就走。我半嗔半玩笑地说：“我还以为你是特地来看我的，原来是为女朋友当保镖，算我自作多情。”林波马上说：“其实我也想看看你，我们都四年没见了。”王小月在一旁没有说话，但一直在观察我们。我虽有些不快，但因有林波在场，不与她计较。果然是在生意场上打滚的女孩子，够精。林波吃得住她吗？我开始瞎操心。

林波看看手表说：“小月，现在三点了，要不要去找你的客户了？”王小月点头称好。林波问我：“楚林，你知道文远路在哪里吗？”我说：“知道。到了这里，就是我的地盘了，我带你们去。”三人出门，我要拦的士，林波说打车太贵，坐公交车吧。我说这一点钱我还是有的。林波知道我的脾气，随我上了一辆的士。到了目的地，找到客户，把事情搞定，皆大欢喜。办完事情，已是饭点，我做东，请他们吃饭。我请他们本地的特色菜，我点了很多，三人吃得很饱，林波说想逛逛，三人便逛街去。

王小月说我有品位，穿的衣服很好看，问我在哪里买的，我说我这件衣服全市只有一件，不过那家店里的衣服倒是都不错，去看看也好。三人朝服装店走去，店不远，一会儿就到了。我们三人在服装店里转悠着，我没心思看衣服，只是看着林波的身影，各个角度。他真的和上学时不一样了，渐渐有了男人味，居家的气息，烟火的气息，凡俗的气息。学生时代的朝气逐渐淡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常见的男人气质。王小月殷勤地拿起一件又一件衣服和裤子，在林波身上比试，偶尔还转过头来问我怎么样，我都说还行。我也从衣架子上挑了一件淡蓝色的格子衬衫，在林波身上比试了一下，问王小月：“你觉得这件怎么样？”王小月的眼睛亮了一下，但旋即故意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微微一笑说：“还不错，林波，你去试一下吧。”林波去了试衣间，我和王小月相视一笑，继续挑衣服——为同一个人。王小月没话找话：“楚林，你和林波是同学，为什么你看起来年轻那么多？”我说：“可能是我长得比较嫩，又喜欢装嫩。”王小月又问：“你有女朋友了吗？”我哈哈一笑说：“还在天上飞呢。”王小月吃惊地说：“你女朋友是空姐啊，楚林，你真厉害！”我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傻，我宁愿相信她是真的心地单纯。我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没有女朋友，更别提什么空姐了。空姐也看不上我。”正说着，林波从试衣间里出来了。我仿佛看到从前的林波回来了，果然人要衣装。平心而论，王小月为林波挑的衣服都老气横秋的，林波才26岁，却被打扮得像46岁。淡蓝色的格子衬衫非常适合林波。

林波问我们觉得怎么样，王小月说：“帅，这衣服真适合你穿！”我附和她。林波说楚林你的眼光真不错。王小月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快，但很快她就说：“有了衣服，还得有裤子，我去挑裤子。”她说着就自顾自去挑裤子了。我小声对林波说：“林波，这件衣服我来买单吧，算我送给你的。”林波快速地握了一下我的手说：“谢谢，但真的不用了。你买了这件衣服给我，她会怎么想？她的位置又该是什么？”是啊，我太简单了，只想到林波，没想到王小月，她是他的女朋友，将来也许会是他的妻子，再以后可能会是他孩子的妈，我算什么？过气男友？老同学？我何必让自己尴尬。我点了点头，不作声。林波正要去试衣间把衣服换下来，王小月开心地拿着一条驼色裤子过来，要林波去试。我真的不喜欢那种老气横秋的颜色，跟淡蓝色完全不搭。但她是他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女朋友，他听她的。

林波去了试衣间。王小月悄悄问我：“林波说你是他在大学里最好的朋友，他在上学时有没有？嗯？”女人果然是好奇的。我笑笑，尽量用真诚的声音说：“你放心，林波在大学里很规矩，我跟你说实话吧，上学时的确有不少女生喜欢他，他都没动心，更别说乱来了。我虽然是他最好的朋友，但我不想瞒你或者骗你什么，林波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你可以放一百个心。不然我也不会把他当作最好的朋友。”王小月释然地笑了，我也笑着，但我的心莫名地痛了一下，我和她爱着同样一个人，而现在我做的事，却是把自己爱的人拱手相让，为他们可能的幸福将来做保证。

林波出来了。淡蓝色的格子衬衫配上驼色西裤，有种说不出的怪异，王小月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说：“真是太好看了，太有气派了！楚林，你说呢？”好吧，为了他们，我就改变一次自己的品位。我点点头，表示同意她的看法。王小月当下立即决定买下这两件，林波也不反对，转身去试衣间换衣服。试衣间的门一关上，王小月又转过头来对我说：“楚林，我还是不放心，虽然我相信你的话，但我总觉得他有事情瞒着我，我觉得他心里有别人。”王小月用探询的目光看着我，我有点心虚，但我想如果此时我避开她，我就真的弱掉了，被她看出破绽了。我迎着她的目光，继续用真诚的口气说：“林波在上学时真的没跟女生有过什么，更不要说交女朋友了，他的性格比较骄傲，因为他成绩好，长得帅，又会打篮球，所以有人喜欢很正常啊。不过他自己没这方面的心思。现在，我看他和你这么好，怎么会对你说谎呢？你应该在乎他的现在和你们的将来，而不是把眼光只放在他的过去，那是没有意义的。”王小月似乎真的相信了，笑笑说：“是我多心了，我会好好待他。”

林波换好衣服出来了，王小月赶忙过去拿淡蓝色的格子衬衫和驼色裤子，抢着去收银台付钱。林波望着她的背影说：“她总是这样，付钱的时候抢着买单，有时会让我觉得不太好。”我懂得他的意思，但王小月是心甘情愿的，又能说什么呢？她爱他，愿意为他付出，而他在观望，这不就是当年我和他的关系的翻版吗？王小月一如当年的我，无怨无悔地付出，却换不来他的真心。我不说话，假笑着。

王小月买完单，提着两个袋子过来，脸上是开心的笑。我和林波也笑着，林波接过袋子说：“你又破费了。”王小月说：“我乐意。”我一惊，曾几何时，我和林波之间也有过相同的对话，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付出一切，感情、物质、金钱，完全只是因为两个简单的字：“乐意”。

我们三人走出服装店，我看了一下手机说：“时间还早，我们去吃饭吧。”林波提议去吃些本地的特色菜，我带他们去了一家专门做本地特色菜的餐厅，这家餐厅在本地很有名，装潢时尚，价格中上。我们刚落座，林波就说：“楚林，这里看起来挺贵的，要不我们换一家吧。”我拍拍他的肩说：“放心，吃不穷我的，我请客，你就不用管了。”我开始点菜，林波没话找话对王小月说：“楚林就是这样，对朋友很大方，不小气。”王小月不说话，看着窗外的街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大约是本地菜不合王小月的胃口，或许我不是个好的主人，没有很好地活跃气氛，这顿饭吃得有些尴尬，王小月没有吃多少东西，我和林波倒是胃口不错，但三人很少说话。每个人似乎都有心事，都想尽快吃完拉倒。

吃完饭，林波忽然很感慨地说：“楚林，你和小月先走，我想一个人走走看看这个城市。”我倒不奇怪他的各种想法，王小月却有些不解和不快，不过她没话什么，脸色稍稍变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我连忙说：“好啊，你去逛你的，我带小月转转，顺便说说你的坏话哦。”王小月笑了，同意我的办法，林波说：“有你陪她最好，我也放心了。”——这叫什么话？可恶的家伙！我们三人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之后就兵分两路。

王小月的状态明显不在逛街，我其实也没想和她单独相处，但为了林波——都是林波！他以为他是谁！这样的置身事外，把现女友丢给前男友。我在心里恶狠狠地想了一通，感觉好多了，忍不住笑了起来。王小月奇怪地问我笑什么，我解释说自己常常会这样傻笑起来，我话锋一转：“对了，你跟林波是怎么认识的？”王小月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神情说：“其实我们住一条街上，很早就知道对方，但没有什么了解，只是一般朋友而已。一年多前，我们一个共同的朋友失恋了，找我们喝酒诉苦，那天晚上我们两个人陪了那个朋友一晚上，他终于想开了。也就是在那天晚上，我才真正认识了林波，他对朋友那么真诚，又重感情，所以第二天我就主动约他，他也觉得我不错，我们就开始交往了。”我默默地听着，心里有些吃味，但脸上还是很好的表情。王小月接着说：“其实那天晚上，林波有给一个人打传呼，我不知道是谁，只是隐约听到他说他很想那个人，可是那个人似乎拒绝了他，他很痛苦。我想他在感情上一定受过挫折和伤害，我想我要用我的爱去弥补。楚林，你是他在大学里最好的朋友，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我的心翻腾起来，王小月说的不就是一年多前林波半夜打传呼给我的情形吗？我开始懊悔当初为什么那么理智，他心里有我，我爱他，但我不能不考虑现实。我当然不可能告诉王小月那个人就是我，但我也不希望王小月再胡思乱想，就说：“我也不太清楚啊，上大学的时候，没见他和女生交往，可能是他毕业之后认识的吧。如果是这样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因为我们毕业之后就很少联系了。不过，我劝你不要想太多，就算那个人存在，也已经是过去时了，再追究也没什么意义。你们现在是朋友，他在乎的是你，你在乎的应该是你们的现在和未来，以前的事就别想了，再想只会让你烦恼，对你们的关系没好处。再说了，谁没有一点情史烂债呢？我也有呢。”王小月似乎听进去了我的话，不再追问。我却想，我终于可以退出林波的生命舞台了，从现在起，他只是我的老同学，老朋友而已。王小月心里有疙瘩，我也管不着，如果林波要瞒住她，她是铁定不可能知道的。林波是这样的人。

我和王小月走着，没话找话地说着，然后到了约定的地点等林波。五分钟后，林波到了。他问我们去哪儿逛了，我说只是压马路而已。王小月说：“楚林人很好，还买了麦当劳的饮料和冰淇淋给我吃，你看。”她把手中的东西在林波眼前晃了晃，看起来很小女人，十足是恋爱中的女人在向恋人撒娇。林波把目光转向我，我笑着不说话，只是走到路边拦下一辆的士，打道回府。到了我住的小区，我在小区的食杂店里买了些吃的，林波提议喝点酒，我买了三瓶啤酒，林波说不够，我半开玩笑地说：“意思一下就好了，不要喝太多，不然喝多了出什么事就不好了。”王小月的脸顿时红了，眼里却闪过一丝杀气，林波有些尴尬地笑着。

我们坐在客厅里，开了啤酒，就着小食吃开了。最好的开场话题是大学时代的故事，我们都尽量挑些开心的事情来说，比如在图书馆自习时与人抢座位，某次篮球赛得了第一名，然后林波提到了去李韵芝家玩儿的事，我藏在心底的秘密又翻腾起来，林波却像没事儿人一样继续说着那次海滨之行，我只能强作欢颜与他搭话，不让王小月有一星半点的疑心。王小月认真地听着我们叙旧，想从我们的谈话中找出蛛丝蚂迹，但我们的话天衣无缝。三个人各怀心事，不知所云。

说累了，时间也不早了，王小月先去洗澡，准备睡觉。我接着洗澡，林波最后。我坐在床上看书，心却不自觉地摇晃起来，今晚我又要和林波一起睡了，即使不会发生什么，但能和他躺在一起也好啊！我这么想着，两腿间的小精灵又开始闹腾了，我一抬头，看见林波正走进房间，只穿一条内裤——他胖了，比从前更白了。我低下头假装看书。林波坐在我身边，探头看了一眼我正在看的书，说：“怎么还没睡？”我借口说头发还没干不能睡觉。林波从书架上拿了一本杂志翻着，他的头发也湿湿的，他的侧面还是那么好看。我用了很大的定力才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让小精灵平静下来。头发干了，关灯，睡觉。

可是我怎么也睡不着，林波就躺在我身边，肌肤时常碰触到，呼吸声很清晰。有一个瞬间，我感觉自己快要失去理智了，不顾一切地抱住他，让欲望自然而然地焚烧自己。可是一想到隔壁房间里还有一个人，我就没了这个念头，她是他的女朋友，将来可能是他的妻，我呢？我什么都不是。淡淡的月光洒进来，我望着黑暗中林波的侧影，有种想哭的冲动，他却似乎一点烦恼一点知觉都没有，静静地睡着。我终于鼓起勇气，在他脸上吻了一下，然后头脑纷乱地睡着了。

这一夜睡得很不安宁，莫名其妙地醒来几次，看到林波在身边才又昏昏睡去。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将我唤醒时，我睁开眼，就猛地坐了起来——林波不见了。他又不告而别了吗？我忙走出房间，隔壁的房门紧锁，我正要开门，却发现原来插在门上的钥匙不见了，这时门里传出低声的男女呻吟声，我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顿时怒火攻心，举手想砸门，却停在半空中。算了，他们在里面做什么与我何干？我应该识趣。林波现在是别人的男朋友，将来会是别人的老公，名正言顺的，我算什么？我放下手，不追究他们是故意还是真的情不自禁。我故意把拖鞋踏出很大的声响，走进卫生间，“砰”一下关上门，以示我的存在，也提醒房间里干好事的那两位快点了事。我开始洗漱，脑子里忽然蹦出他们在房间里可能会出现的画面，心如刀绞，无可奈何。

洗漱完毕，我回房换下睡衣穿好衣服，隔壁的门开了，林波进来了。他的脸白里透红，春情荡漾，笑着说：“楚林，你起来了。我醒得早，怕把你吵醒，就去了隔壁。”真贱！我心里暗骂了一句，还在气头上，咬牙切齿地想，在我住的地方圈圈叉叉，你当我透明的吗？你把我这里当什么地方了？情人酒店？还是临时妓院？但我还是强颜欢笑说：“快准备一下，我们一起去吃饭，吃完饭去车站。”这时王小月出现了，同样一副春情荡漾的样子。我真想把她送走，把林波留下，但是不可能，他们肯定一定确定要一起离开。我们三人说说笑笑出门了，当然，我只是假装很开心。

我们在麦当劳里解决了一顿，赶往车站坐中午的班车。王小月显然归心似箭，而林波却有些恋恋。林波去排队买票，我和王小月坐在候车室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王小月又问：“楚林，你真的要告诉我，林波心里到底有没有别人？”她的眼神似乎要看透我，我迎着她的眼神说：“我想你是真的很爱他，不然不会一直这么问。可是以我的经验来说，爱一个人就要无条件地包容他，相信他，他的优点也好缺点也好，都要接受，不然就分开好了。林波的心里现在应该只有你，既然这样，你就应该相信他，不要追究他的过去，好好地跟他过下去，这才是对的。”王小月似乎听进去了，说：“楚林，你说的有道理，那以后我们常联系，我和林波要是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你可要帮我们开解。你的手机号码多少？”我们互留了电话号码，林波回来了，说：“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王小月撒娇地说：“楚林跟我说你过去的罗曼史。”林波说：“不可能，楚林不会说这些有的没的。”我笑道：“有没有可能，你以后就知道了。你买了几点的票？”林波说他们要坐的车几分钟后就开，现在要检票了。我目送他们进了站上了车，这才转身离开。

夏日的阳光太刺眼了，我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我拿出手机删掉了王小月的电话号码。我没有哭，我很高兴。